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滬督府衙,一個文職軍官剛從外麵回來,懷裏抱著一捆報紙,剛從大街上回來。這文職軍官長得倒是清秀,姓陳單名祖燾,正是陳其美的長兄--陳其業的長子陳祖燾,字果夫。
辛亥革命爆發之後沒多久,陳其美那位素有大誌但一事無成的兄長便將他的兩個兒子托付給了陳其美,而不是據說投效了袁世凱的陳其采。便是希望兩兄弟能夠秉承他未完成的誌願,為中國的革命事業做出一番貢獻來。兩兄弟中陳立夫尚且年幼,被叔父陳其美送去求學了,身邊隻留下了陳祖燾也就是陳果夫給他做個貼身副官,尋常倒也對他十分照顧。
陳其美壞習慣沾了不少,不過好習慣也有一些。他知道要論才學什麽的,上海比他多才的海了去了,因此尋常養成了個看報的好習慣,無論申報還是民報等,國內的還是洋人的,他都讓下麵去買一些來,時刻關注國內國外風雲變化,以便於掌握局勢。
陳果夫知道這段時間來叔父陳其美的心情一直不好,一個月前的刺陶案雖說在同盟會不少人的幫襯之下強壓了下去,不過不良影響至今都未去除。刺陶案鬧得的確太大了,以至於現在不但江浙兩省的黨人防他陳其美一手,連上海的不少黨人都不敢跟他過分走近,防他猶如防賊一般,惟恐什麽時候給他背後放了一槍。
南京那邊他花費了不少銀子才攀上了關係的一些‘朋友’,最近給他送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苦心謀劃了許久的浙江都督沒戲了,南京那邊看中了最近表現很不錯的朱瑞。他也是老革命了,早年加入光複會,又是同盟會成員。辛亥革命垣起義之夜,率部進城,攻占軍械局,杭州光複後,任浙軍援蘇支隊司令,率部參加光複南京戰役。指揮浙軍奮力奪得南京城外製高點天堡城,建有功績。南京統一軍製後,先後任命他為陸軍第六師師長。南京那邊有意緩和跟光複會之間的緊張局麵,所以,這段時間聽說中山先生親自在會上提議任命他為第五軍軍長。這可是要推他上位接任浙江都督的前兆,難怪這段時間陳其美動不動就發火,火氣越來越大了!
陳果夫還知道,最近叔父的煩心事還不止這一點呢。滬督雖然隻管上海這麽一個小地方,但是上海經濟繁華,陳其美革命之夜夥同大清銀行的幾位幾乎搬空了大清銀行上海分部,得錢一說四百萬兩、一說有八百萬兩,反正絕不是個小數字。不但如此,在中山先生回國之後在上海短暫停留的一段時間內,他又說服了先生允許他以‘上海公債’的名義發行上海公債票,借助著前段時間的泗水事件,一幫滯留上海的南洋商人足足購買了四五百萬公債,而他陳其美吞下了大半之後隻扔給了南京少數,結果得罪了不少同盟會的大佬,鬧得先生那裏去了。最後,南京取消了他發行公債票的權力,雖說前後他也從中撈了幾百萬兩,但是,沒人會嫌錢多,以後再想這麽撈錢可就沒機會了!
陳果夫打開了新一期的上海報紙,頭版還是關注北邊的。也是,從上月末的最後一天北京鬧了軍變,到現在已經足足鬧騰了六天了,聽說是北洋軍第三鎮發生嘩變,其直接起因是裁餉。據說那位袁大總統有解散北洋軍的意思,下麵兵士以訛傳訛,遂造成兵變。這事聽說連京城的洋人都驚動了。袁大總統這幾天倒是連連向南京臨時政府作出解釋,“安撫”專使團,持袁世凱的輿論一時甚囂塵上,連南方各省也紛紛附和妥協,副總統黎元洪也通電全國表態:“舍南京不至亂,舍北京必至亡。”
僵滯了幾日之後,南京的黨人終於做出了妥協,今天的申報頭條便是南京從昨天下午一直持續到深夜的參議院會議上終於做出了表決,允許袁世凱在北方就職臨時大總統,並且,在新一期的瓦選國都投票之中,投票北京的依舊高達二十二票,甚至中山先生還因為解職之後一再幹涉參議院決議,而被幾名江浙籍的議員質疑了一番,這些事也一並上了申報頭版了!
