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槍考慮了一下之後,覺得這個田克榜說的有理,便按照田克榜的這個主意辦理,抬出了替太子趙竑鳴冤的旗號,果真又得到了不少人的相迎,獲得了一批商賈的資助。
而且這個田克榜似乎消息還很靈通,在他的出謀劃策之下,陳三槍很快便攻取了不少的州縣,獲得了大量的資財,如此一來,陳三槍便對這個田克榜更是信任有加,什麽事情都要征詢田克榜的意見。
兩個多月之前,聽聞朝廷派大軍到江南西路對他們義軍進行剿撫的消息之後,陳三槍還真是很緊張,但是這個田克榜卻告訴他,官軍根本不足為慮,率領官軍的主帥根本就是飯桶,讓陳三槍不必害怕。
田克榜還親自帶人查探地形,選定了贛州以北的一個地方,讓陳三槍布置大批兵馬,在此伏擊官軍,結果一戰之下,官軍大敗而逃,還抓住了官軍的主帥劉琸。
這一下陳三槍便再也不怕什麽官軍了,贛州一戰獲勝之後,江南西路和福建路一帶的小股義軍紛紛來投,令陳三槍的勢力再次得到了巨大的擴張,挾著新勝,陳三槍派張魔王揮師北上,一路上高歌猛進很快便打到了信州一帶。
如此的勝利,連陳三槍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開始有些飄飄然了起來,認為弄不好再幹幾年,他說不定能把南宋朝廷給推翻,自己也過一把當皇帝的癮呢!
可是好景不長,這才剛剛兩個多月的時間,朝廷便又派來了一支官軍,前來對他進行征剿,讓陳三槍再次有些緊張了起來,於是又趕忙找這個田克榜商議。
田克榜時下已經被陳三槍任命為他的軍師,專司負責給他出謀劃策,陳三槍還把有關後勤方麵的事務也交給了田克榜打理。
聽罷了陳三槍的問詢之後,田克榜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喝著香茗,微笑著對陳三槍說道:“大王!此事大王大可不必擔憂!上次朝廷派來了將近四萬大軍,我們才不過五六萬人,便把宋軍殺的大敗而歸,還抓住了那個劉琸,而這次官軍隻來了區區兩萬餘人,而我們眼下已經擁兵二十多萬,大王又何須緊張呢?即便是拚,也能把這股官軍給吃掉的!
我算過一卦,隻要大王在吉州集結兵力,和官軍決戰,官軍定會被大王打得落花流水,此事根本不用擔憂!贛州這邊有我坐鎮,定能確保大王萬無一失!”
陳三槍現在對田克榜可以說是奉若神明,聽罷了田克榜的話之後,覺得事情確實是這個樣的,他現在擁兵近二十萬,官軍才不過兩萬人,即便是用人堆,也能把官軍給壓死,於是馬上便又放鬆了下來。
在和田克榜商量了一陣之後,陳三槍把贛州交給田克榜來守衛,自己點齊了七萬兵馬,又讓他的友軍張魔王在福建路率領了五萬義軍,浩浩蕩蕩的便朝著吉州方向集結。
此時的吉州並未被叛軍攻克,時任吉州知府兼江南西路安撫使的陳靴尚率領六千宋軍在吉州堅守,雖然叛軍連續攻打吉州了數次,但是畢竟義軍戰鬥力不強,攻城能力很差,結果都是被陳靴擊退,隻得铩羽而歸。
所以吉州在義軍的崛起之下,成為了官府留在江南西路的一個釘子,陳三槍在調兵遣將到達吉州的時候,還在琢磨著擊敗朝廷的官軍之後,順便把吉州也給一並解決了。
高懷遠看著手中的這份情報,嘴角露出了微笑,抬手把這張紙條放在了燭火上點燃,直至這張紙條化為灰燼,才拋在了地上用腳碾碎。
“傳我將令,全軍加速朝吉州挺進,勝敗隻在吉州一戰,望諸君與本官一起將叛將擒獲!”高懷遠端坐在大帳之中,揮手對帳中的諸將大聲說道。
“大人!如此做恐怕是有些危險吧!卑職聽聞這次叛將陳三槍和張魔王兩人率領了十數萬叛軍,已經抵達吉州境內,開始布置,隻待我軍前往與之決戰!
