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嶽少安滿臉黑線,卓岩不由得閉上了嘴,其實,卓岩的建議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宋師城雖然是戰略要地,遏製著一條通往大理的要道。但是,在其身後的連綿大山之中,才是真正的險地。如果嶽少安率軍退到山中防守,不失為一條棄卒保軍的妙招。
可是,卓岩還是低估了宋師城在嶽少安心中的地位。在這裏有著他太多的回憶,可以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宋師城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家。
以前那有母親的破舊小屋隨著母親的去世早已經冰涼,宋師城的一草一木,都成了他心中最溫馨的地方。放棄這裏,對於嶽少安來說,無疑是痛苦的抉擇。事情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有此種想法的。
看著卓岩布滿血絲的雙眼中盡是疲憊。嶽少安也不忍心再責怪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宋師城是我們的根本,倘若把這裏都棄之不顧,我們還能剩下什麽呢?就算之後我們可以再奪回來,可那個時候的宋師城,還是宋師城嗎?”
卓岩點了點頭:“嶽先生,我明白了。”
“嗯!”嶽少安長歎一聲,道:“這一次,我們不借的就完全沒有勝算。雖說地方兵力是我們數倍有餘,但我們有堅城可守。而且,你別忘了,他們還有楊凡這顆不定時炸彈。”
對於不定時炸彈這一稱呼,卓岩顯然是不太明白。不過,結合語境,他也猜的個七八分的意思。因此,並未詢問,而是接著,道:“若不但是棄城的話,請嶽先生給我五百人,我去城外埋伏,到時候可以裏應外合。”
嶽少安搖頭道:“不可。這一次,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城外百裏之內無險可守,你出去的話,太過危險,萬一有什麽閃失,連接應的辦法都沒有。”
“那……”
卓岩的話剛到唇邊,嶽少安抬起了手,輕輕一擺,道:“讓我好好想想,你先去休息吧。”
看著嶽少安眉頭緊鎖的模樣,卓岩頓了頓,沒有說話,慢慢地退了出去。
大宋的大軍到來至少還得十多日的時間,嶽少安還可以從容安排防務,隻是,麵對敵眾我寡的局麵,稍有閃失,便會落得萬劫不複,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宋師城這邊緊張籌備著防務事宜,永昌府戰事卻已經進入緊張之中。
就在前兩日,段易明派出一隊五千人的騎兵突襲一路剛來不久的宋師軍。
這路人馬是由張橫率領,還沒有紮好營寨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張橫率軍便逃,段易明的騎兵眼見有利可圖,緊隨不放。卻沒想到張橫原來是一個誘餌,在張橫的身後五十裏處,居然早已經紮好了一座營寨。主將正是常勝將軍牛仁。
段易明的騎兵發現中計,慌忙回撤,卻為時已晚。後路已經被章初三堵上,兩千人的長槍陣完全地不給騎兵們留下一絲退路。
突圍不成,無奈下,騎兵隻好又退了回去。被章初三的槍陣和牛仁的大營架在中間,進退無路。到現在兩日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逃生的希望。
宋師軍這邊的人越來越多。章初三這一次很是反常地耐著性子,深溝高壘,步步為營地朝著五千騎兵慢慢逼近。敵軍衝來,他便命長槍陣前方擋路,弓弩手後麵射擊。幾輪下去,敵軍隻能是丟下幾十具屍體,又返了回去。
章初三站在大軍後麵扯著嗓子罵:“都他娘的是飯桶,一個也衝不過來。奶奶的,老子想殺個痛快也不成。”每次章初三罵娘的時候,在他身後都有四隻眼睛在盯著他看。
“小東西,記住了,禦人之術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恩威並施就可以。關鍵是要禦心,就如同這個愣頭青,你要想用他,就得把他放在合適的位置上,用好了,他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勝,是你的助臂,倘若用不好,害起人來,也是要命的很呐。”
道炎一邊說著,一邊摸著嶽小安的後腦,口中雖叫著小東西,但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嶽小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對活寶師徒怎麽會提前出現在這裏呢,這還要從前幾日說起。在文成方的隊伍中,兩個人一路上逮著什麽說什麽,說個沒完,惹得文成方毫無辦法,隻好讓他們身旁的將士遠離兩人。在一次巡營的過程中,兩個士兵學著師徒兩人說話,被文成方打了一頓軍棍,至此之後,士兵們看著兩人便如見鬼魅般的逃開了。
師徒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又行了一日覺得無趣之後,便留了一封書信,悄悄的溜了出來。
要說道炎這老道倒也頗有幾分本事,不單能文能武,兵法韜略全部精通,而且,對於旁門左道也會的不少。夜半時分幾道鬼畫符便將兩人送出了幾百裏路。小家夥見識過後,心中驚呼不已,詢問這是什麽仙法。老道自豪的說,這叫小鬼搬家。
小家夥強烈要求老道把大軍一起搬去,老道大怒,說自己隻是一個道士而不是神仙,而且這種法門要求的太多,不單對施法者要求高,而且被施法者也要靈性十足這才行。送兩個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不過,即便如此,老道士在小家夥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有了質的飛躍。至少,現在人前人後都開始稱呼師傅了。
兩人來到這裏之時正好碰上段易明的騎兵襲來。再加上小家夥和章初三也比較熟悉,便跟了過來。結果可憐的章初三雖然渾卻不敢得罪這位小領導,一身的蠻力給壓著無處發泄,隻能每天對著騎兵的馬屁股一通大罵,站在他身前的士兵都不用洗頭發了,每日都被口水涮上一遍。
每每此刻,道炎總是用這個活生生的實例來給嶽小安說教。小家夥也聽得很是認真,學習了過後,就在章初三的身上實踐一下。這幾日,可把張大禿子給憋屈壞了。
聽著道炎認真地說著,小家夥點了點頭道:“師傅,那什麽時候才能用好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道炎笑眯眯地又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道:“快了,再等兩日該讓他釋放一下心中的悶氣了。”
“師傅,還有一個問題。”
“問!”
“咱們這幾日一直挖渠幹嗎,有這麽多人,把那些敵軍困起來也困死他們了,何必費這麽大的力氣?”
“嗬嗬,這個問題問的好。你這小子,就是沒你爹會過日子,難怪古人常言富貴不過三代,你這二代的時候就不懂得珍惜了。不過,還好你碰上了個好師傅。這樣做的目地,沒有別的,就是想給你老爹弄幾匹戰馬而已,這些戰馬可都是好馬啊。以你那老爹的吝嗇程度,你把這些送給他,他還不樂歪了嘴。”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師傅,我還有一個問題……”
“嗬嗬,問!”
“您的手能癢嗎?”
“嗬嗬,這個問題問得……嗯?問這個幹嗎?”
“如果不癢的話,就放會自己的身上吧。別一個勁的摸我腦袋,頭發都快被給蹭沒了……”
“嗯?小東西,不消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