往報紙下麵翻看了一下,陳果夫的臉上也跟著難看了起來,不少報紙都有提起昨晚的那場上海之亂。他一早便被叫道了叔父身邊,他曾聽他懷疑了幾人,不過能夠有實力一夜之間幾乎毀掉了整個湖州幫的,上海隻有洋人跟青幫兩股,但是兩股顯然都不可能。青幫似乎知道些什麽,不過想看他陳其美笑話的人也不在少數。他也隻是聽到叔父提起似乎是自己得罪了什麽人,至於是誰有這樣的實力,叔父沒回答,隻是當時他鐵著臉陰沉的難看,麵前擺著一把嶄新的步槍,據說是從打死的幾個刺客處得到的武器,他也是會玩槍的好手,不過也瞧了半天才認出來是國內少見的曼麗夏步槍。
還不止這些呢,更令陳果夫感覺到恐懼的是,那群鬧出了這麽大事情的人,一大早又給陳其美金屋藏嬌的幾個小妾那裏各送了一包軍用炸彈,嚇得幾個女人哭哭淒淒的費了陳其美好大的功夫才給壓了下去。幾個要出動軍隊全城戒嚴的手下都被陳其美發火趕了出去,連他也被叔父找了借口攆了出去,臨出門之前,他看到了陳其美他有些顫抖的身子。那絕不是煙癮犯了,分明是感覺到了恐懼!
自家叔父什麽性子他是知道的,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麽可能會怕了什麽人呢,興許隻是理解錯誤了吧?
陳果夫到底年輕,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抱著一紮報紙很快來到了陳其美的書房。
“叔父,是果夫,侄兒來給您送最新的報紙了!”
他敲了敲門,屋內安靜了許久,才傳來一個疲憊的答複,“是果夫嗎,進來吧!”
“是!”
...
“難以置信,南京竟然真的選擇了退讓了!”
蔣方震坐在李漢的辦公室內,手上揮舞著一份報紙,臉上說不出的憤怒還是什麽表情,總之十分難看。
“北京兵變就是一場鬧劇,這天下稍微有點眼光的都能瞧出。難道南京城中的一群都是酒囊飯袋之徒嗎?還有那參議院的議員,他們難道不知道袁大總統在北跟在南完全是兩個概念,荒唐...說什麽北京乃是古來帝都,京畿之地旗人經營多年,千年古都南京附近卻都是革命之地,風氣遠遠要跟頑固不化的北方不可同日而語,何來這種說辭?”
李漢手上也拿著一份漢口印刷的最新申報,軍政府的報紙還沒鋪到北京、天津那邊,因此要看北地的新聞,還要數申報等幾份報紙來的更加專業。
“革命功成、革命者亡。百裏先生不必生氣,中山先生跟黃將軍都已經盡力了。隻是人心思變,李某能夠用出的手段,北京的那位同樣也用的出。江浙黨人,說來可笑,閣下可看到最近一段時間一來江浙皖三省之局變,同盟會之成員多數已經被排擠出了省督之位,現任的便隻有浙江尚且勉強在黨人的控製之中。隻是這種控製力也已經十分衰弱,興許用不了多久,這三個黨人以之為根本的省份也要盡數落入立憲派之手中。易之非是黨人,卻也瞧得清楚明白。這立憲派多數都跟舊時的朝廷有些聯係,相比較革命黨執掌國政,他們反倒是更安心讓北邊那位曾經的內閣總理大臣來管,嗬嗬!”
