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全勸不動高懷遠,也拿高懷遠沒有辦法,於是便出言威脅要上書彈劾高懷遠,然後拂袖而去。
“不送了!曾大人!走好,看路……”高懷遠帶著一臉的揶揄對著曾全的背影叫道。
曾全真是氣壞了,快步朝著賬外走去,根本沒心顧及腳下,結果剛剛走到大帳門口,一腳便踩在了自己官袍的前擺,一個趔趄朝前撲去,結果門口兩個親兵裝作趕緊過來攙扶的樣子,卻把腳一伸,又踩住了曾全的袍角,結果曾全立即徹底失去了平衡,直接便趴在了大帳門口,兩個親兵伸著手卻並沒有攙住他,讓他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屎。
曾全這一下覺得臉真是丟大了,爬起來頭也不回的便衝了出去,惹得大帳之中的諸將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這些諸將也都是武將出身,以前可真是沒少受文官的氣,但是因為文官的地位比他們高許多,即便他們品級比文官高也不行,見到品級低於他們的文官,他們也隻能掖著,也隻能有氣忍著,哪兒像今天這樣,敢跟高懷遠一樣讓文官吃癟呀!於是諸將各個都笑得前仰後合,胸中對文官的那口悶氣頓時宣泄了不少,無形中連士氣也提升了不少,覺得跟著高懷遠這樣的主帥幹,就是過癮,即便是戰死沙場也值得了。
“大帥!犯不著跟曾大人如此過不去,這樣一來,少不得又會讓朝中諸臣上書彈劾於您!”周昊小聲對高懷遠勸道。
“不妨!讓他盡管去好了!大家也都莫要再笑了!聽本官吩咐!周昊!”
“末將在!”周昊聽到高懷遠點他的名字,趕緊正色出列單膝跪下接令。
“我給你三千人,作為前軍先行出發,探明敵軍情況,但是不可孤軍冒進,獨力與敵死戰!保持於主力的距離!”高懷遠抬手抽出了一個令箭,對周昊吩咐到。
周昊立即起身上前,接過了高懷遠給他的令箭,躬身說道:“諾!請大帥放心!”然後退入到了隊列之中。
“薑海何在?”
“末將在!”隊列中的薑海聽到高懷遠點到他的名字,立即出列接令。
“本官給你三千人馬,你充作左軍,確保我軍進兵期間左翼不得有失!”
“末將得令!”
“湯振何在?”
“末將在”湯振隨即站了出來,
“給你三千人馬,擔當右軍,掩護我軍主力右翼,不得有誤!”
“末將得令!”
“包在同?”
“末將在”
“給你兩千兵馬,擔當後軍,負責殿後!”
“末將得令”
“李孝天!”
“末將在!”
“……”
隨著高懷遠一連串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這幫早在平定霅川之變的諸將各自都領到了自己的任務,紛紛接令退下。
“明日早晨,我軍拔營起寨,趕往吉州方向與叛軍決戰,叛軍不過是烏合之眾,料想諸位不該會怕他們吧!”高懷遠最後審視了一番大帳中的諸將,對他們問道。
“請大帥放心……卑職絕不敢臨陣退縮!”大帳中響起了一片諸將的大聲應答。
天光剛剛放亮,駐紮在洪州城外的宋軍大營便人喊馬嘶,顯現出了一片繁忙之色,火頭軍忙碌的做好了早飯,並且早早的烤製好了大餅,用大桶挑著送入了各自的軍營之中,兵將們紛紛端碗飽餐了一頓,又每個人懷中塞了倆大餅,各自把隨身攜帶的水囊裝滿了清水,隨著各自主官一聲令下,收起了營帳,裝上了大車。
高懷遠也放下了飯碗,擦去了嘴角的米粒,隻要他在軍中,便會和軍中兵卒一起吃飯,所有軍官也都一樣,沒人會享有特權,無論是誰,都吃的是一樣的東西,這也是高懷遠率軍的一個習慣,這也是他麾下兵將一直能保持旺盛的戰鬥力的根本,當兵的要求的不多,他們並不指望絕對的公平,但是高懷遠做到這一點,卻讓他們各個都心中佩服,自然陣前也就沒幾個人會貪生怕死,臨陣退縮了。
“周昊!你尚且領兵經驗不是很豐富,此行出發之後,記住要多加派硬探,在前方探路,務必要探明敵軍情況,莫要太過自信!一旦遭遇敵軍主力,記住不要與之硬戰,立即收攏後撤,等候主力到來之後,再行與之作戰!切記!”高懷遠送周昊走到了轅門處,又一次對周昊囑咐道。
周昊點點頭小聲道:“多謝大哥提醒,請大哥放心吧!周昊不是那種大意之人!”
