“第六協永遠在最危險的地方!這是都督給予我們的信任!”
2月1日深夜,一臉疲憊的第六協統製季雨霖站在黃陂縣比鄰漢口十數裏外的一處高地上,輕揮著馬鞭對著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如是說道!
他是1月28日從孝感出發的,李漢給他的命令是從黃陂縣兵鋒直指漢口,借夜色繞道蔡家鎮、大河屯,幾乎擦著已經中斷了有段時間的‘京漢鐵路’,直撲毫無防備的漢口堡,在金錢的作用之下,原本堅固的八門防線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痕,八門中玉帶門、循禮門兩處守軍已經秘密宣誓投效了李漢,考慮到守軍三天一換,若明日早晨六時第六協還未能抵達兩處,將要錯失一次最佳的奪取漢口的機會。因為軍政府這一次的突襲武昌三鎮的計劃中,漢口雖然重要但卻不是首要的戰略目的。因此,他手上的兵力隻有第六協的兩個步兵標,另外加一個山炮營,近三千五百官兵。實力的限製決定了這一戰第六協不具備攻堅能力,因此他必須把握住暗自投靠了李漢的兩處守兵換防之前攻入漢口,脅迫漢口守軍投降!
此戰之前,李漢已經明確的告訴他了,第一混成協前段時間的戰事之中損耗不小,炮兵培養起來比較困難,這一次隻能調一個山炮營給他,其餘武裝要在漢陽戰事接觸之後,第一時間渡江趕赴武昌接管武昌城防。雖說駐守武昌城的民軍第一、二混成協已經宣誓效忠與他。但是在附近還有在編第二鎮統製張延輔的民軍新編第三協,這張延輔早年是文學社出身,前段時間還隨著黎元洪率領的湖北將校團前往南京見過孫大總統,據說跟同盟會十分走近。武昌一旦亂起來,他的民軍新編第三協是必須注意的力量,交火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何況李漢也不敢完全相信了投效他的那些編製,所以能調給他的力量有限。
這一次真要是打了起來,漢陽將是最大的戰場,革命軍跟民軍在小小的一處漢陽集結了近四萬一千多官兵,革命軍占據龜山陣地,掌握了依托碼頭、漢陽城至龜山附近的大部分陣地,而在漢陽縣城外,來自民軍的武裝卻占去了八成以上的陣地。兩軍相互傾軋,共聚集了近一百七十門火炮、兩三百挺機槍對峙,即便是民軍中已有六成高層被他收買,但是大多數都不願向曾經的同伴開火,比如熊秉坤跟吳兆麟、王安瀾,這三人便承諾一旦戰起會約束麾下部隊不進入戰場,並且會在他拿下武昌三鎮之後宣誓效忠,但是絕不會主動向之前的戰友開火。對於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李漢雖然皺眉,但是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不過李漢卻在之前的碰麵之中對著三人撒了一個小謊,他的確得到了三協民軍的宣誓效忠,但是這宣誓僅僅局限於大部分營級以上的將領。他可不敢保證真到了時候,這三協會不會也跟著亂了起來。畢竟‘革命黨’這三個字在這個年代還是十分吃相的,民軍不少下麵軍隊的士兵中已經產生了革命的信仰,革命信仰是一種很恐怖的東西,近代史上多少革命先驅為了這四個自拋頭顱灑熱血,丟了性命一樣前赴後繼。而現在,最令他感覺到不安的是,他似乎成為了踐踏別人革命信仰的政客了!
季雨霖的第六協這一次經過連續三四日的晝伏夜出,緩慢地從孝感一路步行秘密推進至黃陂縣,一路上因為注意保密,除了在一個經過一個村莊時被村民們發現了行軍的大隊人馬,沒辦法季雨霖隻好下令裹挾村民前行,直到抵達了黃陂縣之後,方才令新組建的黃陂縣軍分政府派人安撫村民,待到戰鬥結束之後,再行安排遣散回去。事後季雨霖還將這事呈報到了李漢的案牘上,他的果敢跟坦誠很得到了李漢的一番褒獎。
季雨霖身邊的年輕人卻不是旁人,正是王柏齡,先前來投靠李漢幾個年輕人之一。後來被李漢派人護送到了河南前線去給季雨霖當副官,希望能在河南前線磨練磨練他,卻沒想到他才剛抵達河南沒多久,這河南省的戰事便結束了。
“季帥說的不錯,這是都督對於咱們第六協的信任,眼下再拿下武昌三鎮,咱們可就掌握了川鄂兩省了,這一次萬萬不能壞了都督的大計!”