李漢笑著安慰了一句,這段時間來的報紙他每日都要仔細查看。不僅如此,情報司在北京已經有了分部,通過他們甚至還有很多各大報紙記者都不知道的消息傳來。因為事關重大,加上袁世凱手下的趙秉鈞跟陸建章極難對付,因此李漢也注意著保護北京分部,盡量不將通過其他途徑得到的內幕情報外泄。
前段時間北京的局勢連蔡元培也不免受到蒙蔽,他於3月2日向南京政府電告:“培等睹此情形,集議以為速建統一政府,為今日最要問題,餘盡可遷就,以定大局,北京兵變,擾及津、保。連日袁君內撫各處軍民,外應各國駐使,恢複秩序,鎮定人心,其不能遽離北京,不特北聲呼籲,即南方聞之,亦當具有同情。”要求參議院迅即同意“確定臨時政府之地點為北京”和“袁不必南行”之要求。
他這位光複會的組建者兼同盟會元老一開口,頓時南京僵滯的情勢急轉之下,連帶的一部分革命黨人也受到迷惑,他們本在孫黃的提示之下認為北京之亂乃是袁世凱在背後指使。隻是連蔡元培都改了口了,頓時又令他們變得難辨亂源起來,反而對孫中山迫袁南下的主張發生動搖,甚至認為是他的失當。更有不少江浙籍立憲派出身的議員質疑他這個已經離職的大總統幾次對南京臨時施展影響,對於臨時政府來說是不是好事。處於被動的孫中山隻得作出讓步。3月4日,南京臨時參議院決議,允袁世凱在北京就職。
就這樣,孫黃等人煞費苦心設計的緊箍咒,就這樣被袁世凱略施小計給解除了。
蔣方震聞言若有所思,良久歎了口氣,告辭離去了!他是來跟李漢報告一下軍校軍官速成班的效果的,報告完了聊幾句天便要回去。軍校還在搭建之中,現在他每天的日子都很忙碌且充實,一分鍾都不能耽擱。
因為李漢已經隱晦的告訴他,最遲一個月,軍政府可能將有兩場大仗要打,並且其中一場還是要跟洋人扶持的西藏藏兵交手。到時候隻要要動用兩個師甚至三個師的軍隊。現在李漢已經將麾下幾鎮士兵的編練任務交給了他,他隻是想詢問一下,到了指定的時間,他能不能完成軍隊的編練。南京給了他五個師的編製,不過李漢爭取來了兩個混成旅的編製,勉強算是六個師吧,已經足夠他維持川鄂兩省的安穩了。
不過蔣方震給他的答案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太過想當然了。按照蔣方震的計算,到三月末,軍政府至多隻能完成一個師加一個混成旅的整編,而卻根本達不到李漢的要求,隻能說比現在要好許多。李漢的要求的確不低,至少要能達到北洋六鎮勁旅七成以上的戰鬥力。軍政府的軍隊從一月便開始進入了持久的訓練之中,蔣方震接手之後又仿照德國軍隊加強了體能跟射擊等訓練,後來又來李漢的提議下加入了武器日常維護的訓練,短時間之內隻能讓這些士兵們掌握更多的戰鬥技能,至少可以保證在戰場上的生存幾率比以前要高了五六成,不過他的要求至少要半年甚至一年的訓練之後才能達到。北洋六鎮勁旅可不是幾天便訓練成的。
還有軍官的培訓等問題,得到了李漢的全權授權之後,蔣方震大刀闊斧的在速成軍官之中推行德式戰術及參謀培訓,完全摒棄了清廷學自日本陸軍的教法。用蔣方震自己的說法是日本軍界自日俄戰爭之後便一成不變,軍事思想還停留在意誌戰勝裝備跟戰術的年代。更諷刺說中國從日本學來的最壞的東西便是日本陸軍,這令下麵的不少往日本留過學的軍官很是不滿,不過在他下令開除了幾人之後,總算是鎮住了一群軍官,現在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預計到戰事開始時,他們保證能給李漢一個不小的震驚!
