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字體:16+-

第五百一十章 雷霆(6)

武昌大本營裏,電報聲在3月20日這一天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

“皖北王安瀾部第三師已進入戰備動員,第七旅出兵江蘇徐州,完成既定目標占領蕭縣,可隨時截斷大運河!”

“浙江季雨霖部於金山擊潰北軍第二師三旅,目前第二旅已經開赴上海,第一旅、三旅往蘇州方向行軍!”

“安徽張孝準部十五師已攻陷六合縣,已經截斷南京與揚州之間的聯係!”

“江防艦隊已經強行突破南京至鎮江江麵集結,隨時可布雷阻斷海軍艦隊駛入長江內!”

“陝西熊秉坤部已完成集結,熊師長回電今日午夜按計劃出兵潼關……”

“陝南張國荃部已占領閿鄉,但遭遇北軍第五師阻擊,未能占領靈寶縣!”

戰端一開,一份份電報如雪片般的飛來……

“最新電報,河南大捷:我軍(第十師)已於今日中午攻克董山,下午兩點攻克信陽防線,信陽守軍一部被殲,另一部沿京漢鐵路往北逃去。因京漢鐵路遭破壞,目前正在緊急搶修之中;南陽已下,基本全殲第十二師主力,其中師長趙倜逃走,目前正予追殲……在今日戰鬥中,我軍損失甚微,具體戰果尚在統計中。馬師長已令各部緊急休整後往汝州進軍,預計三日內將配合陝南第十四師合圍北軍第五師靳雲鵬部。戰車部隊於南陽表現優良,但故障情況嚴重,途中拋錨及中途因故障退出戰鬥返修達15輛!”

“好!漂亮!”

得知河南主戰場上接連傳來的好消息,李漢忍不住高聲叫好,“任潮跟榮成給我們開了個好頭!”

他這一天基本上都待在總參等前線的情報,身邊蔣方震、李宗仁等均是麵有喜色。

“立刻給河南八師、十師發報,對今日戰果進行嘉獎,希望他們再接再厲,直搗黃龍!另外告訴他們,信陽、南陽殘敵已無多少價值,不必刻意追剿,立刻按照既定方案,快速向洛陽、開封一線推進,擊潰第一軍現在河南的主力師,威逼直隸、山西戰場,令敵人自亂陣腳!”

“後勤方麵還要催一催,我看兩邊發回來的軍報,均是抱怨航空炸彈使用的太快。命令漢陽兵工廠全力生產,令四川兵工廠立刻調運一批往陝西,以防山西開戰之後出現緊缺!”

一條條的命令從武昌拍發出去,眼看著護國、軍在河南戰場上的快速推進,他的心情十分喜悅。有道是喜事成雙,這一天的泰晤士報上又給他送來了另一條喜訊。歐洲時間3月17日,德皇、奧皇自李漢處獲得意大利國王同沙皇秘密簽訂‘拉岡尼基協定’協議並得到證實後大怒下向意大利王國施加軍事及政治壓力,最終借這一場意大利的國家信用危機逼迫意大利國王維托裏奧•埃曼努埃萊三世妥協,3月17日維托裏奧•埃曼努埃萊三世頒布詔書不承認喬瓦尼•喬利蒂內閣,迫使這位四度連任意大利首相且親近協約國的權臣兼自由黨領袖被迫下野,同時任命親近德奧的前首相西德尼•桑尼諾第三次出麵組閣,以彌補三國同盟之間的裂縫。同時,為平息盟友的憤怒,意大利被迫將意土戰爭中所獲得的位於愛琴海的多德卡尼斯群島歸還土耳其。

這裏意大利還是耍了一個滑頭,多德卡尼斯群島根據1912年意大利跟土耳其兩國簽訂的烏希條約,於意土戰爭中所占領的多德卡尼斯群島早就該歸還土耳其了,隻不過意大利人耍流氓,故意一直壓著不給,擺明了是要強占不給的,曆史上這裏的確被意大利所吞並,直到二戰之後才被明文規定主權屬於希臘。