王柏齡跟在旁邊應了一聲,年輕尚顯稚氣的臉龐上卻顯得十分激動。他身上一身新式文職軍官服飾,倒是顯得格外的英武不凡。這個年輕人才來投效李漢兩三個月,如今便已經從白丁一躍升為革命軍主戰編製第六協的統製近身副官,並且還有消息稱打下了湖北之後軍政府就要宣布擴兵方案了。按照季雨霖的功勳加上李漢對他的信任,一鎮統製是跑不掉的。若是這一場戰事之中表現的好一點,興許他也能拜托現在文職軍官的身份,即便是下放到下麵做一營營長也沒關係!
季雨霖笑笑,點了點頭卻沒說話。第六協的先頭部隊已經摸黑進入漢口,算一算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漢陽跟武昌那邊應該已經打起來了吧!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幾乎就在懷表上的時間到了十一點的瞬間,漢陽城臨時指揮部內,李漢任命的漢陽鎮守使馬榮成衝著坐在屋內主座上閉目養神的年輕人看了一眼,發現他沒有一點表示之後,立刻揮手喚來自己的副官,“命令傳達下去,準備戰鬥!”
“是!”
隨後,一枚枚刺目的簡易信號彈升起,龜山炮營、七裏鋪、漢陽城等六處革命軍炮兵陣地上,早已退下了炮衣校正好了坐標的火炮怒吼起來一發發的炮彈對著民軍為鉗製漢陽革命軍而建立的數處炮兵陣地之上,炮彈在尚未完全化去的雪地上炸出一個個黑色的斑點。未等到民軍反應過來,一隊隊早就在白天休息了整整一天的革命軍士兵們快速的排列著隊形,往漢陽各處民軍陣地衝鋒而去,一路上隻要是未在營地外懸掛白旗或者膽敢抵抗的編製,都遭到革命軍的進攻!
對於李漢知道比起在戰場上磨練了許久的馬榮成等,自己其實並不是多擅長軍事指揮,他的長處是在戰略布局上。因此今晚的漢陽戰事,整個漢陽地界上的所有革命軍士兵全都交由他指揮!
二月初的第一天並不是個適合發動突襲的天氣,因為這一晚月亮出來,今天戰鬥打響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不過明朗的月光卻依舊將大地上照的格外的清楚。再經曆了最初打擊的混亂之後,民軍炮兵陣地上的五十七毫米山炮和七十五毫米的大炮開始零星發射。馬榮成跟李漢請示了之後,便率領著幾個參謀出了指揮部,他的指揮風格是隨著大軍一路打一路指揮,也方便前線遇到了問題立刻便能解決到。
段金標站在一處方才占領的民軍陣地高處,用望遠鏡看著潰逃往兩裏外另一處陣地的民軍士兵身影,心中卻是微微有些犯愁。
這半個多鍾頭的時間,他率兵一臉拿下了五六處毫無防備的民軍陣地,但是好運氣到了這裏也快用光了,前麵的一處陣地他知道,當初清軍跟民軍曾經在這裏打了幾天的慘烈戰事,雙方死傷不下一千人。因為占著高地優勢,這一處陣地駐守兩個營的民軍,他根本沒辦法短時間之內拿下來!
怎麽辦?偷襲打得就是出奇不意,不能在這裏的耽擱時間!
他不顧在寒風裏被吹得冰冷的雙手,死死的看著兩裏外那一處模模糊糊的民軍陣地。一個傳令兵突然從下麵跑來道:“標統,騎兵小隊發現那邊陣地上懸掛了白旗,那一處陣地方才發生了軍變,民軍一營管帶偷襲做掉了全部的軍官,已經下令派人跟咱們接觸了,您看...”
