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隻有七千多字,沒能補起...明天我再補一點吧。這兩天酒場太多了,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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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電,第二師已經完成整軍,隨時可南下收複全省,驅趕黔、桂軍隊出湘!”
手上拿捏著一份長沙剛剛拍過來的電報,李漢沉吟了少許,這才動筆在電報下簽上‘已閱’兩個字,隨即又在下麵寫上‘等待’兩個字,這才從抽屜中取出自己的巡檢使大印,蘸上印泥蓋了上去。
“河南...河南的局勢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湖南必須盡快解決...”
腦海中快速的轉過這幾天的豫皖贛蘇四省的局勢,沉吟片刻,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邊很快響了,他道:“是我,秘書室嗎...吩咐下去,今天下午我有個會議,所以下午的軍艦下水儀式,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吧。還有,順便去催促一下潛艇的製造,明天回來時給我一份報告!”
秘書室原本是由他的秘書長饒漢祥負責的,不過現在他要忙的事情更多,李漢就把他的副官蔡慶調了過去,尋常由他在秘書室處理文件。他要外出的時候便調他回來。
“是,先生...卑職明白了!”
電話那邊蔡慶應了一句,李漢又吩咐了一句,這才掛了電話。他所提到的軍艦下水,實際上是去年由奧匈帝國貸款援建的武昌造船廠所生產的軍艦。整個造船廠先後動用了十一個月的時間建設,到了今年初已經擁有了造艦能力。本來他的意思是先造兩艘一千四五百噸級的驅逐艦練練手,然而,他太小瞧了製造軍艦這種技術活的難度了。即便奧匈帝國援助了許多的工程師跟技術人員,然而第一艘船的建設標準依舊是一降再降,最後降到了同時開建三艘四百噸級的炮艦,這才在磕磕碰碰半年之後,第一艘武昌造船廠自己製造的四百二十噸級的炮艦建設完成,今天下午是炮艦下水儀式。
這一艘設計在歐洲隻能算是不入流,在遠東也隻是說是二流的炮艦李漢十分不滿意,奧匈帝國的造艦水平談不上高,起碼在李漢看來別說是比德國了,比日本都有些差距。動力采用的是燃煤,而不是世界主流的重油動力,雖說民國國內如今的確並不出產原油,似乎采用煤做動力更加適合一些,但重油動力是主流,燃煤終究要被淘汰的。
然而,明知道花費了比直接購買高出了近三成的價格來建設這三艘隻能算是二流的炮艦並不劃算,最後李漢還是扭著鼻子認了。至少通過這一次的造艦,軍政府派到船廠跟著洋人施工的四百多學徒已經掌握了製造小噸位炮艦的能力,算是邁出了光明的第一步吧!
沒辦法,這個國家哪怕是北洋海軍尚在的時代都沒多關注自製海軍艦艇,這一方麵民國跟洋人差距不是一點兩點,太大了!江南造船廠跟福建、天津幾個他眼紅的船廠跟水師學堂都在北邊那位的眼中內,他莫要說是動了,便是多看幾眼恐怕都會引起他的不安,隻能靠自己了!
下午會議室中一眾人員齊聚一堂,所有能到的將領跟參謀臉上都帶著些焦急。即便是戰術大師蔣方震,他也開始懷疑其李漢來。畢竟在這麽一個軍機瞬息萬變的時候,他打下了對河南動手的命令之後,數天來隻是運兵、運送物資,到今天前一直都沒有動靜,沒說要打...還是不打。
軍政府這麽大規模的在鄂北集結兵力,恐怕風聲早已經走漏了,說不得北邊那位袁大總統已經知道了他的動作...這樣,真得還能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嗎?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他的命令以及回答。對著這位什麽東西都藏在心裏,不到關鍵時候從來不往外麵倒的年輕秘密主義者,大家雖然擔心,但是,卻也從他的不急不躁中看出了他似乎還有什麽底牌沒有掀出來。
今天下午他突然召集大家來開會,很快能來的人都到齊了,趁他還沒到來之前,各自相熟的幾個走到一塊,圍著地圖議論紛紛。
“如今開封已經失陷,而且,我們的行動計劃隻怕已經給北邊的那位知道了,也就是說,想和平拿下信陽、南陽.根本沒有可能。而且旁邊還有安徽。目前豫皖兩省集結了北洋第二、第三、第五三個老牌勁旅跟四個混成旅以及投靠的本地勢力。這一場仗並不好打,照我看,要集中咱們在湖北省內的三個師又一旅,先解決了一股兵力,比如走信陽強攻許昌然後趁第三師攻陷開封時損兵折將的這個管卡,先行吃掉第三師,然後再強攻第五師...”
