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懷遠和鄭清之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始終保持著一種低調的狀態,倒也沒有引起史彌遠一黨的不滿,畢竟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二人和當今聖上的關係,故此史彌遠等人倒也不太在意這些事情,畢竟都是明白人,聖上一直又對史彌遠恩寵有加,他們也犯不著太過逼迫趙昀什麽,如此一來,兩方在趙昀登基之後,倒是相安無事,鄭清之和高懷遠還會時常到史彌遠那裏參謁,始終保持著走動。
雖說趙昀對於政事幹預能力有限,但是也不能說一點作為沒有,在他登基之後,還是小範圍的處理了一些政務,在太後的首肯下,下旨懲辦了幾個地方官吏,解決了一些民憤極大的問題,而在這些事情上,史彌遠也沒表示反對,采取了一定的配合的態度,甚至在十月間為了表示他史彌遠的開明,還主動多少放權了一些,在一些小事上,開始著人和趙昀商議一下,再做決斷,表麵上使他們三方保持著一種比較平靜的態勢,倒也顯得無風無浪,隻待太後年後宣布撤簾還權於聖上了。
這期間別看趙昀尚未親政,但是高懷遠還是通過趙昀他們的影響力,在地方人士調整上,取得了一些成績,在臨近年底的時候,京湖路那邊又一次進行了人事調整,而高懷遠通過上下運動之後,終於因孟珙在棗陽軍率忠順軍修平虜堰,溉田10萬畝,由忠順軍與民戶分屯;同時命忠順軍每家養馬,官供芻粟,於是糧豐馬增之功,成功晉升其為京西路兵馬都監一職,同時也將黃嚴正式擢升為忠順軍統製,任京西路第五正將,使此二人都得以晉升成為了京西路一帶的重要將領。
同時高懷遠還通過他在京城的活動,將原來朝廷發運給付大全軍的糧秣,暗中提高了許多,在經濟上對付大全等人提供了更加堅實的保證。
而這一年下來,周俊、付大全、劉成義他們也沒有辜負高懷遠的重托,不但牢牢的守住了海州一帶,將李全軍始終阻於海州以南地區,使之無法向北寸進半步,這一年下來,飛虎軍和李全軍打了大大小小數仗,結果都已李全軍兵敗告終,使得李全也認識到,他再想重新奪回海州、莒州等地,已經是不肯能的事情了,於是乎在連戰連敗之下,也隻得偃旗息鼓,開始將勢力朝南發展。
而秦虎率將作軍駐於萊蕪,這一年也沒閑著,他們利用手中的工匠,大肆在萊蕪興辦鐵作,一連新建了數座冶爐,大大提高了他們對飛虎軍的武器自備能力,使飛虎軍的武器裝備在這一年之中達到了京東一帶最為精銳的程度,並且還同時支持給了彭義斌軍不少武器,使彭義斌和張林都從中受益不淺,而且在他們的經營下,萊蕪開始呈現出了冶鐵業的複興,原來的鐵礦也漸漸的開始恢複了開采,使當地經濟得以了大幅恢複,成了飛虎軍控製區域中的一個礦冶重鎮。
不但如此,周俊還在密州屯兵練兵,並且終於在秋收之後,率軍在張林軍的配合下,用三個月的時間,於年底之前向北攻占了孤懸在膠東渤海灣沿海的萊州城和登州兩地,至此算是徹底將膠東控製在了飛虎軍手中,其實力在這一年之中翻了不止一番,遠遠的超過了張林軍的實力,並且超越了彭義斌軍的實力,隱隱中隻和李全軍相差無幾了,徹底將李全軍壓製在了海州以南之地,同彭義斌一起,斷掉了李全軍和蒙古那邊的聯係,從地域上阻絕了李全軍投靠蒙古的可能性。
李全在這樣的情況下,於是開始朝南發展,這一年之中屢屢在楚州以南挑起事端,將他的控製區域向南推進到了興化一帶,為此現任京東製置使徐晞稷多次上表朝廷,要求起泰州駐屯大軍,對李全施以懲治,奪回原來隸屬南宋的地域,但是最終卻都因史彌遠還是采取懷柔政策,息事寧人,不想和李全徹底撕破臉,在京東一帶再善起戰端,使得徐晞稷的請奏而未能得準,以至於徐晞稷無奈之下不得不一再忍讓,未能起兵伐之,最後隻得離開楚州,親自率少量宋軍屯駐於高郵軍一帶,防止李全的勢力繼續朝南發展,以至於讓李全更加囂張了起來,越發不把南宋朝廷放在眼裏了,假如任由其如此發展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李全恐怕就會刀鋒直指揚州和泰州兩地了。
這種事情高懷遠雖然知道,但是卻因為趙昀無法幹涉,隻能坐視李全一步步的南下,暗中為了防範於未然,隻能派人通知他的老爹高建,聯合同樣身在揚州任通判的趙範,下力氣整頓地方軍武備力量,準備好隨時應付不測,在這件事上,高建聽從了高懷遠的建議,拉上了趙範,開始在揚州一帶召集鄉兵,進行裝備並且加以訓練,開始做好迎擊李全南下的準備,除此之外,高懷遠暫時也沒有什麽辦法。
