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天罡蒙蒙亮,盧大柱早早起來,掌著油燈,察看那個年輕人的傷勢,發現年輕人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是,蒼白的臉卻有了一絲的血色,呼吸也較昨夜平穩了許多,不由心中大喜,暗自思忖,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命是保住了。
就在此時,拉開屋門準備出去幹活的春生,猛然發出一聲驚呼:“爹,快看,那死馬竟然活了。”
“咦?不會吧?”盧大柱大步來到屋門口,隻見屋門口一匹渾身泥濘的大馬臥在地上,馬首微微抬起,正掙紮著試圖要站起來,可是幾次都無力的倒了下來,一雙大眼睛看著盧大柱父子充滿了哀求的神色。
“咦?怪哉!這馬昨夜不是已經死了嗎?今日竟然又活了過來,我昨夜還說有馬肉吃呢,嘿嘿,春生,打盆熱水來,我將這馬刷洗一下。”盧大柱吩咐春生道。
“哎!”春生看到馬兒竟然複活,也很是高興,應了一聲,便轉回屋內。
不一會兒,春生打了一盆熱水,端了出來,父子二人便就在屋門前把馬兒刷洗了一遍,他們發現馬的肚腹之上,竟然也有一個深深的漆黑掌印,和那年輕人背上的掌印一模一樣,心中恍然,看來這年輕人和馬都是被同一人所傷。
盧大柱把昨夜給那年輕人用完剩下的傷藥,統統的塗抹在馬腹的掌印之上,如法炮製,也找了些幹淨的布條裹上,那馬兒似乎很有靈性,知道這父子二人沒有惡意,便一動不動地任他們擺弄。
這馬洗出來之後,才看得出是一匹渾身雪白、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雖然依舊臥在地上不起,可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比剛才又多了幾分神采。
這時,盧老根也從屋內踱了出來,對馬兒的複活也是嘖嘖稱奇,昨夜便是老漢自己先發現的這死馬,當時便確定已然死透,連夜拉回來也是為了將馬肉賣到集市上,換幾兩錢銀好給春生娘看病,不料,過了一夜,這馬兒竟然自己活了過來,饒是老漢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卻也是弄不清什麽原因。
且說,那馬兒被包紮好之後,又開始掙紮著要站起身來,看那樣子,是想要到屋裏去。
“咦?這馬兒要進屋裏幹嘛?”春生奇怪的問道。
“這白馬一定很有靈性,我想它是要看它的主人。”盧老根推測道。
“爹,爺爺,看這馬好可憐啊,不如我們幫它一下吧。”春生摸著馬兒的鬃毛向著盧大柱和盧老根乞求道。
盧大柱、盧老根自無異議,爺孫三人合力連拉帶拽將馬兒弄進屋裏,這白馬看到炕上躺著的年輕人,目露歡欣之色,竟然仰首長嘶一聲,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向前幾步,在盧老根爺孫三人詫異的目光下,行至炕邊,將碩大的馬首輕輕地蹭著年輕人的衣服,狀甚親昵,接著,便就在炕邊的屋地上臥了下來,好似要守護著它的主人。
“春生,外麵是什麽在叫喚呀?”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春紅掀開裏屋的門簾,俏生生地走了出來,“咦?爺爺,你們這是幹嘛呢?這馬怎麽活了,還跑到了屋裏?”
春生悄悄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春紅,春紅很是驚奇,站在一旁,一會看看炕上的年輕人,一會看看臥在炕邊的白馬,一雙靈動的眸子流露出沉思的神色。
“這白馬,如此靈性,其主人也必定不凡,春紅,我和你爹一會到集市上將昨天打回的魚賣了,你和春生在家要照顧好這位年輕人啊!”盧老根對著自己的孫女吩咐道。
“知道了,爺爺!”春紅乖巧地應答道,看著那年輕人英俊的臉龐,臉上不知何時又變得緋紅起來。
盧老根和盧大柱父子二人出去到集市上賣魚暫且不表,卻說春生少年心性,難得今日無事,便早早地出門找村裏的夥伴去了,春紅娘也拄著拐杖出了門,要和鄰居家先借些糧食,家裏就快揭不開鍋了。
屋裏隻剩下春紅和那人事不省的年輕人了,春紅將家裏裏裏外都收拾好後,便坐在炕邊端詳起那位年輕人來,那白馬卻是似乎知道春紅沒有惡意,並不搭理。
隻見這位年輕人,雖然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可是五官端正,濃眉隆鼻,即便昏迷不醒,可神態間自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氣質。
他究竟是什麽人呢?春紅望著年輕人,出神地想道。
春紅自然不會認識,這位英俊的年輕人便是修真界中的修真者,而且還是第十屆蓬洲大會的冠軍風小天!而那炕下臥著閉目養神的白馬自然便是和風小天不離不棄的龍馬!