聽到這個作戰參謀的話,不少人都點頭附和。隻有蔣方震等少數幾人站在地圖前麵,目光來回在河南跟安徽之間轉動,眉頭皺起,看得出神。
正在思索時,李漢來了,一看蔣方震這副模樣,便笑道:“還在想河南的那檔子事情?”
蔣方震點了下頭,問道:“最近前線情況如何?”
“據不完全統計,北邊一共出動了6個師,7個旅,總共約10萬兵力用於一線作戰,目前袁大總統手上還能動的隻有三個師了,不過在東北跟內蒙他這位袁大總統都要顧著點,至少可以確定他這三個師他動不了...”
李漢揮了揮手,止住了幾個想跟他敬禮喊口號的參謀,將帶來的一紮東西往自己的位子前的桌子上一放,人坐了下去。
“河南跟安徽省內的具體兵力呢?”
“曹錕的第3師傷損已經達到快五千,開封城唐犧支建設的很不錯,可惜若不是城中有人背叛,僅靠三個重炮營便能堅守一個月不至於陷落...3師的確是精銳,但是麵臨著居高臨下又占去了火炮優勢的守軍,損失嚴重一些可以理解。第5師我們知道的不太清楚,隻知道損失可能在一兩千人的規模,山東混成旅也差不多,都沒有曹錕的3師敢用命!河南的黨人損失慘重,張振武已經確定被俘後被殺,蔣翊武率殘軍隨唐犧支等往洛陽逃去了,目前他們身邊至多還有三四千殘兵,加上洛陽的一個旅...5師短時間內無法攻陷。”
“安徽是個大麻煩,王占元的第二師已經抵達安慶,並且位置十分靠近與我們的邊界了,僅靠程潛的一個旅的湘軍想維持安徽局勢幾乎不可能了。柏文蔚聽說逃到南京去了,你看他怎麽這麽多天都不出來‘反攻安徽’?安徽的局勢已經十分明了了,戰敗隻是時間問題。倪嗣衝的安武軍三十二個營雖然戰鬥力不夠、紀律也十分散漫,但是至少短時間內能牽製我們一個旅沒辦法動彈...不過,討袁軍的不爭氣倒是令我有些出乎意料...可惜,若是他們能夠再多牽製一點兵力就好了!”
“這其中也有咱們的一份功勞,要不是咱們吃掉了湖南...局勢也不會惡化的這麽快!”蔣方震眉頭緊縮,“隻是廣東這麽快就覆局,讓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閩粵兩省的變局我也沒想到。”李漢歎了口氣,這才緩緩地說:“我知道你們不讚同在此時發動,可是我也有不必要的苦衷!”
蔣方震詫異看了他一眼,不解道:“這次巡檢使的決策,事先沒有跟我們通氣,而且一直到現在都還有些遮掩,我們心中沒有疑惑才怪呢。北京磨刀霍霍,解決了國民黨早晚刀口也是要落到咱們身上的,這一點我們都清楚。我們疑惑的是黨人之前開出了那麽好的條件,欲我加入他們的討袁軍行列之中,為什麽巡檢使不答應下來。畢竟黨人雖說經常見報罵我西部,但是卻與我沒有多少真正糾葛。眼下我們進攻湖南一樣得罪了黨人,如今已經是兩邊都不受待見,加上此時討袁軍勢力敗局已定,而且除了河南跟江蘇之外,根本沒能滅去多少北軍主力。咱們這個時候發難,不但收獲不得漁翁之利,而且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倉促?我們的軍心、民心都還沒有準備好,全國百姓也是渴望太平、反對戰爭的。”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隻怕軍政府如此反複的舉動,難免遭到國內各大勢力的唾罵,本來在國內精英階層中便談不上多好的名聲,也將更臭起來。
他點了點頭,“先生說的不錯,從目前看來,我們並沒有充足地準備,但反過來,袁世凱對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應對,大家是扯平的,而我們本來起點和基礎就要比他高,因此勝利還掌握在我們手中。”
“就軍事局勢判斷,我認為我們要完全消滅北軍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但是若是沒有國外勢力插手,取得幾場局部勝利的可能性卻在七八成以上。為什麽不跟黨人合作,一來就如如今國內的局勢一樣,黨人所掌握的幾個省份內勢力傾軋,袁大總統一亮出銀彈招呼,再加上中央的大意在,幾乎能夠起到望風而降的效果。加上我不讚同他孫文的一些做法,國民黨高層跟日本國內軍政界交好舉國皆知,但是日人狼子野心,甲午中日之戰後一直對我中華垂涎三尺。他孫文倒好,為了取得討袁的勝利,先是對日本軍政界表示願意承認日本在滿蒙的特殊權益,隨後更是為了獲得足夠的軍事跟資金援助,甚至放出願意割讓滿蒙與日本的意向。如此做派與韃子的那位‘寧與友邦不與家奴’的萬歲老佛爺有何區別?所以,我寧可這江山依舊是他袁世凱來坐,也不願跟他合作。”