雖說是遠在歐洲大陸的事情,但是3月17日意大利喬瓦尼•喬利蒂內閣倒台的確令李漢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因為這表明德奧兩國已經明確的發現了意大利的不軌之心,相信日後定然會分出部分精力盯著這個三國同盟中的油滑者,並因為意大利的二心加緊拉攏其他盟友。作為亞洲可以依賴的準盟友,同時也是為德國提供了這份情報的李漢,他毫無疑問將在德國勢力版圖中的地位更重一些。

要說唯一令他感覺有些遺憾的便是意大利王室的權力並沒有因此得到削弱,恰恰相反的,那位倒台的前意大利首相喬瓦尼•喬利蒂雖然親近協約國,但毫無疑問他四度組閣期間已經大為削弱了意大利王室的權力。德奧兩國扶持起來的新首相西德尼•桑尼諾雖然親近同盟國,但是他的能力跟威望都不足以令意大利國內各勢力信服。而且,意大利國王維托裏奧•埃曼努埃萊三世這個罪魁禍首權力卻沒有受到打壓。不同於其父,信仰天主教的他跟法國、俄國都表現的十分親近。

可以說,德奧兩國許是因為都是君主製國家,因此也不願意過分削弱盟國的王室力量,但兩國對君權的固執,必然將在未來因此受到重創!

河南戰場上,李濟深部經過緊急搶修,很快幾段被逃得匆忙的吳佩孚命人炸毀的鐵軌得到了修複,後方孝感車站已經緊急調撥了一批車皮抵達信陽,第十師前頭部隊立刻出動掩著京漢線一路北上直往開封殺去。南陽的戰事也隨即沉寂下來,但這並不等於說戰鬥完全結束了。護國、軍兵分數股,十師在李濟深的帶領下沿京漢鐵路快速推進中;第八師則在李濟深的帶領下快速殺往汝州方向,意圖配合已經殺入豫西的張國荃部第十四師,盡可能的全殲北軍第五師靳雲鵬部。

原本護國、軍認為北軍的河南防線防禦堅固,攻打可能要費些時間。沒曾想輕輕一發力,號稱固若金湯地信陽跟南陽城防就土崩瓦解,這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新兵部隊在微微感到失落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強大,增強了軍隊的士氣跟軍心。軍官們也多少有些失落,學校學到的各種步兵衝鋒戰術,居然都沒有派上用場。雖然取得了勝利,而且是很輕鬆的勝利,但他們絲毫沒有激動的神情,特別是那些立功心切的中下級軍官,更是悵然若失,咬緊牙關要求部隊迅速追擊,多抓逃兵。

於是乎,一麵逃得飛快,一麵追得使勁,這個時候,李漢部的軍事訓練效果就體現出來了,一直都沒落下的越野等體能訓練令護國、軍在追擊殘兵中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北軍潰散後紛紛抱頭鼠竄,尤其是南陽第十二師更是被打破了膽,一路潰逃幾乎是將身上所能丟棄地一切東西都拋落道上,隻知道撒開腳丫子跑。而追擊的護國、軍士兵卻能在背負槍械、帶著子彈帶跟手榴彈的情況下,仍然能在速度上絲毫不落下風,跑著跑著,就有北洋軍士兵停下來喘粗氣,他們實在是跑不動了,隻能束手就擒當俘虜。更滑稽的是那些大煙鬼,情知跑不過護國、軍,沒跑兩步就跪在道路邊,雙手舉得老高準備投降,但奉命追擊的護國、軍戰士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紛紛將他們丟給後麵的人處理。

京漢鐵路起點站北京,終點站原為漢口現為漢陽,是這個時代中國最重要的陸上交通命脈。誰控製了這條鐵路,誰就掌握住了戰略上的主動權,無論是從北方南下的軍隊,還是從南方北進的軍隊,要想進行戰略展開,都必須首先控製住京漢鐵路。