而李漢對此的確抱有不少的期待。
時間在中國大地上暫時出現的和平氣氛中過得飛快。這段時間的確是辛亥革命之後舉國難得的清靜時間段,上海那邊李漢吩咐送上炸彈威脅之後,陳其美頓時老實了下來。他手下所倚賴的湖州幫幾乎全軍覆滅,連把兄弟都因為自己派人砸了人家的機器給炸死了。南方第一都督的霸道跟瘋狂令他感覺到了威脅。雖說上海跟湖北之間隔了幾千裏。可是他不敢保證再動了李漢的人,下一次會不會就是幾十艘兵船來到了上海,把他這個上海都督都給殺了。因此,上海的事情就此揭過,沒有人再想把事情鬧得更大。
江西,李漢派出的專員往江西見了剛上任的江西都督李烈鈞,不過在提到萍鄉安源煤礦的相關權利時卻幾次遭到拒絕。甚至駐地還遭到了江西派出的警員監視。就在不少人都認為兩個同樣年輕的南方都督為因此而鬧起來的時候,李漢下令派出人員回歸,從此決口不再提萍鄉煤礦的事情。幾日後他同日本代表達成協議,李漢將盛宣懷跟日人所借的千萬債務中的近八百萬兩推給了萍鄉煤礦,事實上98年開建的萍鄉煤礦的確基本上都是盛宣懷花的日本人的錢。日人當然不可能就此應允的,卻給他扔出了武昌至大冶的一百三十多公裏的鐵路修築法案之後,日本這才改口應允了下來。非但如此,李漢還毫不客氣的以這條鐵路的未來三十年的民務運營權,從日本橫濱正金銀行又榨出來四百二十五萬日元,約折合三百萬兩白銀。
這一條鐵路李漢規劃許久了,從武昌出發,直達湖北最大的資源基地--大冶縣,因為沿著長江建設,鐵路一旦建成之後,運力將能達到長江河運的七成,但是速度卻快了接近一倍,日後定然是一條黃金鐵路。並且李漢還保留了軍用權力,大冶也是湖北的最主要的黃金、白銀產地,李漢已經先期調撥了四個步兵營加一個炮兵營往大冶駐守,日後至少有一個混編旅放在那裏。
跟曆史上一樣,1912年的3月10日,袁世凱終於正式就職中華民國的第二任臨時大總統。不過與中山先生在任上時候不同,這次改為責任內閣製。內閣製,是黨人所能想到的對袁世凱牽製的三把鎖之一,袁世凱定都北京之後,一把鎖已經失去了效應,現在便隻剩下這個內閣製跟同一天尚在南京的參議院通過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了!
內閣總理不是旁人,正是早前清廷委任同南方黨人談判的全權代表--唐紹儀,他在就任內閣總理的同時也宣布加入了同盟會。眼看著當初被認為委托了重任的兩位大臣袁世凱跟唐紹儀一個任了總統,一個當了總理,這剛剛失去了政權的一幫滿清遺老重臣們個個背地裏不知道紮了多少小人。甚至,還沒沉寂多久的一群旗人貴族們也借著這一陣的不滿之聲重新聚集到了一起。自打良弼死後倒下了許久的宗社黨的大旗終於又被豎起來了!
唐紹儀就任內閣總理,這個任命,也算南北雙方皆大歡喜。內閣的席位,也在袁世凱和同盟會之間分配了。但是要害部門,全部都掌握在袁世凱手中,而同盟會隻拿到了教育、司法、農林、工商四個無所事事的冷衙門。陳其美也得到了一個,不過黎元洪的下場讓他深深明白了武力的重要性,更加不敢離開自己的地盤了,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有到職,堅持留在上海繼續做他的滬軍都督,至於是不是還對浙江都督心存幻想,這就沒人知道了。
放眼全國各地,尤其是南方,都在辦理軍隊複員,收束地方軍政措施。3月21日黃興被袁世凱任命為南京留守。說是統轄南方軍事,實際上卻暗示他盡快南京一地番號雜亂的十數萬軍隊的裁撤遣散事宜。這可是個得罪人的活兒,袁世凱先後提議了幾人都給他們推辭掉了,最後反倒是扔給了黃興之後,他接了過來。
第二日,南京臨時大總統府邸摘牌。這座作為最高統治者官邸在存在了三個月之後宣布它的任務已經完成,中山先生也在同一日,將南京巧匠雕刻的大總統印上交參議院。南北權力交接,自此告一段落。
而已經短暫被所有人遺忘了的‘新聞都督’李漢,卻在這安靜的一個月中默默的往湖北鄖陽府、四川巴州、四川雅州先後調集了十九個新兵營、四個炮兵營以及兩萬四千噸物資,枕兵而寢,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兩場戰事的到來。