歎一口氣,孫先生‘國父’之名無人可以否認。然而,最初登上國家舞台的時候,其本人在政治上卻表現的十分不成熟。這對於一群有誌於帶領一個國家走向富強的革命者跟這個國家而言,無疑是十分致命的。這也是為什麽在跟袁世凱交手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得不到國家主流精英階層的認同跟支持。
當然,他的對手袁世凱比他多了數十年的經營又占據了國家大勢,會做出一些選擇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他現在跟德奧秘密進行的幾乎以比白菜還要廉價的價格向兩國開放國內稀有礦產的開采,這種行為可不跟賣國沒其他區別了。
隻不過,他的行為隻是以短時間內的‘賣國’,來換取一戰中德奧兩國能夠堅持的更持久,讓民國獲得更多的利益。而孫先生的舉動卻太不明智了,也許他認為有俄美英德等國掣肘,日本人恐怕不可能完全吞並去滿蒙,但是,他卻錯誤的認知了一直以來都被同盟會高層當成‘朋友’來看待的日本人‘和善’的麵具下所隱藏的狼子野心!
“洋人方麵我已經親自致電德奧兩國公使,並知會了美國代表司戴德,獲得了他們三方的支持,即便其餘列強要幹涉我們的國事,我們也不至於一點準備都沒有,何況,我已收到了北邊的來電,至少來自洋人的壓力已經可以不必理會了!”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李漢平靜的說道,“軍心、民心確實很重要,但眼下民智未開,國內民眾並不區別好壞忠奸之辯。何況這一年來,李某人的名聲還不夠臭嗎?讓他們再多罵幾句又如何...若真是咱們勝利了,日後有的是時間洗刷罵名!”
“而且百姓渴望太平的願望我是理解的,誰不想太太平平過日子呢?有句話說得好,寧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但小民的意誌對於大局有多少地影響力?國民黨發動討袁運動,固然是違反了民心,但若是他們打贏了呢?情況是不是又要反過來?再退一步說,有些戰爭不是我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以袁世凱的脾氣,收拾完了國民黨肯定要來對付我們,與其被迫應戰,不如主動發難。”
“這一次的戰略底線是什麽?”
“底線是控製湖南跟河南,最好安徽跟江西兩省也能落入我們手中!粵漢鐵路建設迫在眉睫,湖南省的重要性不必多說。河南中原之地,不但礦產豐富且交通發達,袁世凱一旦掌握河南,北軍兵鋒直接從山西、湖南、安徽、江西組成一道方向,死死的鉗製住我們的擴張跟發展。所以,就如國民黨人的打算一樣,我們必須要在他的防線上嵌入一顆釘子,並且時刻能夠刺入他的心髒!至於為什麽要拿安徽、江西,因為國民黨的失敗將導致江蘇、安徽、江西還有上海等地區失陷,袁世凱一旦掌握了這幾個地方,就等同於卡住了我們的長江入海口,雖說對於洋人往來的船他不敢動,但是我們自己的船呢...還有多少商品跟商賈敢再往我們西部來.經商互貿?廣東遠離中央,無論日後是誰就任粵督,隻要我們夠強,粵漢鐵路一旦建成我們將直接在南方擁有了一個出海口,才能徹底結束如今過分依賴長江水道的危險。”李漢正色道,“此次作戰,雖然鬥爭目標是北方政府,但就目前的形勢看,我們要全吞下四省,可能隻在五五之數。雖說我手上還有三張底牌,但是未免北邊還有翻盤的把握,如今這些還不到掀開的時候。所以,前段時間我所製定的河南計劃其實隻不過是對外放出的煙霧彈,就是要讓北邊知道我們已經對他們在河南省內的快速推進感覺到了恐懼,因此可能要對河南動手..從而,掩護住我們真正的行動...”