此次護國、軍大舉北上,進攻袁世凱的北軍。李漢之所以確定“主打河南”的戰略,就是為了打通京漢線。雖說他掌握的安徽也控製另一條南北大動脈--津浦鐵路的部分路段,但因為安徽比鄰山東、江蘇、河南三個北軍掌控的省份,戰略上陷入不利局麵,不宜攤開兵力從安徽發動進攻。海運李漢更是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江防艦隊這半年來一直都沒增加新艦,不過他是打得什麽主意,現在江防艦隊麵臨海軍不占優勢這一點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而且軍政府不缺車皮卻缺少船隻,因此和海運比起來,鐵路運輸無論從時間上還是效率上來講,都是最符合護國、軍戰略需要的。何況,攻陷了信陽之後,護國、軍便可以沿鐵路一路北上,順流攻取河南直隸,在最短的時間將兵鋒推進到威脅北京中央的地方。

也因此,信陽無論在南北雙方的版圖上都是極為重要的一環。信陽之戰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場鐵路之戰,守住信陽,就守住了河南的大門,攻克信陽,就奪取了京漢線上很重要的一個戰略點。攻守雙方原本都本以為要圍繞著信陽的控製權,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的。卻沒想到局勢的變化之快讓雙方的軍事指揮官都感到驚訝。

作為河南督軍同時兼第三師指揮官,曹錕本以為在他的麾下愛將吳佩孚的領導下,信陽至少可以堅持到他率領第三師全部南下,並在信陽處同護國、軍來一場去年‘河南攻守戰’的移位版的。畢竟曹錕從未懷疑過去年西軍能做到的事情,他曹錕不能做到。可曹錕顯然沒有料到信陽吳佩孚部在遭遇了比之去年北軍第六師更大的空襲中幾乎損失了董山前線的全部精銳,北軍本來便少有對付來自空中威脅的手段,而軍政府經過了半年的發展,已經生產了更多的飛機裝備。

也因此,丟失了董山陣地之後,信陽立刻便變成了無險可守之地,吳佩孚果斷的丟棄信陽保住麾下主力雖然是戰術上的失敗,但是從戰略上來將保住了有生力量未嚐不是失敗中的勝利,隻可惜...曹錕就算是懂這些,他也斷不會再給吳佩孚好臉色看,因為丟失了信陽跟豫南的責任太大了,大到他這個河南督軍都不敢去擔當。

現在曹錕正是如此,此時已經一路乘坐火車逃到了許昌的吳佩孚正垂著腦袋立在角落,一言不發一臉陰沉的聽著曹錕的怒吼聲。

“子玉,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曹錕是個什麽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很少跟你們這些老兄弟發火、鬧氣,可今天你讓我說什麽,信陽不到一天就丟了,你吳子玉之前是怎麽跟我保證的,你不想要身上這身皮了,我曹錕還想多穿幾天呢!剛接到情報,遂平、上蔡一線已經失陷了。我跟你說,等會給我帶兵去守郾城,守住了丟了信陽的事老子給你擔著,守不住,你自己把這旅長的皮給老子摘了,滾回山東繼續去做你的算命先生吧!”

曹錕現在火氣很大,幾乎是逮到誰誰倒黴。那吳佩孚不到一天的時間便丟掉了信陽,雖說他仍保存下來了過半的麾下士兵,帶著近三千殘軍逃到了郾城,但丟失了河南門戶這麽重的罪,也難怪曹錕一怒之下上來就給了他幾巴掌了。

吳佩乎鐵青著臉,臉上還有幾個清晰可見的手指印,他忍著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沉聲說道:“大帥,叛軍多有飛機利器,我部縱使建有金湯防勢,依舊無法防禦來自天空之上的威脅,那些依賴山勢搭建的工事,在叛軍的飛機之下毫無遮掩。敵人的炸彈能夠肆意轟炸我之工事,信陽失陷非守之錯,我們...已經盡力了!”

