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欣賞的注視著麵前的青年，聽上清院的學生說他們的山長是一個天才武聖，是魏氏幾千年來晉級先天境界的人當中年齡最小的。可從今天的情況看來，他們是明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他身上流轉的元力帶有濃厚的法力性質，比魏氏宗祠中的長老還顯得深厚，恐怕早就是歸真境修士了，他應該是魏氏幾千年來最小的歸真境修士才對。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歐陽兄五十來歲就踏步長生，你才是真正的奇才啊，相比之下，我等修真，唉，慚愧啊。”
歐陽修也不揭穿，隻是跟他聊起仙道和儒道起來。
“我等儒修修的是天地浩然之氣，行教化天下之事。先聖荀子曾曰，浩然之氣乃天地正氣，是先天陽氣和人道教化之力二者合一。先天陽氣有許多種類，最主要的是先天太陽之氣，無論在任何地方，隻要有大日存在，就不缺乏陽屬性靈氣。人道教化之力，隻要人族存在的地方，就會產生，是一種獨特的人道願力。”
香火願力也是人道願力的一種，但它的來源更加廣泛，隻要有生靈存在，香火願力是不會消失的。魏鴻修行東方神祗之道，對願力的了解不比歐陽修淺。歐陽修停頓了一下，接著前麵的話說：“天地浩然之氣乃先天陽氣、人道教化之力合二為一，是儒修特有的法力。先聖荀子，隻為三品地仙，未修浩然之氣時，千年時光，修為停滯不前；悟道之後，金丹化為浩然靈光，成就儒門先賢境，從此修為突飛猛進，不過五十載，晉級儒師，堪比天仙業位修士。”
“先賢荀子的確不失為儒道祖師，五十載便證道天仙了。”魏鴻奉承了一句。
歐陽修沒有在意魏鴻打斷他的發言，“其後一千個仙界年，荀聖便上位儒君，在他降臨玄離界之前已是儒君後期，相當於仙道中的三品金仙。”
幸虧魏鴻在玄離仙界呆過一段時間，知道玄離仙界的一年與玄離界的一年相差甚遠，也清楚金仙的品級劃分。玄離仙界金仙分九品，一品最高，可化出9個天仙化身；九品最低，可化出一個天仙化身。
“其實這些都是高師告訴我的，我連散仙都沒見過，天仙據說在稷下學宮是存在的，但我現在還沒離開過大洪王朝呢。所以別問我金仙有什麽樣的威能。”哦，原來在某種程度上，歐陽修才是比魏鴻懂得更少的小白。
魏鴻點了點頭，識趣地沒有提出讓歐陽修更難堪的問題。
“我，自十二歲始，學習儒家經典，中進士後，又在翰林院呆了近二十年，雖然期間處理了不少官麵上的事，但我的主要精力還是用來研習翰林院中那數以十萬計的書籍了。高師在給我們這些弟子講學時說道，儒門子弟，其書氣靈光不足三尺者，不足以稱為讀書人；三尺以上，方能中進士，稱儒生；七尺之上，方可為三品官，在凡世則為大儒；九尺為極，隻要在此階段教化生民，純淨心靈，感悟天地正氣，終有成就儒士的一日。”歐陽修把他的多年經曆娓娓道來。
“可儒士並不是那麽容易成就的，紅塵俗世，誘惑重重，要時刻保持一顆純淨的心靈，胸懷天地之氣，很多儒生都做不到。在沒有成就儒士之前，跟世間凡夫俗子一般，百二十年就要入土歸西，不像仙道修士每晉一級就會增加相應的壽元。一百個讀書人，才一個儒生；一萬個儒生，不過產生一個大儒；而大儒中有九尺靈光者，百不足一；而大儒要在壽元將近之前，成就儒士之位，何其難矣。”歐陽修歎了一口氣，“高師執政一甲子，座下弟子上萬，隻有兩位師兄成就夫子境儒士，我算是六十年來的第三個。”
“大洪王朝，儒修極少，高師曾言，洪京城中，去過稷下學宮遊學的有不下千人，但學成歸來，成為儒士的就隻有當今首輔徐茂和他了。徐閣老和他都是夫子後期，其中徐閣老座下有一個弟子成就儒士。在野的儒士很少聽高師說起，也許有吧。像大洪王朝這樣的國度，宰輔隻能為夫子境儒修，晉級先賢後，都得退位，王朝氣運不是養不起一個先賢境儒修，而是如果宰輔為先賢的話，皇室的氣運就會有損，必會出現臣在君上的局麵。”
歐陽修不禁想起他在高師座下的日子，如果沒有高師的諄諄教誨，他永遠都隻會是一個凡人。“新近的儒士並沒有離開洪京，去稷下學宮求學。因為徐閣老和高師隨時都有可能突破至先賢境，他們得隨時準備接位。大洪王朝內閣首輔和次輔必須是儒士，這是建國之前與稷下學宮和大運天朝簽下的協議。隻有確定首次輔人選之後，落選的人才可以出外遊曆。因為如果王朝內部沒有接位的儒士的話，稷下學宮會派遣儒士過來擔任內閣大臣。皇室希望還是本國人士擔任內閣大臣，所以才會有如此局麵。我將在此地停留兩年，穩固夫子初期的境界。前幾日我已寫信告訴高師這個好消息，不久便有回信，但如今朝中局勢並沒有出現大的波動，二品以上官位也無空缺，相信我還能在任兩年儒學祭酒。”
“如此，有勞歐陽先生了。聽到你的高論，使我眼界大開。學院中諸弟子還請你多多教導。”魏鴻開始對歐陽修有些敬意了。他的話中使魏鴻對他所生活的大洪王朝有了全新的認識。
