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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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徐州(上)

不好意思,昨天沒能更,周末還得去鄭州。先更半節上來,晚上要出去辦點事兒,等回來了再補上後半節。

——

一錘定音,便就此決定了明日晚上出軍徐州之事。

大方向一定,其它的諸般細節,比如送信去給益都、保密工作等等自有潘賢二等人負責,而趙過身為主將,需要做的一個是統籌全局,另一個自然便是選擇帶軍的將校與參與奔襲的營頭。而至於鞠勝,他披星戴月的趕了一天半夜的路,吃過飯後,腹中一飽,不免困倦,便且先去休息。

他們這邊做出了決策,開始著手進行;而吳軍那邊,卻還正在激烈的爭執討論之中。

……

常遇春與諸將說道:“即日內便攻取徐州!”

諸將都是迷茫,有的暗自想道:“總不會是明天就去打徐州吧?”

常遇春豈會不知道諸將心思?他一眼掃過,便就猜出了這幹將校的顧慮,言道:“早知爾等膽小如鼠,主公早有定計。”與馮國勝說道,“馮將軍,就請你把主公的取徐州的計策給他們講一下吧。”

馮國勝應諾,出來班列,轉身麵對諸將,咳嗽了聲,不慌不忙地說道:“此番我部北渡黃河,臨行前,主公特別有囑咐,說馳援燕軍、不管單州之戰是勝是負,都倒也罷了,但是這徐州,卻必須是要拿下的!”

帳中諸將安靜下來,認真聽他講說。

“眾所周知,徐州,乃是一座大城。盡管這城中的守將、守軍都曾是咱們的手下敗將,但既然他們坐擁此城,便是占了地利。我部兵少,也正如你們的疑慮,現在可戰之兵隻有四千來人。如何用這四千來人去取下徐州?首先一個,硬攻硬打顯然是肯定不行的。那麽,該如何行事?”

鄭大虎諸將說道:“正想請教將軍妙策。”

馮國勝一笑,說道:“妙策確實有,不過卻不是俺想出來的,……。”瞧了瞧常遇春,“也不是常大人想出來的,而是劉先生想出來的。”

劉先生,便是劉基劉伯溫了。正如諸葛孔明初出茅廬時,很不得關羽、張飛的待見;這劉伯溫初入金陵時,金陵的諸將對他也都是半點尊敬欠奉。然而,卻又正如諸葛亮在博望坡一把火燒出來了威風,劉伯溫也是同樣如此,在經過多次的獻計後,也逐漸贏得了金陵諸將的敬意。

朱元璋稱呼劉伯溫等人,從來都是隻敬稱“先生”,而從不直呼其名;故此,徐達、常遇春、馮國勝等也如此這般地稱呼他。

聽是劉基的計策,帳中主將都上來了興致。鄭大虎問道:“噢?卻不知劉先生有何妙策?能用咱們四千來人取下徐州大城?”

“這計策說來簡單。我部既已渡河北上,與王保保鏖戰單州,且咱們北上的軍馬不多,隻有五千人;那麽,徐州守將定無防備,絕想不到咱們的真實意圖居然會是攻打徐州!趁此機會,殺個回馬槍,就戰機上而言,我部實已占了先籌。”

“這個俺們都懂,具體的戰法呢?就算咱們占了再多的先籌,就算徐州的守將再無能之輩,畢竟徐州是個大城,各種防禦設施齊備,若無奇策,怕是難以一戰而克。如果拖延時日,咱們隻四五千人,定難功成。”

“不錯。所以,劉先生認為此戰,咱們應該智取,而不應力克。”

“如何智取?”

“簡而言之,先用疑兵之計賺其出城;繼而再用疑兵之計搶占其城。”雖然是“簡而言之”,但馮國勝這話說的也太簡單了,諸將皆麵麵相覷。鄭大虎壯起膽子,說道:“末將等愚昧,還請將軍細說。”

“等單州戰罷後,放出風聲,便說燕軍宴請我部,要大樂三天。然後如此如此,來至徐州城下;接著這般這般,誘其出城;最後再如此如此,攻克其城!”

將劉伯溫的計策說罷,諸將無不歡喜,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都說道:“若按此策,取徐州易如反掌!”

正歡喜間,鄭大虎忽然想起一事,退去笑容,偷覷一眼常遇春的神色,猶猶豫豫地說道:“劉先生此計,固然是為好計。隻是,大人?”

“怎麽?”

“卻是說的‘等單州戰罷後’,再叫咱們取徐州啊!現如今,單州城池還沒有能攻下,而按大人您的意思,在‘即日內’我部卻便要南下,這,這?豈不是違背了主公的命令?”

常遇春皺起了眉頭,說道:“大丈夫行事,當臨機應變。今日咱們牟圖者,乃是為關係到金陵王氣的大事!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雖有‘待單州戰罷後再取徐州’的命令,但是現今前線所發生的變化,主公卻並不知道。又豈能因此而坐視良機消逝,而竟至功敗垂成?”

鄭大虎還是遲疑,說道:“但是?”

“但是什麽?你不必說了!俺知道你在怕些什麽!什麽是忠心耿耿?不是死守命令便可稱為忠心耿耿的!男兒行事,不可沒有擔當!俺今日‘臨機應變’,其實才正是忠誠。主公英明神武,肯定會知道俺的心思。即便有所怪罪下來,俺一力承當就是,必不致令諸位受罰。”

鄭大虎還是擔憂,嘟嘟囔囔地說道:“可是,大人,……。”

常遇春沒了耐性,勃然大怒,拂袖起身,斥道:“軍令有所不從。豈可坐失良機,不渡河擊之哉?違令而獲利,難道不比無法完成任務好麽?南下黃河、攻取徐州,這件事,便就這麽定了!馮將軍,蔡將軍,……。”

馮國勝、蔡遷應道:“在。”

“你們這便下去著手準備,等到明天晚上,咱們就悄然無息地拔營南下。”

兩人齊齊應命。蔡遷想了一下,說道:“大人,即日南下當然是應該的,不過鄭將軍疑慮的也是。咱們現在正配合著燕軍攻打單州,如果明天晚上悄無聲息地就南下了,勢必會空出單州西邊這一個缺口,如此一來,燕軍便不能形成對單州的包圍了。會不會?因此而引來燕王的不滿?”

如果因此引來鄧舍的不滿,北上馳援這個人情就白做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一邊是燕王的不滿,一邊是可能失去徐州。老蔡,你選哪個?燕王的不滿,可以再說。若是失去徐州,說說就能行了麽?”

“是。大人說的是。”

“這樣吧。明晚南下前,我會留下一封信,放在帳中。自會好好與趙過、燕王解釋。不論他們會怎麽想,至少我軍沒少了禮節。”

蔡遷點了點頭,說道:“便依大人所言。”

……

趙過、常遇春,這燕、吳兩軍的主帥,盡管一個結巴,一個嗜殺,但能在亂世之中坐到這個位置,卻沒有一個是傻的,分別從種種的蛛絲馬跡中,都看出了對方的詭異之處。也是因為各懷心機,所以一前一後,又都分別當機立斷,做出了決策。而且居然決策還是一樣:皆為明晚南下!

真不知道,等到明天晚上,兩支部隊出了營,半路上碰見,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

1,諸葛亮在博望坡一把火燒出來了威風。

博望坡之戰,是劉備所為,其實和諸葛亮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