而我軍時下卻隻有兩萬兵力,敵我兵力懸殊,恐怕我們這次前往吉州,還會重蹈劉大人和姚大人的覆轍!還望大帥三思呀!”聽罷了高懷遠的話之後,坐在高懷遠左手下麵的一個文官趕忙站起來對高懷遠勸道。
這次不同於以前,高懷遠出兵的時候朝廷前兩次都沒有安排監軍隨軍督戰,而這次高懷遠離京的時候,趙昀卻派出了一個叫曾全的文官隨軍當監軍,而這個曾全不用問,正是鄭清之一黨的骨幹,原因不用想,就是隨軍監督高懷遠的。
而這個曾全官職不大,但是戴著監軍的帽子,便在高懷遠的帳下有發言權,而且他這次跟著高懷遠出兵的時候,並不太樂意,因為有上次劉琸和姚羽中的前車之鑒,他生怕這次高懷遠也敗在叛軍手下,一不小心把他也丟給了叛軍。
所以一聽高懷遠要率軍到吉州和叛軍決戰,這個曾全的心裏便立即打起了鼓,緊張的站起來對高懷遠勸道。
高懷遠斜眼看了這個曾全一眼,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鄙夷的神色,但是還是很客氣的對曾全問道:“那麽以曾大人所見,我們應該如何行事呢?”
這個曾全一聽高懷遠向他問策,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趕緊答道:“以下官認為,樞相大人此次前往吉州於叛軍決戰,顯然不妥。
下官拙見,以為我軍兵力有限,還是應該暫且避免和叛軍決戰,暫且屯兵於洪州以南,不要冒進為好,同時可調廣南東路以及福建路、荊湖路各地兵馬入江南西路一起討剿叛軍,待到時機成熟之後,我軍方可向吉州進發,匯合其它幾路兵馬,再謀與叛軍決戰為上!”曾全一邊說,一邊晃著腦袋,仿佛他很有智慧的樣子,但是語氣之中也透露出了他的心虛,生怕高懷遠孤軍冒進,被叛軍所敗。
高懷遠用帶著嘲諷的眼神看著曾全,等著他把話說完,然後立即對他問道:“假如按照曾大人所說,我等此次剿匪,你認為需要多長時間呢?”
曾全楞了一下,又趕緊朝地圖上看了看,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然後對高懷遠答道:“以下官計算,兩年內應該可以把叛軍剿滅!”
“笑話!那麽請曾大人告訴本官,吉州眼下已經被叛軍圍困,兩年時間,以你認為,吉州的陳大人可能堅持得了嗎?且不說吉州城有多少兵馬,單說吉州城中的糧食夠吉州軍民食用兩年時間嗎?”高懷遠立即便打斷了曾全的話,站起來帶著怒色對他質問到。
“這個……這個……”曾全馬上便被高懷遠堵得沒話說了,因為高懷遠說的是事實,吉州城已經被叛軍圍困了近兩個月時間了,陳靴連連派人朝京師告急,請求速速發兵前來救援,吉州城的糧秣已經不足以再支撐一個月了,假如一個月之內,吉州城還不能解圍的話,那麽他和城中軍民也隻能為國盡忠了,而他曾全剛才卻說兩年時間,這話確實沒法說通。
“曾大人還是退下吧!戰與不戰乃是本官說了算,吉州城之圍必須要在一個月之內解除,朝廷也等不了兩年時間讓我們慢慢剿撫,此戰不但關乎我軍勝敗,還關係著吉州城數萬軍民的生死,本官心意已決,明日便提兵前往吉州與叛軍對決,任何人都不許再勸本官不要前往,否則的話本官便可視為動搖軍心!
更何況叛軍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卻不過隻是一幫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眾罷了,以我軍的驍勇,豈是叛軍可比的?依我看來,我軍將士的戰力,足可以一當十,怕個什麽?”高懷遠滿臉怒色的對曾全大聲斥道。
這個曾全立即被高懷遠堵得滿臉通紅,他們文官自從太祖立國之後,便一直都騎著武將,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出兵打仗,都是武將要聽他們文官的調遣,時下他高懷遠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他畢竟還是武將出身,居然對他這樣的文官如此無禮,這簡直要把曾全給氣瘋了。
“你……你……高樞相!本官敬你乃是我朝重臣,不與你爭論!但是假如本次高樞相執意前往吉州與叛軍決戰,要是萬一失敗的話,本官不會替你說話的!本官定要在官家麵前參你一本,告你囂張跋扈、剛愎自用!我……你若要非去不可的話!下官恕不奉陪!”曾全氣的胡子亂顫,指著高懷遠大聲的威脅到。
高懷遠也站了起來,帶著一臉鄙視的冷笑對曾全說道:“既然曾大人如此膽小怕事,那麽本官就不勞曾大人跟著本官前往吉州與叛軍決戰了!假如本官這次戰敗的話,不用你去聖上麵前參我,本官自己便辭官到聖上麵前自領懲處!但是本官也要告訴你,你身為監軍,卻膽小怕死,不敢隨軍出戰,這一條本官現在就會寫奏疏向聖上奏報!”
“好……好……好……!高樞相真是厲害!本官也會上書朝廷,告訴當今聖上,你高樞相剛愎自用,不聽下官的勸告!我這便去向聖上啟奏!”曾全氣的直哆嗦,但是他還是堅持不跟著高懷遠去吉州,即便是被高懷遠彈劾他貪生怕死,大不了隻是丟官,也總比把老命丟到吉州要強,說罷之後他一抖袖子,便拂袖而去,朝著大帳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