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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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華陽魔矛 神台喪鍾(上)

慚愧,又是小章,昨天突然有點兒卡文。明後天肯定有一個大章,此外我爭取連更,不敢承諾,隻能是爭取……諸位書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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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朱設計和作為,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

如果是魔染初期,不至於此,魔染透了,也不會這樣,偏偏他看似找平衡,其實一直在走極端。極端的狀態,更容易滋生極端的思維。

極端到直截了當。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特別是關係到大勢力之間的問題,往往都是副手級別的出來磋商、談判,而宗主級別的現身,明白表示敵意,就是再沒有什麽轉圜餘地。

畢竟,不是哪方勢力都像洗玉盟那般,能那麽圈圈繞繞的。

目前,橫亙在餘慈麵前的難題,不是楊朱,這位他完全可以不管;也不是甘詩真,反正已經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真正麻煩的是深藏在凍寂魔國之中的謝康令。

當楊朱透過法則體係,獲取了他的支持,憑的是三個原因:

第一個自然是正式地向他祈告,非常標準的模式,通過幻榮夫人轉接到餘慈那裏……其實餘慈懷疑,就算沒有幻榮夫人,這位恐怕接下來就會將信息透入真界之內,反正兩邊也不是太遠。

第二個是甘詩真。對這位,餘慈不可能坐視不理。

至於第三個,無疑就是謝康令。

餘慈還是到了洗玉湖之後,才聽到謝康令這個名字。

從平治元君所述的那些枝節中,便知此人,定是當年的風雲人物,絕代天驕之屬。

這些也就罷了,真正重要的是:

謝康令是朱老先生的親傳弟子。

餘慈身受朱老先生大恩,成為上清宗的傳法人,得傳“諸天飛星之法”,也是奠定了他獲得今日成就的重要基礎,這份恩情是還不完的。

他之所以這麽賣力地重立上清,原因不外如是。

而今日得知,謝康令在世間竟然尚存形骸,而且成了極祖種魔的對象,他又怎麽可能視若無睹?

既然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必須解決謝康令的問題。

不,不是解決,而是了斷!

對楊朱追溯上去的“上清覆滅”之脈絡,餘慈不是當事人,隻能是將信將疑,但他身邊有趙相山,有幻榮夫人,包括血相老祖也是經過當年大劫的,幾方參照之下,必須要承認:

上清覆滅,固然是多方原因共同作用,可極祖必然是充當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始作俑者,或便為他而設!

不知也還罷了,隻要是知道,哪個上清遺脈能夠忍耐?

嚴格意義上來講,餘慈算不得上清遺脈,但他所擔負的責任,比任何一個上清遺脈都要沉重。

一個月前還不至於這樣,可在他借上清體係,為自家生死法則脈絡尋找到了依附之後,這份因果,便徹徹底底地落在了他懷裏,滲透到他的形骸神魂之中。

餘慈的身形不斷凝實,透過楊朱這邊形成的法則結構平台,源源不斷地傳入力量,也彰顯了他的態度。

他的視線指向凍寂魔國深處:“聽說,極祖手中,有謝康令的遺骸?”

“確是如此。”

“朱老先生選我做傳法人,他的親傳弟子,便等於是我師兄。師兄遺骸在此,做師弟的無論如何都要護得周全,依禮厚葬,還望極祖不吝成全。”

“可以。”

直到現在為止,兩人之間的對話簡直順利到了極處,可沒有那個人會認為,這種禮儀式的虛假態度,會永遠持續下去。

接下來,極祖的意念橫貫凍寂魔國:

“太霄神庭,三十六天——我欲觀睹久矣,若天君不嫌棄,我願攜謝康令之軀,與天君同往,助一臂之力,了卻心願後,便將其形骸葬入神庭仙墓之中,不知可否?”

“……否!”

既然知道不能緩解,不可調和,睜眼說瞎話是沒必要的,那麽……

開戰吧。

當然,不會是悶頭死拚,對於極祖在北地的作為,八景宮也好、洗玉盟也好,想必會很有說法;就是魔門地界,地火魔宮、魔門東支等勢力,也會很感興趣。

第一波,就是把消息傳出去。

隻是,他能想到的,極祖又怎麽可能想不到?

既然今日,他在北地三湖的支點注定難以保留,那麽他的目標退而求其次,就是要讓謝康令這具藏在華陽窟多年的戰利品,回返冰雪魔宮,再圖後計。

這注定是個波折的過程,可極祖縱橫天下多年,又曾怕過誰來?

最先震蕩的,不在凍寂魔國之中,不在眾人身畔,而是在數萬裏外,看似毫無聯係的華陽窟!

萬裏山脈轟然搖動,其周邊在多年魔染浸染下,已成魔國,謝康令形骸居於其中,修持魔功,與之相係。

雖不如凍寂魔國一般,生滅由心,但心念動處,相隔數萬裏,卻轟然響應,自有魔氣如燃,如狼煙般衝上雲霄,隨即打穿虛空,瞬間跨越了這一段長途,再現時,已化為一柄長逾丈二的魔矛,投入凍寂魔國。

“謝康令”自凍寂魔國深處緩緩走出來,將魔矛信手拿來。

也在此刻,魔國與魔國對接,氣機貫通,往複奔流。

感覺中,半個北地連帶域外都在搖動。

“謝康令”英俊的麵容上,露出一個笑容:“此矛便曰‘華陽’,是我用華陽窟中億萬魔頭,摻入上清神明之靈光,百年祭煉而成,自有一番靈動。今日我便攜此矛而去……不勞天君遠送!”

餘慈冷冷看著這一切,雖不知道此刻,說話的是“極祖”,還是“謝康令”。

但他知道,這甚至是一個和羅刹鬼王同級的對手!

必須承認,他做的準備太貧乏了,麵對這樣一位大能,匆匆而來,又怎麽可能準備充分?

所以,在來此之前,作為謀士的趙相山是極度反對的。

其實,餘慈也不想這麽決絕,不論是來之前,還是來之後。

極祖的分量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是,在交涉過程中,他卻發現,以往那些完全可以周折婉轉的地方,再難變化,因為眼下,他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整個上清體係億萬修士、神明英靈。

億萬目光所指,他不能退後,隻有向前!

有生以來,他頭一次肩負著這樣沉重的擔子,直麵強敵。

非常艱難——既往靈動的氣機都變得滯澀,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怎麽發力。

可當所謂的“華陽矛”尖鋒指來,看上麵汙濁而刺眼的靈光閃爍,已經在真實之域鋪開的“高台”之上,卻似有愴然鍾聲,嗡然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