李漢自打來到這個年代之後對這段曆史造成的影響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河南沒有落入袁世凱領導的北洋係之手,並且因為被他送往河南的民軍先後有數千可戰之兵,不但因此壯大了河南黨人的勢力,也分散了豫督唐犧支的注意力。即便是他強大之後想對湖北有什麽想法,也要說服蔣翊武、蔡濟民等一眾黨人。
山西王閻錫山被趕出了山西,狼狽跑到陝西去投靠了曾經同在日本留學的同學張鳳翽。而北洋軍也因為他的參戰跟直隸之亂,導致北洋軍占領了山西之後已經無力再往陝西派兵。結果,曆史上本該在三月末就要接近尾聲的陝西戰事,到現在卻是升允曾率舊部,經數十戰,攻克十餘城,若不是因為清帝清帝遜政之詔被頒下,他隻怕已經攻陷了大半的陝西。不過饒是現在甘軍中的漢軍士兵拒絕繼續戰鬥,他卻招來河州馬家軍的回族士兵,重用隨西軍統領馬安良。並將他所舉薦的馬家兄弟馬麒、馬麟任命為左右衛護國將軍,自回民之中招募一萬三千悍不畏死之徒,一路自甘肅殺往陝西,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動不動便是屠鎮、屠城,先後俘虜數百民軍戰士都被他們殘忍分屍殺死,手段歹毒異常。
遍觀整個陝西除了李漢控製的靠近西南跟東南的數十縣鎮暫時之前未受到升允大軍的騷擾外,幾乎除了西安以及少數幾個城高牆厚的縣城,都被升允攻陷。卻是妄圖攻下西安,迎奉退位清帝--溥儀建立偏安西域的小王朝。
二月末堅守乾州的陝西革命軍兵馬都督張雲山派行營執事官雷恒焱為代表,赴乾州十八裏鋪麵見升允,告知南北和議成功,要求雙方停戰。升允不僅不聽,反而下令把雷恒焱割耳削鼻挖心之後,棄屍於荒野土窖中。接著命令以一部繼續圍攻乾州,主力攻占禮泉,進兵鹹陽。退守鹹陽的陝西革命軍標統丘彥彪派曾任過升允衛士的先鋒總隊長朱長春前往禮泉,勸升允罷兵和談,升允竟下令把朱長春釘死在禮泉東城門上示眾,並將俘虜的革命軍全部處死。升允的慘無人道激起了各方人士的強烈憤慨,3月12日,中山先生致電袁世凱,明確指出升允實為“民國公敵”,要求袁派兵援救陝西革命軍。3月15日,於右任也致電袁世凱指出,“升允塗炭西北之人民,擾亂五族之平和,及今不除,後患滋大”。
袁世凱自然知道不能放任升允坐大,隻是他幾次致電令他停兵,都被升允扔到了一旁不管不顧。後來甚至通電怒罵袁世凱為國賊,顯然這件事情不能和平解決了。
袁世凱的六鎮北洋勁旅在之前幾月的戰事之中損失慘重,先後戰鬥減員近兩萬人,雖說造成民軍方麵的損失數倍於其,但是,北洋六鎮都是他苦心十數年訓練出來的精兵,自然不會將他們跟民軍一個待遇。因此打心眼裏不願意從山西派兵進攻已經基本上攻陷了陝西的升允等部諸將。
不過他現在是民國的臨時大總統,自然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招惹全國的罵聲。很快便給他想到了點子了,三月下旬,他電令河南都督唐犧支、甘肅新都督趙惟熙、川鄂經略使李漢,命令三部派兵入陝,盡快解決陝西之亂。
甘肅趙惟熙因為實力不足,因此推說了一陣之後象征性的往陝西派出了幾營到陝西轉了一圈便回來了,連跟升允的軍隊交手都沒有。唐犧支旁邊挨著直隸、陝西、山東、安徽北部都在北洋軍的圍堵之下,沒準他這邊一發兵,河南局勢就要變一個樣子呢。不過如今是舉國關注陝西問題,因此,他點名派出副都督楊源懋為領兵大將,又將新募之兵撥了三千與他,不過因為河南武器不能自給,所以河南最終派出了五千新兵,並且武器裝備大多以上個世紀的落後武器為主。3月末,楊源懋領著五千新兵抵達陝晉豫交界的閿鄉暫作休整。
而李漢,也在這個時候回應北京,宣布將領中央軍令,即日起往陝西調兵,平定陝西升允之亂!
同時,川鄂聯合軍政府任命已經抵達襄陽多日的季雨霖為平陝總指揮,率領剛剛以他的第六協跟胡玉珍的原民軍第一協完成整編,目前暫編為民國新編第十四師的全軍一萬一千四百人往鄖陽府趕去,這一次的平定陝西戰亂,李漢任命他為全權指揮,胡玉珍為副指揮,王柏齡、白崇禧等小將隨軍前往,他們將負責統領川鄂派出的合計一萬四千士兵入陝,至於李漢為什麽對陝西這麽熱心,暫時就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