原來,風小天在那海上被金烏門秦護法的追殺下,秦護法的第一掌便已使他髒腑破碎、經脈盡斷,而第二掌雖被被龍馬舍身擋住,但那秦護法的修為何等驚人,掌勢的餘勁還是再次重創了風小天,而且龍馬也是重傷不起,一人一馬墜入海中。
就在秦護法暗自得意,以為將風小天和龍馬全然擊殺之時,沉入海中的龍馬卻是發生了異變,前文交代,龍馬乃是天上天龍和天馬結合而生,不知何故淪落修真界,風小天沉入海水時一直緊緊地摟著龍馬的脖頸,口吐的鮮血全部都噴灑在了龍馬的身上。
風小天乃是仙體之身,吐出的血也是仙血,龍馬在仙血的洗滌之下,再加上護主心切,竟然發生異變,呼喚出潛在的神龍血脈,短時間內化身為神龍模樣,一舉威懾住金烏門眾人,帶著風小天逃出生天。
這龍馬拚命飛行,終於在到達陸地的時候力竭,落在陸地之後,已經無法保持神龍身體,恢複到了它最初的模樣,而且由於傷勢嚴重,自動進入了龜息狀態,這也是因為它乃是仙界神獸的後代的緣故,若是換做一般的洪荒異獸,恐怕在秦護法的掌力之下,早就一命嗚呼了。
也因為它處於龜息狀態,這才被盧家三人視為死馬而拖了回來,幸好當晚太遲,沒有動手將它肢解,龍馬的生命力畢竟頑強,過了一夜,竟然自動醒了過來,雖然傷勢依舊不輕,可是命算是保住了,而且它也看得出來,這家人很是和善,這也是它和風小天不幸中的大幸吧!
至於風小天何時醒來,卻是個未知數了。
…………
三個月過去了,時間已經進入深秋,盧老根一家人卻是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中,因為他們救回的那位年輕人卻是一直也沒有醒來,一直沉沉地睡著,春紅也嚐試著要喂他些東西和水,可是無濟於事,根本喂不進去。
可令盧家人奇怪的是這位三個多月不吃不喝的年輕人卻是臉色越來越紅潤,呼吸也正常,若是外人見了,還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倒是那匹白馬,一個多月後便已經能站起身來了,現在更是矯健如昔,每日卻不離盧老根家的破院子,晚上也仍然站在風小天的身旁休息,而且也是水草不進。
春生很喜歡這匹馬,還專門跑到野外割回很多青草,隻是這白馬卻是根本不搭理,一心一意地守護著自己的主人,盧家人驚奇之餘,也很是驚奇,更是覺得這一人一馬皆非凡,便更加地悉心照料。
每日給風小天擦臉,看著風小天發呆更是成了春紅每天必做的功課,為此春生不知取笑了多少車,春紅也是不改初衷,依舊一如既往的照料這不省人事的年輕人,說來也怪,那白馬對別人都失敗不假辭色,唯獨對這春紅很是親昵,氣得想騎它而被摔了好幾次的春生直罵是色馬。
也因為這白馬從不出門,而且盧老根家也少有客人來,所以,整整半個月了。盧家村的其他村民竟然都不知道盧老根家裏多了一人一馬。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一場秋雨下來,天愈發的涼了。
日至中天,盧家的破屋內,一家幾口都在,一個個愁眉苦臉的,盧大柱更是抱著頭蹲在屋門口,滿臉的痛苦之色。
“爹,娘的病越來越重了,這幾天都開始咳血了,到底該怎麽辦啊?”春紅帶著哭音問道。
原來這些天天冷了,而春紅的娘感了風寒,加上原本體質孱弱,竟然是臥床不起,找村裏的赤腳醫生抓了幾服藥,卻是無濟於事。
“唉,這幾日天冷,打漁已是越來越難,便是糊口已經不易,你娘病重,必須找城裏的大夫,可是城裏的大夫看病要銀子,咱們現在哪來的銀子給你娘看病啊?”盧大柱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他說的也是實情,家裏生活本來就很拮據,雖然爺孫三人每日勤勞捕魚,可是苛捐雜稅還是壓得他們一家喘不過氣來,常常是有了上頓沒了下頓,自然也不會有多餘的銀子給春紅娘看病。
“要不……要不……”盧老根看了一眼院子裏昂首挺立的白馬,吞吞吐吐地說道,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