“那依你之見,這城就不用守了,大家直接等到人家護國軍殺上門來,都投降了算了?”一聽他開口,曹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眼橫了他一眼,冷哼道。

“敵軍飛機飛行高度均在兩千到三千尺,敵軍占有自上而下的優勢。我軍除非有神槍手,步槍子彈很難射中空中的飛機。且飛機移動較快,地麵射擊根本跟不上。機槍或可對敵機造成一定威脅,但我部機槍較少,且敵軍飛機總計兩種,其中一種能從天空之上往下投擲炸彈。另外一種疑似裝備機槍,一旦發現我地麵上有機槍密集射擊,必俯衝掃射我部,我在董山,數千守軍被敵飛機玩弄於鼓掌之中。且敵又有裝備一種鐵甲火車,可自由與鐵軌上移動射擊,我部一個當麵便給衝破了鐵路防線,士氣損耗極大,軍心不穩...”吳佩乎強壓下心頭的火氣,他是個固執的人,而且一早便瞧見了雙方之間的裝備差距。那護國、軍裝備的是最新的飛機跟裝甲列車,用得戰術也是李漢親自根據後世經驗總結的陸空軍配合戰術,對付國內防空力量為零的北軍,直接擊中空中力量進行轟炸,配合炮兵拔除了地麵陣地上的北軍炮火之後,這才由步兵發動衝鋒,掃除北軍士氣全消的潰兵。這種戰術莫要說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便是在歐洲也是頭回出現,因此沒有防空力量的北軍絕大多數陣地在護國、軍的航空力量麵前視同虛無,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線也如同豆腐、泥渣一般,一推就倒!

吳佩孚經董山一役已經看得清楚分明,這才果斷的下令放棄信陽,因為他知道莫要說信陽失去了董山門戶之後無險可守,便是有險可守在護國、軍的飛機之下又能如何。堅守下去不過令北軍的忠烈祠中又多了幾千性命,他吳佩孚落得‘為國盡忠’的下場罷了。

曹錕連聲一沉,信陽一丟豫東南盡失再結合豫西南傳來南陽失守的消息,小半個河南省一天內便丟給了護國、軍。袁大總統真要追究起來,他這個河南督軍首當其衝。北洋雖說不缺替罪羊,但是河南局勢若是糜爛的不可收拾,讓袁大總統在全國在洋人麵前折了麵子。那麽這替罪羊就隻能找些肥的、壯的,豫南鎮守使趙倜跑不了肯定是要頂鍋的,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他以第三師師長的身份兼顧河南督軍,真要有人背後使手段,他曹錕恐怕也要站出來領罰。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守住的問題了,而是守不住就要挑個替罪羊替他頂罪。

冷眼盯著麵無表情卻神色倔強的吳佩孚,他冷冷的說道:“守不住也得守,這是打仗不是兒戲。你說守不住,咱們扔了河南都逃了算了。然後呢?護國、軍拿了河南,殺向直隸,一路行軍逼近京畿,是不是要大總統也跟著投降了?”說到這裏,曹錕氣急之下一把抓起旁邊桌子上擺著的茶杯,然後舉過頭頂,用力將那茶杯往地上摔去。

“咣當!”

那茶杯摔得粉碎,一片碎瓷片被濺飛打到了吳佩孚的腿骨上,令他驚得一身是汗。

“傳令下去,第三師五旅、六旅立刻往郾城集合,命令斥候出動沿途炸毀遂平至郾城段鐵路,尤其是蔡河鐵橋必須炸毀,延遲敵軍的行軍速度!”

曹錕軍令一下,在場眾人無人再敢違抗,隻好領了命令,各自回各部整軍,布置守衛郾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