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馬?這恐怕不行,畢竟這是有主之物,咱們就這樣將馬賣了,於理不合啊!”盧大柱搖了搖頭說道,他生性篤誠,卻不肯做這等占人便宜的事情。
“唉,爹何嚐不知這不行,可這也不是沒辦法嗎?”盧老根長歎一聲說道。
“那也斷然不行,不然這位小兄弟醒來,我們怎麽向他交代?”盧大柱卻是堅持不同意。
“唉,那好,可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啊?你媳婦的病總不能不管吧?”盧老根也覺不妥,便不再堅持,隻是除此之外,再無良策。
“爹,要不我去找下盧七吧?”盧大柱站起身來說道。
“找盧七?大柱,你不是瘋了吧?你不是不知道那盧七的為人,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啊,再說,那盧七在就對咱家春紅有賊心,你去找他,那不就是與虎謀皮嗎?”盧老根趕緊阻攔道。
“可不找他,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看著春紅她娘就這樣病倒在床上吧!”盧大柱也是無奈地說道。
“唉!可你借了那盧七的高利貸,又能如何去還啊?”盧老根問道。
“顧不得那麽多了,先治好春紅她娘的病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說吧!”盧大柱說著,出了屋門,直奔盧七家去了。
原來這盧七是本村的一個惡霸,仗著有親戚在城裏做官,而且在村裏做了裏正,養著幾個爪牙,一向耀武揚威、欺壓良善,放高利貸、逼要租稅,村裏人是怨聲載道,可是懾於對方的實力,人們也隻是敢怒而不敢言。
春紅是盧家村裏最漂亮的姑娘,那盧七早就眼饞不已,多次向盧大柱提及求親之事,可是每每被拒,這盧七對盧大柱早就是懷恨在心,這次去借高利貸,也不知是凶是吉。
一直到傍晚時分,在一家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盧大柱才返了回來,手裏提溜著一個小包袱,滿臉喜氣的進了家門。
“借到了?”盧老根問道。
“嗯,借到了,五兩銀子!”盧大柱把小包袱攤放在桌子上,裏麵露出幾塊碎銀子。
“那幾時歸還啊?”盧老根不放心地接著問道。
“嗯,入冬時分,到時還十兩,若是逾期不還,利息再加倍!”盧大柱回答道,說到這兒,這位漢子的臉不禁有一絲的黯然。畢竟十兩銀子,對於他們這個貧窮的漁民家庭,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
“啊?那到時怎麽還?”盧老根一聽驚問道。
“到時再說吧,我在入冬前多出幾趟海,盡量歸還吧!”盧大柱嘴裏這樣說,心裏卻是沒有多大的信心,十兩銀子,那得打多少魚啊?
“也罷,隻好如此了,明天你就帶著你媳婦進城找個好郎中吧!”盧老根一聲長歎,蹣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臨回屋前,還看了看那院子裏的白馬,心裏暗想,這麽好的一匹馬,應該能值好幾十兩銀子吧,可惜是別人的!
次日大早,盧大柱在村裏借了一輛破驢車,便推著春紅娘,進城看病去了,盧老根和春生也不歇著,爺孫二人使著船下海了,家裏隻剩下春紅和那個依舊昏迷不信的風小天了。
春紅將家裏的活幹完之後,照例坐在了風小天的身前,出神地看著風小天,三個月以來,她漸漸養成了在家裏無人時,對著風小天傾訴心事的習慣了。
“唉,你躺在這裏倒是無憂無慮,你可知道,我家遇到麻煩事了!我娘病了,我爹沒錢看病,便跟村裏的裏正盧七借了高利貸,那盧七可不是好人,每次見了我,都不懷好意地看我,聽娘說,他家裏已經有了三個媳婦了,可是卻還想要娶我進門,真是個大壞蛋!……”春紅就這樣,坐在風小天的頭前,一邊縫補著衣服,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著,雖然她明明知道他什麽也聽不到,可是春紅卻是漸漸抵迷上了這種感覺。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爺爺說你不是普通人,難道是城裏的大官不成?你若是醒了,就不會在我家了吧?”在春紅的心裏,不是普通人,那就定然是城裏的人了。
春紅說著,不時抬頭看看風小天,在她的心裏,大概這個聽不到她說話的年輕人便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了,在她的內心裏,一直糾結著一個矛盾的問題,那便是這位英俊的年輕人到底是醒來好呢,還是不醒的好?不醒來吧,這樣躺著終究也不是辦法,可是醒來之後呢,他肯定會離開的,想到這裏,春紅的心裏竟然隱隱有些痛意。
“咦?我是怎麽了?”春紅不禁詫異自己奇怪的想法,一張俏臉微微發紅。
便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油裏油氣的叫聲:“春紅妹子,在不在家啊?”