當嘉定十七年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冷,在臨安城下了一場很難得一見的大雪,使田地都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人們將可以穿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試圖抵禦這種寒冷,隻有很少見雪的小孩兒在大雪之中四處奔跑嬉戲,在雪中打雪仗。
高懷遠也在柳兒的要求下,身上加了一件皮坎肩,站在小院之中陪著柳兒賞雪,望著陰霾的天空,他屈指一算,到現在他也已經來臨安城三年有餘了,這三年之中,在京城裏麵他可以說是殫精竭慮,如履薄冰,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眼下算是混出了一些眉目,但是和他最初的設想,還是有著巨大的距離,史彌遠依舊穩穩坐在他的相位上,將朝政玩弄於股掌之中,不由得便暗自有些惆悵了起來。
不管他的事業發展如何順利,但是對於整個曆史的發展來說,他心知僅憑他一己之力,恐怕照樣擋不住蒙古大軍的南侵,他也唯有正合整個南宋的力量,才能與之相抗,但是接下來他們能成功將史彌遠一黨逐出朝堂嗎?對於未來的事情,高懷遠還是不太敢下定論,於是想到這裏,便令二虎準備了一些酒食,送到紀先成那裏,並且叫上了賈奇一起,到了紀先成的住處。
像今年這樣的天氣,紀先成頗有些不太習慣,在屋子裏麵升起了一個炭盆,搓著手烤火,時不時的還會咳嗽幾聲,顯然是受了一些風寒,屋子裏麵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他對高懷遠的到來頗為高興,連連招呼他們坐下說話。
高懷遠讓二虎取出一件皮氅遞給了紀先成,並且為他批在了身上說道:“紀先生受委屈了,這三年間,我們好歹還可以四處走動,而紀先生卻要一直呆在這麽逼仄的小院之中,懷遠有愧呀!這段時間天冷的厲害,先生可萬萬要注意身體才是,這件皮氅乃是柳兒買來的狐狸皮親手為您縫製的,您穿上會暖和許多的!”
紀先成拉了拉皮氅把自己包裹起來,輕咳了一聲之後擺手笑道:“多謝夫人掛念老夫了,至於委屈,這算不得什麽,像這樣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反倒更加愜意一些,少年時候為了考取功名,足不出戶的在家閉門苦讀,尚且能受得,現在這個年紀了,就更不喜四處走動了,整日在這裏看書習字倒也樂得清淨!
何況我也並不寂寞,有這麽多小子在我身邊,想寂寞也很難,能看著你一步步的走到現在,老夫已經很知足了,你我之間就不必這麽客氣了!”
高懷遠在炭盆旁邊坐下,伸手一邊烤火一邊對紀先成說道:“昨天我到了楊石府上,楊石肯定的告訴我,年後上元節過罷,太後便會擇日撤簾,如此一來,對於聖上親政就為時不遠了。假以時日,隻要鬥敗史彌遠,我便會立即啟奏聖上,為先生平冤昭雪,請先生出仕在朝中為官,到時候便再也不用整日躲在這個小院裏麵了!”
紀先成一邊輕咳一邊擺擺手道:“你先莫要高興太早,史彌遠沒你們想象的那麽好對付,史黨現在早已是樹大根深,其勢力早已遍布朝野,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誅除他們,何談容易呀!
你們現在的做法很好,能勸告當今官家韜光養晦不和史彌遠正麵相抗,這便不會出什麽大事,唯有如此,先暗中籠絡勢力為聖上所用,假以時日才能扳倒史黨,眼下還不是發動的時候!
雖然太後年後可能撤簾,但是並不代表聖上便能獲得實權,史彌遠是不會輕易將大權交回聖上手中的,即便太後撤簾,你們也要阻止聖上過多幹涉朝政,先聽由史彌遠折騰下去,直至掌握足夠的力量之後,才可發動,一旦發動起來,必須要一擊而中,絕不能令史彌遠翻身才行!
至於老夫的冤案,經過這麽多年過來之後,老夫也早已淡漠了,是否能給老夫平冤昭雪,老夫倒也不考慮這事了,隻要能繼續幫著你成就一番事業,對於老夫來說便足矣!”
高懷遠聽罷了紀先成的話之後深為感動,伸手過去拉住紀先成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沒有說話,卻將他的意思準確的傳達給了紀先成。
這個時候賈奇也從外麵趕了過來,一進門便跺著腳將雪抖掉,先對紀先成請了一個安,接著便對高懷遠說道:“恐怕是要出事了!我早晨剛剛接到一隻從楚州一帶咱們的人放飛回來的鴿子,說發現了李全一批兵馬有所異動,現如今不知去向,恐怕李全這個年不打算讓咱們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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