“什麽,這感情好!”
段金標大喜,“快,告訴張進,讓他派一隊人去接管陣地。其餘人跟我來,前麵就是三元橋了,民軍有一個機槍隊在那裏,四挺機槍咱們很難直接強攻下來,命令護送炮隊先去炸掉了機槍隊!”
“是!”
民軍之中能人不少,漢陽這晚的突襲打得十分倉促,但是革命軍這邊也不是一直打得那麽順風順水,甚至在有些地區,反應過來的民軍在一些將領的指揮之下發動了反襲擊戰,主動攻上了革命軍駐守的陣地,並且,因為各處戰線上抽調了大量的革命軍投入前去攻擊民軍戰線,導致原本屬於革命軍駐守的一些戰線上人員不足,比如十裏鋪便是如此!
十裏鋪,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看上去很有些私塾先生範兒的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皺眉打量著對麵的陣線,他人頗為清痩,眼睛向下垂,但是飛揚的眉毛自有一股英武氣息,正是民軍新編第六協協統楊載雄,他率領一個步兵標在十裏鋪幾裏外的一處陣地休整,當炮聲響起之後他便感覺到了不對,立刻警醒吩咐下麵的士兵小心戒備,很快便驗證了他心中的不安,革命軍偷襲民軍陣地,這個消息從各處潰逃的民軍士兵傳達到他耳中之後,這個一向脾氣很好的文學社元老心中大怒,他前幾日才被黎元洪任命為孝感鎮守使,知道跟革命軍之間的戰事隻怕早晚的事情,卻沒想到來的這麽早。立刻便下令反擊十裏鋪,同時命人繞道去漢口通知漢口的守軍,並從漢口碼頭南下知會武昌漢陽生變!
他身邊的青年軍官們也一個個都傲氣十足,此時卻個個一臉憤怒,他們大都是黨人出身,中國就這一點最是不好,即便是亂世,你若是後麵沒有個倚靠,就算有能力也不見得能夠上位。可不是,武昌這麽混亂,一幹首義功勳現在還有幾個能夠占據民軍高位的,他們若不是黨人出身,早就被黎派、孫派、同盟會聯手壓下去,扶持自己的人上位了!
“大人,這革命軍反了,咱們也別再收下留情,讓大部上來吧,先拿下十裏鋪再去支援其他地方的同誌!”
“是啊,是啊...這幫小人摸黑發動襲擊,隻怕各處已經亂成一團了...”
“懷斌哥,咱們什麽時候上去啊。十裏鋪現在看上去沒多少人防守,咱們一推就算完。接手就打到漢陽城去了,把那姓馬的小子拽出來遊街,看他李易之還有什麽傲氣!”
楊載雄顯然想得比他們要多得多,他知道革命軍跟湖北民軍之間的實力應該是相差不大的,不然黎元洪也不可能被人占了半省都不敢輕易動武。但是這一次革命軍卻主動向民軍開火,想到這裏他心中便跟著不安了起來。他繃緊了嘴角:“這一次革命軍主動挑起戰事太過可疑了,莫非他們真自大的以為能夠吞下咱們民軍嗎?張承,命令下去,全力進攻十裏鋪,拿下十裏鋪!”
“是!”
炮彈發射得越來越緊密,終於步機槍的火力也響了起來。漢陽城中的民軍在度過的最初的混亂之後逐漸聚集到了幾處重兵把守的戰線處。
聽到十裏鋪差點被民軍反攻克,離得最近的第九標標統段金標嚇了一跳,連忙吩咐分出一營攻擊十裏鋪最近的民軍陣地來了個圍魏救趙,他知道十裏鋪有個機槍排,八挺機槍守在那裏,除非民軍推炮上來,不然步兵很難短時間之內攻克的。
民軍不少散兵逐漸聚攏到了一起之後,組成好幾波灰色的人線,慢慢的向前走著。走幾步就停下來打機槍。他們不多的機關槍也從兩側運動上來,以火力護送著這些步兵前進。
‘打得很有章法’,段金標在心裏讚歎了一聲。反正比他現在收編了兩支願意追隨他繼續戰鬥的混亂編製要強。他現在跟一堆聚集在一起,約莫有一千五百多到兩千上下規模的民軍隊伍撞在了一起,好在對麵沒什麽重武器,不過那幾挺機槍的確有些討厭了!