“東主無需如此，教書育人本是我輩儒士的本分，何況你給的酬金比我以前的俸祿還高。”據魏鴻了解，翰林院學士是一個清貴的官銜，沒有什麽油水進賬，以前歐陽修告訴魏鴻，他的月俸不過246兩白銀，大洪王朝發給國內官員的俸祿都是白銀，回贈外藩才用黃金。歐陽修還說，高從仁在稷下學宮遊學時，發現大運天朝根本沒有銅錢這一貨幣單位，民間都用黃金白銀，發給官員的俸祿是一種名為紫金的貨幣，據說紫金是修士都能用得上的煉材。大洪王朝也有紫金礦脈，但都被皇室占據了，根本就沒有在民間流通。
歐陽修所任的上清外院儒學祭酒，每月可得50兩黃金，要知道魏鴻給上清院的副山長定的工資也不過每月60兩黃金。在此界，如果家中沒人習武的話，每年幾十兩銀子便可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了。當然要是有人練武的話，那花費就大了，當然有修士存在的話，花費就不能用黃金來衡量了，黃金買不到的東西還是非常之多的。修仙界的一般等價物當然就是靈石了，魏鴻當然知道魏氏肯定有靈石，但那些老家夥都把它當個寶，連自己把祝融真訣這種珍貴典籍獻上，都隻用世俗財物打發了。魏氏一族都幾千年沒出現過地仙修士，靈石一直維持著有出無進的局麵，也難怪他們把靈石這類修仙必需品藏著掖著，秘而不宣。不過魏鴻身上不僅有靈石，連仙石都有，他也沒把這些東西告訴那些老東西。所以都是一丘之貉，大哥別說二哥。
“歐陽先生，你了解大洪王朝修仙界的情況嗎？”魏鴻接著向歐陽修請教。
“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根據荒古協議，大的宗派是肯定沒有的，他們也看不上大洪王朝這塊地方。一些小宗派和散修應該有吧，高師也稍微提過，但當時我沒有仔細聽，我習武資質不高，修仙的資質更差，沒什麽注意。高師曾言，大洪王朝中最大的修仙宗派應該就是王朝皇室了，一半以上的地仙境修士應該都出自皇室。像你們魏氏一族也算是王朝二流的修士家族了。東海修仙界很神秘，據說比天朝的實力都強，但從沒有統一過，算是一盤散沙吧。楚洪邊界的十萬大山據說有修仙宗派存在，還存在蠻族祭祀，妖修也不少。”歐陽修幾乎是有問必答，很有名師風範。
“先聖荀子曾經說過，道、魔、佛、妖雖然各自境界的稱號不同，但本質上都是仙道。玄離界上古神人，其實是太古神族的一些小部落，因為太古神族內戰打開的時空裂縫流落到此界的。太古神族與太古人族混血才產生我們現在的人族，太古人族的種族極限是先天境，隻有神人混血的人族才能衝擊更高業位。我們所在的玄離界是玄離星域的中心，是一個小千世界，玄離星域之外還有眾多的恒星微位麵，上麵生存的人族就是純種的太古人族後裔。這些都是稷下學宮荀子留下的【諸天世界錄】有記載的，據說凡是天仙都可以離開小千世界，到星辰海中遊曆。”
這些都是真的，魏鴻在玄離界外時就知道了，沒想到荀子把這些秘密都留給他的門徒了。歐陽修隻是把它當做奇聞異事來談論，魏鴻卻知道這些都是實際存在，不是什麽傳說。他連兩個混沌大宇宙都遊曆過，在地球上經過無數小說的熏陶，什麽奇怪的世界說法都不以為怪。
“總的來說，儒道也是仙道的分脈，都是適合我們這些真正人族修煉的功法。據說在洪荒初辟時，上界生靈隻有泰皇大神精血所化的太古神族，三千神魔後裔萬神族，先天靈物所化的妖族和開天時產生的荒獸；下界生靈就是太古人族，妖獸，荒獸，及各族類人型生物。太古神族和太古人族容貌類似，都是按照泰皇大神的形體成形；而其他神族，類人型生物則含有三千神魔的血脈；隻有妖獸和荒獸是開天之後自然成形，其實他們才是這個宇宙的第一批沒受外因影響，自然生成的生靈。當然，這些在玄離仙界都是遠古傳說，【諸天世界錄】也把它當做傳說來處理。”歐陽修看來對這些東西不以為然，畢竟他生存的世界離這些都很遠。
“遠古時候，仙道功法就在玄離仙界流傳了，據說是太古洪荒界特意傳出的。太古神族在與三千先天神魔後裔萬神族開戰的時候，有感兵源不足，就到下界來，看能否找到合適的兵源種族。那時下界諸界的太古人族正處於蠻荒時代，與天鬥，與地鬥，在妖獸和荒獸的夾縫中生存。因為太古人族的種族極限是先天極至，在與獸爭時大多處於下風，但那時人族中存在祭祀，能使用一些神奇巫術，用血祭，獻祭的方式，也能產生天仙全力出手時的法力效果。不過總的來說，太古人族生存環境之惡劣是我們這些後人無法想象的。太古神族下凡，自然發現太古人族與自己的諸多形似之處，幫先人驅逐惡獸，教化先民。於是便慢慢產生了神人混血，這類人族修煉資質很強，成年就有地仙修為，成就正神的非常多，那時他們修煉的是太古神道功法，正神相當於如今的天仙。兵源有了，大批成就正神業位的人族大能紛紛飛升。不少人族大能在幾億年的戰爭中脫穎而出，創建了適合他們本身及其後裔的功法，這就是仙道功法的由來。這就是我們人族的奮鬥和發展史，仙道是我們人族的仙道。”歐陽修突然非常激動起來，可見這番話在他心中的分量。
魏鴻心中也在感慨，恨不得生在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