“好!我知道你的脾氣穩重,記住保重自己!去吧!”高懷遠在周昊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露出了笑容。
周昊也淡淡的對高懷遠笑了一下,翻身躍上了戰馬,在馬背上對高懷遠一抱拳,然後一揮馬鞭,便率領著兩千部下,快步的走出了轅門。
緊接著薑海、湯振也都率領各自的部下,向站在轅門處的高懷遠告辭,帶著各自的兵馬離開了大營,而李孝天則領著剩餘的將領,也很快整好了兵馬,帶至了轅門處。
高懷遠從二虎手中接過了馬韁,翻身躍上戰馬,將馬鞭朝著吉州方向一指,大聲對軍中將士喝道:“前方吉州!出發!”
一隊隊軍容整肅的兵馬浩浩蕩蕩的走出了大營,朝著吉州方向走去。
看著眼前連綿數十裏的連營,陳三槍和張魔王很是意氣風發,站在中軍大營後麵的山坡上,兩個人商議完了如何對付宋軍官兵之後,便令人送來了酒菜,就在山坡上暢飲了起來。
“聽聞此次前來征討我等的乃是朝廷眼下最有名的大將高懷遠,不知兄長如何看待此事呢?”張魔王大口把一碗酒倒入了喉嚨中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對陳三槍問道。
陳三槍細嚼慢咽的把一塊牛肉咽下去之後,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張魔王開口說道:“能怎麽看?此獠據說勇冠三軍,但是這又能如何?我軍兵力超過他數倍之多,他來這裏也隻能自取其辱罷了!何況田神仙說過了,這次我軍定能獲得大勝,隻要我等把這個姓高的擊敗,那麽放眼天下,還有誰敢來與我等爭鋒?張兄弟不必擔心,隻怕他不來,隻要他敢來吉州,我便讓他有來無回!”
看著陳三槍信心滿滿,張魔王也就放心了許多,接著便又和陳三槍商議起了對付宋軍的布置來。
“那個姓高的狗官我們也不能太過小看,畢竟劉洪在貴溪隻是一戰,便被其擊潰,連劉洪也被他麾下大將給當場斬殺,不管怎麽說,我們也不能大意!
兄弟我覺得眼下我們單單在恩江兩岸駐軍,想要擋住他進兵吉州,恐怕兵力有些分散了!昨天我去江北看了一下,覺得還是把大軍撤回江南岸集結起來,待到官軍來之後,我們擊敵於半渡更有把握一些!”張魔王看著沿著恩江兩岸布置的連營,忍不住又對陳三槍提醒到。
“不必!兄弟你莫要長了官軍的誌氣,這次我來之前,已經和田神仙仔細商議過了,田神仙特別指出,我軍要在恩江以北設防,待到敵軍由東北方向過來之後,我們埋伏在山林中的兵馬,從官軍右翼殺出,而我們兩個各自領一軍從正麵和左翼猛攻官軍,三麵夾擊之下,官兵必敗。
雖然我也想過在江南岸陳兵,但是如此一來,便會影響到我軍士氣,讓將士們覺得我們好像怕官軍一般,眼下我軍士氣可長不可泄,唯有一鼓作氣,擊敗官軍,方可震懾住吉州城的那個姓陳的狗官,令其絕望之後獻城投降!張兄弟你就莫要再擔心了,我們這麽多人,怎麽可能會怕這麽點官兵呢?”陳三槍一臉的不以為意,對張魔王說道。
張魔王本名叫張大富,因為長的夠醜,而且力氣很大,大小喜歡打架,人人都怕他,所以被人稱作張魔王,久而久之人們便漸漸的忘了他的本名,隻記得他這個張魔王的綽號了!他本來也是膽子很大的家夥,被陳三槍這麽一說,便覺得不太好意思了,於是再也閉口不提調整部屬的問題了。
經過四天的行軍之後,高懷遠登上一座土坡,用單筒望遠鏡遠遠的朝著前方望去,對身邊向導問道:“前方離恩江還有多遠?”
向導趕緊伏低答道:“回大帥的話,這裏叫寨上,前方再有二十裏便是烏江鎮了,恩江就在烏江鎮旁邊!如果走的快的話,天黑之前,就能趕到恩江邊上了!”
高懷遠又用望遠鏡朝左右兩側看了看,點點頭道:“傳我將令,再朝前走五裏,在白水村紮營!”
傳令兵隨即便縱馬而去,將高懷遠的命令傳達到了諸軍之中。
當周昊率軍走到白水村之後,便停止了前進,從斥候送回來的消息來看,敵軍主力就陳布在恩江北岸,再往前走的話,就要和叛軍接戰了,為了穩妥起見,他沒有再率軍朝前走,雖然他並不怕這些叛軍,但是他也知道,僅憑目前他手下的這兩千兵馬,去迎戰十多萬敵軍,是根本不可能獲勝的,所以他按照高懷遠的吩咐,到了白水村之後,便停止了前進,開始提前為後麵的主力安排大營。
而高懷遠的主力也很快抵達了白水村,並且依據地形,很快把大軍給安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