心中讚了一聲之後,他也感覺對麵的領兵將領是個人才,於是派了一個參謀過去招降,不想還沒走到地方就給人家一槍崩了。心中憤怒的他立刻下令後麵緊跟著的一個擁有五門六十毫米漢陽造山炮上來,火力壓製對麵的機槍。山炮重新開始發射了,在地上激起一片雪塵。炮彈在凍土上炸開,在民軍的波狀隊形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在對麵民軍軍官的竭力控製下,他們還保持著散兵線的隊形,保持著快步走的速度壓過來。
第九標的機槍也開始射擊了,開始因為天氣太冷,打得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有些沉悶。打到後來,機件都活動開了。六條火舌打出了刮風般的聲音,對麵的民軍前邊幾排被掃射倒下之後,頓時那波浪形的隊伍停了下來,民軍士兵們各自找地形匍伏下來,慢慢朝前蠕動,他們的機槍也以側射支援著他們前進。等民軍爬行到了步槍火力範圍之內,雙方的步槍又開始對射。
這一支民軍的軍事素質相當不錯,防守也很頑強,但是打起衝鋒來就有些暮氣沉沉。他們隻是將部隊運動到火力範圍之內,然後開始對射。試圖用火力窒息對方的抵抗,再發起衝鋒。但是第九標先小炮都退出來幾門了,火力又怎麽可能差了呢,結果兩隊人馬就在這裏對上了,狠狠交手一陣之後,對麵的民軍才最終丟了數百具屍體後撤,顯然他們的火力根本壓製不住革命軍。事後,從被收容的民軍傷兵口中,段金標才知道,原來他對上的竟然是民軍在編的第二鎮統製張延輔親自領著的部隊!這也算是這混亂的一夜中,漢陽地麵上最大規模的兩軍交戰了!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武昌,蔣翊武苦笑著跟湖北軍政府海軍參謀長兼將校團副團長範騰霄道了一句。
範騰霄一樣苦著臉,但是卻沒敢接話。前個吳兆麟跟王安瀾跑了趟漢陽,有人看到他們入了漢陽城,現在城中不少革命黨都認為他倆要投靠漢陽馬榮成,準確說是馬榮成背後的川督李漢、李易之。熊秉坤倒也罷了,一來前段時間的事情鬧得,大家都知道他跟李漢有些交情,二來他還是共進會的人,前段時間有孫武保他,黎元洪也不願鬧得太僵。不過無論吳兆麟還是王安瀾都不是黨人出身,現在做到軍政府一鎮民軍統製本就惹人眼紅,兩人若不是首義功勳身份護著,加上黎元洪欲要拉攏兩人,怎麽也輪不到他們坐上一鎮民軍統製的位子。
這範騰霄雖然也是老革命出身,早年加入過日知會,不過日知會早散了,要不是他跟湖北革命第一人--劉靜庵乃是好友,有這層光環在身上,在這個利益集團開始出現的湖北軍政府之中,他是很難上位的。饒是如此,在這樣的問題上,他是沒有發言權的!
範騰霄不願說話,蔣翊武一想便明白了他心中的顧慮了,苦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武昌舉義之後局勢實在是變的太快了,原本的好同誌孫武現在已經跟他們走得原來越遠,就連跟他們同列三武的張振武,前段時間攜巨款赴滬購械。在滬廣事交遊,謀另組湖北北伐軍要一路打到北京城去。前幾天因為一些事回來幾天,又上躥下跳的要加強將校團力量,還派心腹聯絡援鄂贛軍馮嗣鴻部。最近一直都在傳他拉攏了一些文人也要做個什麽報紙,官癮是越來越大了!