周圍一眾參謀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天來軍政府隻是源源不斷的往襄陽、武勝關集結物資,但是到目前為止,軍政府都沒有下達出兵河南的命令。
蔣方震若有所思,“河南曹錕、安徽王占元、江蘇李純似乎都跟馮國璋走近...”
“不錯,我為什麽一直致力於打進軍政府下屬派係,便是擔心遭遇這種事情。北洋集團確實不是鐵板一塊,袁的嫡係、段係、馮係還有旁支隱然有分裂形勢,隻是在共戴一主的格局下才表現成為一個整體。由於袁世凱本人對段祺瑞、馮國璋有恩,多年來提拔也不遺餘力,因此兩人在個人感情上是親袁的,願意為袁辦事,但這並不等於說他們就對袁世凱死心塌地。原本北洋集團三傑並立、互相牽製,因為誰都不願過分得罪了其他人而得到兩方聯手打壓,所以才有的三傑之交。然而隨著三傑之首--王士珍退隱,前年末袁世凱因馮國璋不聽調動冷落了他半年。去年段祺瑞與袁世凱慪氣,結果也被冷落了許久。如今北洋係內馮國璋的直係一家獨大,北洋六師曹錕、李純、王占元各占一師。那王占元跟李純本都是王士珍的心腹,如今隨著他退隱,自然倒向了同樣是直隸出身的馮國璋。既然整個北洋係我們吃不下來,那麽,我們便選擇吃掉其中一係如何?第一軍的軍長段芝貴雖然跟段祺瑞關係並不好,但是如今馮國璋一家獨大,不但袁世凱心中不安,他們這兩個叔侄(按輩分,段芝貴是段祺瑞的族叔)也恐怕要有合作,情報司已經收到消息,段芝貴的心腹在安徽有搶權的舉動,而且,最近他一直在拉攏同樣是安徽人的倪嗣衝!”
之所以選擇不跟黨人合作,而在這個時候動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李漢知道軍政府現在沒有全吞下中國的勢力,便是再吞兩個省都會有一陣的消化不良。因此,與其跟一盤散沙的國民黨合作,雙方聯手消滅了袁世凱之後,他要忙著消化新吞並的省份,沒有精力去管國民黨人在其他省內折騰。以國民黨現在的情況,多半的情況是除了他控製以外的省份可能會因為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將這些省份的勢力整合而給外人留下趁虛而入的機會,並且也會加快軍閥的出現跟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相比之而言,有袁世凱這位強權人物或者在曆史上留下赫赫一筆的段祺瑞在,他倒稍微放下了東北滿蒙可能會給日俄兩國趁虛而入的擔憂!
發現不知不覺之間,屋內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他身邊。李漢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了還要開會,當下點頭跟負責會議的參謀點了點頭,宣布會議開始。
“記錄!”
他指了一個參謀一下,讓他記錄一下!
“是!”
那參謀忙攤開麵前的紙,軍官們全部都挺直了身子做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戰爭一觸即發,我們要等的已經等到了,那麽,命令如下:
未來幾月戰事總體來說北守南攻,
第一,第七旅自21日出發,以兩個步兵團,加強炮兵兩營,輜重工兵一營等部隊,由信陽進入河南!按原定計劃拿下郾城,23日前必須截斷京漢鐵路。
第二,命第八師馬榮成部即刻出兵南陽,往河南省內推進,務必在26日前抵達郾城,協助第七旅截斷河南、山東、直隸以北所有北軍南下!
第三,命陝西熊秉坤部往陝晉兩省邊界增兵,做出進攻姿態,務必牽扯山西之兵南下。但隻可依托陝西防勢主動防禦,除非探知山西派兵南下,否則嚴禁主動用兵!
第四,命鄂東留一旅防禦江西敵軍,第三師與第六師立刻回合直撲安慶,原定的防守計劃取消。留守一旅對江西方向做出戰鬥準備,炮口對準江西方向,並做威脅江西態勢!
第五,命江防艦隊即日返程,往武昌補給完全之後,往大冶組織匯合其餘艦艇,掩護先鋒一團控製於九江一線,連同湖口要塞等地各炮台,嚴密封鎖長江,警惕北軍水師。並以艦炮支援步兵作戰,在戰機有利情況下,掩護步兵登陸安慶配合第三師、第六師!
第六,命湖南趙恒惕部留守湖南,暫且不必理會黔桂兩軍。何錫藩、季雨霖部稍作休息,往江西方向移動,待安慶戰役打響之後,迅速攻入江西接管萍鄉煤礦之後,往南昌進軍!
