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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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風聲夜話冬愈寒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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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半夜,光啟城徹底陷入了寂靜中,就是以往黑夜裏經常聽到的狗吠聲都少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日子光啟城發生巨變的緣故,略帶潮濕寒氣的空氣裏總是隱隱的帶著一股血腥味,雖然辭舊迎新的除夕夜已經過去,但是春節並沒有給光啟城帶來多少喜慶,現在除了那些懷著另樣目的和情緒的人依舊在沒睡之外,更多的都進入了夢鄉,而這個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覺睡去永遠都不會再醒來。

去了孟府的四空大師在大廳裏和祁洛歌聊了將近兩個時辰後才離去,祁洛歌把司空大師送走以後,站在夜色裏低頭沉思著想了半盞茶的時間,隨後來到蘇秦住的地方,隱隱聽到從裏麵傳來的呼吸聲,祁洛歌呆立了片刻就轉身回到了自己住所——這幾天她一直住在孟府裏,沒有再去客棧,這主要是因為客棧這幾天經常受到麒麟軍的盤查,這是麒麟軍驅逐光啟城的和尚手段之一,最主要的還是封寺,為了能把那些信佛的光頭和尚趕出光啟城,他們不惜放火殺人。

在五萬光啟城守軍的配合下,一萬麒麟軍勢如破竹,僅僅七天的時間就把光啟城的和尚驅逐的隻剩下懸空寺裏的僧人,這讓人不得不相信,要不是懸空寺有著令他們難以踏足的陣法,恐怕現在的懸空寺早就成了一片灰燼。

孟府雖然是祁洛歌的姥爺家,但是這麽多年一直沒有什麽人來往,就是陸天宇恐怕也不知道孟府和祁家的關係,畢竟孟府已經沒落了上百年,二十年前祁洛歌的娘親嫁給祁天烈並沒有讓孟家家道中興,雖然是炎國皇帝陸天行從中做媒,但是現在很多離火城的貴人誰還記得當初嫁給祁天烈的孟小媛是誰——這也是現在很多其他城池的達官貴人都喜歡往離火城跑的原因,官居顯赫之位至少能帶起一個家族的興旺,人生百年,所求的不就是光宗耀祖錦衣還鄉麽?

現在的孟府勝在清淨,隻要祁洛歌的行蹤不被發現,光啟城的守軍應該不會來這裏搜查僧侶,畢竟他們都知道這裏隻有一個老管家,而另外一點,偌大的孟府總比一個客棧容易藏身些,這是祁洛歌決定住在孟府的原因,盡管因此打探消息不如在市井中方便,但是祁洛歌一個女孩家在外麵拋頭露麵,要是被麒麟軍裏的人發現一點異常,恐怕還得逃亡,而祁洛歌來光啟城還有幾件事等著她去做。

在祁洛歌走了之後,蘇秦住所的木門輕聲響了一聲,一道黑影幾個起落間離開了小院,隨後在黑暗中的孟府穿過了幾個回廊,來到一處圍牆處,那裏白啟已經等候了將近半個時辰。

“讓你久等了。”蘇秦看著白啟手裏的弓弩微微一笑說道。

白啟搖頭說了一句我也是剛到,說完他看了看手裏握著一把彎刀的蘇秦說公子咱們一會去什麽地方?

蘇秦看了看夜色,低聲說了一聲,“去懸空寺。”

兩道人影翻過圍牆,快速的在光啟城陰冷的小巷裏穿行了起來,偶爾會碰到打更巡邏的士兵,不過很少有人會想到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裏有人錦衣夜行。

白啟至始至終沒有問蘇秦為什麽要去懸空寺,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是沒想過蘇秦當初離開部落的原因,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他知道蘇秦不是部落的三王子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部落裏生活了這麽長的時間,蘇秦什麽性格與脾性白啟自認為還有點了解,更何況自己曾經欠過蘇秦一個人情,而且自己現在在部落裏也呆不下去,在白啟看來走出大山離開部落就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去冒險。

人生能用來幹什麽?說好聽點就是奮鬥,說現實點就是冒險,也就是賭。

一主一仆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向天台山趕去。

天台下的麒麟軍軍營裏,上百個帳篷把山腳下的空地圍的滴水不漏,趁著帳篷外麵的火堆,依稀能看到那些剛換過崗的士兵正在低聲交談著什麽,這些身者黑色盔甲臂膀上繡著麒麟圖案的麒麟軍,遠看黑壓壓的一片,特別是他們長矛上的寒光,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儀哥,地道挖的差不多了。”距離麒麟軍駐紮的地方不足百丈的一個屋舍內,嚴守成看著劉儀說道。

“二哥和公子呢?”劉儀看著手裏的一份地圖沒有抬頭問了一句。

“二哥在外麵守著,公子恐怕是睡著了。”嚴守成苦笑著說了一句,“對了儀哥,五哥那邊傳來消息說,李浩然那邊已經答應與咱們見麵了。”

“李浩然知道咱們的身份麽?”劉儀抬頭。

“這個五哥說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挑明咱們的身份的。”說到這裏嚴守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五哥當初在城主府和李浩然敵對,現在卻找人接頭,真難為他了。”

“嗯,小五一直都是這樣,任勞任怨。”劉儀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裏是山腳下的莊園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主母應該在最裏麵的那幾個農家小院之中。”

“現在十三哥還沒來。”嚴守成說著皺了一下眉頭,“不知道十三哥對付的了那些陣法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劉儀倒是對嚴守成說的十三哥很自信,“破陣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的人,等十三來了你和他進地道如果能見到主母最好。”

“儀哥你去吧。”嚴守成聽到劉儀讓自己和十三哥去,有些不解的看著劉儀。

“我留下來陪二哥吧。”說著劉儀看了看外麵的夜色,“見到主母……你就說小王子已經到光啟城了。”

嚴守成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讓劉儀側目的話,“儀哥,我總覺得二哥回來後怪怪的,這個公子在我看來也太……難道他跟大哥這麽多年隻學會附庸風雅了麽?”

劉儀聽到後苦笑了一下,看了看窗外,隻說了一句話,“真的假不了。”

雖然劉儀說的是真的假不了,但是嚴守成還是從他話語裏明白了什麽:真的假不了下麵那一句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