一旁剛過來的蔡濟民歎了口氣,越發覺得武昌這個首義之地越來越沒了革命聖地的味道了,反而隨著黎元洪招募的一群三教九流開始混入湖北議會之中,並且占了大多數的位子,現在動不動黨人提出一個議案都要議上幾天,這叫折騰!
“伯夔兄也莫歎氣,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些了呢!”
蔡濟民想安慰他一句,但是自己卻越說越沒底氣,隻能低頭歎息了一聲,不說話了!
屋子內,這三人算是如今湖北軍政府的臨時最高管理者了。黎元洪、劉心源、孫武、張振武等幾人或往南京、或往上海,同盟會大佬譚人鳳、居正也離鄂往南京而去,這段時間武昌民政的真正主事人就是麵前這幾位了,當然還有個吳兆麟,名義上他還是湖北民軍總司令,但是今個卻沒把他邀請來,內裏原因嗎,還真不好說。
“怎麽樣,香圃...查清楚哪裏傳出來的留言了嗎?”蔣翊武示意蔡濟民坐下,揉著腦袋苦著臉問他。這兩人軍中突然傳出聲音,說有人拿錢賄賂了不少將領。蔣翊武初時沒當真,可是這幾日這聲音越傳越響亮,現在整個武昌都在傳,說所有軍官都拿了人家的錢,這才驚到了軍務部這邊,蔣翊武派蔡濟民經手去查查,這是發問呢!
蔡濟民臉色不好,“不知道,我問了下麵一些同誌,說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才奇怪呢!”
蔣翊武苦笑,“到處都在傳,下麵卻沒人知道,你說不奇怪?”
蔡濟民搖頭,就算是真有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軍隊,而且那麽多的將領...他已經不幹想象下去會是什麽情況了!
範騰霄臉上一白,兩人說話他卻不敢接,他顯然聽到了一些風聲,隻是有顧忌不敢說出來。
屋內頓時沉默了下來,蔣翊武快速的處理了一份文件,完了見兩人臉上表情不好,強打起精神來,笑道:“怎麽,香圃、瀛艖,肚子餓不餓,我吩咐下麵炒兩個小菜,咱們喝兩杯熱乎熱乎身子吧,這一場雪下得,天冷死了!”
蔡濟民這幾日隨著黎元洪等一走,工作量頓時多了不少,飲食很不規律,今個到了晚上九點才用了晚飯!這時候府中微有些脹,搖了搖頭拒絕了。範騰霄也是一樣,搖了搖頭,道:“我就不必了,今天無甚胃口!”
“嗬嗬!”
蔣翊武其實也不餓,隻不過想轉移下話題罷了,見他二人都不願意,也不勉強。感覺有些口幹,拎起桌上的茶壺要給自己倒上一杯,才發現茶壺裏麵已經沒水了,隻好呼喚道:“衛兵,來幫我換一壺熱水來!”
“是!”
進來一個衛兵,拎起一旁的水壺便走了出去。剛關上屋門,突然外麵傳來一陣炮聲,蔣翊武抬頭有些好奇,“這是誰家放得鞭炮怎麽這般響!”
突然蔡濟民臉上一變,“不是爆竹,是炮聲...”
他趕忙推門出去,蔣翊武二人連忙跟上,走到屋外寒風一吹頓感精神一陣,傾耳仔細去聽,果然發現隆隆的聲響是炮聲,頓時臉上難看起來。
“是漢陽...不好,是龜山炮台!”
蔣翊武到底是軍務部的副部長,立刻便發現了是漢陽那邊出事了!
“衛兵...衛兵...”
他剛要呼喚衛兵過來,派人去碼頭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突然就看到天空中呼嘯一聲飛起幾個刺目的紅光,爆炸聲響起後沒多久,城中頓時傳來一陣陣的喊殺聲,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聽到軍政府駐地外傳來了幾聲劈啪的槍響聲!
“大人...大人快走,劉大人的第二混成協反了,一隊巡街突然朝咱們駐地外的弟兄開了槍,馬上就要進來了!”
院子外,突然衝進來幾個身上帶血的士兵,幾人一看正是軍政府的衛兵,可是他一開口,頓時三人隻感覺腦袋一蒙,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