其餘通訊、兵站、勤務、補給、野戰醫院布置等事宜,由軍委會統一擬定安排,再補發詳細書麵命令!以上望各部切實遵照執行,要是有貽誤戎機者,當斬不饒!”
聽到李漢的決心,蔣方震算是明白了,不同於之前連他都給瞞了過去的命令,這一次他麵前的這個疑心多過曹操的年輕人終於亮出了爪牙,如同賭徒一般,衝進了這場洗牌之戰中。
就如他所說的,不管如何這一場大戰之後,隻怕就要看到底是北方那位雖然老邁但卻擁有國內最好政治手腕的統治者繼續留任,還是他這個隻相信工業與大炮的年輕人更勝一籌...
無論答案如何,至少現在他們不知道!
“是!”
屋內一陣紛亂的起立聲,一群參謀軍官紛紛開始奔忙打電話、擬計劃、寫電報文稿,他們身上承擔的任務一下就多了起來。而李漢隻是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出了作戰室。他隻負責戰略大局,下麵具體的事情從來都不幹涉,因為他知道自己做得甚至可能還比不上這些參謀,再說了,不是還有蔣方震在這裏嗎?
李漢推門出了會議室,幾個正站在遠處警戒的警衛看到他走了出來,立刻往他這邊跟了過來。沒辦法,現在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前段時間他的馬車是在半路上突然遭遇一顆炸彈,也幸虧他那天乘坐的是車子內裝置了跟德國訂製特種鋼焊製的馬車,而不是那些薄鐵皮製成的汽車,否則一顆炸彈可就不隻是將他的車夫當場炸死,自己被炸得七暈八素那麽簡單了。
皺眉看著幾個警衛想粽子皮一樣圍了上來,現在因為遭遇了暗殺後怕,他的警衛營即便是在督署內都不敢離他距離超過三米,不過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安全,李漢也不是不理解。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過身去,看到蔣方震夾著個公文包走了出來。
“辛苦你了,先生...這段時間恐怕嫂夫人要罵我了!”
因為他喜歡桂花,督署內現在種滿了桂花樹,此時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撲鼻而來的都是沁人的花香!
他深吸了一口,人都好像融入了大自然中一樣,閉著眼臉上盡是安詳,在沒有尋常需要直麵爾虞我詐、陰謀手段而練出的一張不苟言笑的撲克臉。
蔣方震看向他側鬢又多出來的幾抹白發,心中有些折服...為了軍政府的一步步發展,他是陰謀詭計、什麽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全都用盡了,頂著莫大的壓力跟罵名才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外界都知道這個年輕人還要兩年才到而立之年。然而,如今的他看上去眼角已經開始鬆弛,雖然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人感覺卻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有幾分把握?”
兩人在附近找了個涼亭坐下,蔣方震開口問道。
李漢伸手摘了一小朵桂花放在鼻前,卻沒了在作戰室那輕鬆而信心滿滿的神態,低低道:“我堅信大工業的威力,更堅信大炮的力量。而且,該做的我都做了。無論如何,這次咱們是賭上去啦……百裏先生,從武昌起義到現在我這一路走過來,我從未想過自己輸了會是什麽下場。因為不敢想,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輸了,這個國家就沒希望了,真的...”
他越往下聲音就越低,以至於蔣方震坐近了一些都沒聽清楚。
將公事包放在旁邊的石桌上,蔣方震倒是輕笑一聲,道:“巡檢使,說句玩笑的話。待在武昌這麽久了,我也隻有這一次才看到你身上一抹屬於年輕人的影子。還記得上一次你提到的普魯士嗎?我去過德國,也在軍校中研讀過普魯士的曆史,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現在正在沿著普魯士曾經走過的路子,隻不過重新再走一遍罷了。因為有德國的勝利在前,我可沒有想過咱們會失敗的事情。我相信這個國家,要是咱們來幹的話,一定會比袁世凱幹得更好。他的老邁已經連累的北方政府暮氣已深,咱們卻是如旭日東升。用你的話,普魯士用犧牲跟工業奠定了如今‘德意誌’的輝煌,一如我們的未來一樣!”
聽著蔣方震比自己還有信心,李漢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先生說的不錯,我現在卻有些患得患失,讓你見笑了。”
迎著蔣方震伸出的手,他笑著迎了上去,兩個同樣年輕卻有力的手握到了一起。
“不會錯,普魯士用犧牲跟工業奠定了如今‘德意誌’的輝煌,一如我們的未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