“啊,不好!是盧七!”春紅驚叫一聲,跳下炕,便要關屋門,卻還是慢了半步,隻見院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華麗的青年人走了進來,隻見此人五短身材,一雙賊溜溜的老鼠眼睛,塌鼻子下還留著兩撇八字胡,一看就不是個什麽好玩意兒,這廝便是借給盧大柱高利貸的盧七。盧七手裏麵還提溜著一個紙包,晃晃悠悠地踱進了院門,一眼就瞥見了正準備關屋門的春紅,忙邊走邊揚聲說道:“春紅妹子啊,七哥來看你了!嘿嘿!”
春紅哪裏肯讓他進來,忙不迭地將門一關,用身子抵住,說道:“盧七,我家裏沒人,你不要進來啦,有什麽事,等我爹娘回來你和他們說去!”
那盧七如何肯走,用力推了幾下屋門,卻是沒有推開,便蹲在門口大聲說道:“春紅妹子,開門啊,你怎麽能不讓你七哥進家呢?你忘了,你娘這次去看病還是我借給的銀子呢!你怎麽能這樣忘恩負義呢?”
“這些話,你和我爹說去,現在我有事,你還是趕緊走吧!”春紅才不會聽他這些花言巧語。
“春紅,不能這麽絕情吧?你看,我聽說你娘病了,還特意帶來一些糕點,快開開門啊,七哥放下糕點就走!”盧七依舊是糾纏不休。
“誰稀罕你的糕點,你快走吧!”春紅有些惱火了。
“好你個春紅,你個丫頭片子,我來是看得起你,休要不吃敬酒吃罰酒,惹惱了老子,把你這破房子拆了!”盧七見好說不行,便撕破臉大聲嚷道。
春紅卻是再不答話,隻是死死地頂著屋門,不讓那盧七進來。
盧七惱羞成怒,正欲用強,便要抬腿踹門,如今這家裏沒有別人,可正是他和春紅套近乎的好機會啊!
突然,院子裏的龍馬一聲長嘶,立起身來,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盧七,原來這龍馬雖是獸類,卻也覺察出這盧七來意不善,它便要待那盧七動手之際,幫春紅一把,而且屋裏還有自己昏迷不信的主人呢!
那盧七進的院來,光顧著找春紅了,不由被馬的叫聲嚇了一跳,抬眼望去,卻未料到院子角落還有著這麽一匹神駿的白馬,口中不由喜道:“嘿嘿,春紅啊,你爹還好意思和我哭窮啊,家裏竟然不知何時藏了這麽一匹好馬,我看,你們就那這個抵債吧!”說著,便要朝著白馬走去。
“不行!”屋裏的春紅聞言大驚,忙拉開屋門,衝了出去,攔在了龍馬前。
“喲,春紅妹子,幾個月不見,你可是越發的水靈了!嘿嘿,你可是我預定的媳婦,幾時過門啊?”盧七一見春紅出來,卻是嬉皮笑臉地出言調笑道。
“你……盧七,你把嘴巴放幹淨些,誰是你的……哼!你滾!”春紅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出言嬌聲斥道。
“嗬嗬,遲早是的,嘿嘿,我說春紅美人,你這一生氣,可是就更漂亮了,你七哥我就喜歡調教你這種野性子!”盧七卻是涎著臉不肯離開,反而趁著春紅在院中,一轉身,自己悠悠進了屋子。
“盧七,你不要進來!”春紅大驚,忙上前阻攔,卻是遲了半分,那盧七已然跨進屋內,自然一眼就看見了兀自躺在床上的風小天!
“他是誰?怎麽會在你家?”盧七一見之下,不由地又驚又怒,轉身朝著春紅問道。
春紅卻是先快步走至炕前,將風小天護在身後,這才回答道:“他是誰你管不著,你快離開我家!”
“管不著?哼!我說你怎麽不同意嫁給我啊?也不讓我進家?原來是早就藏了個野男人在家了,嘿嘿,大白天還蓋著被子,必然是不幹好事!”盧七可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屋內光線有些暗,他隻看出風小天是個男的,什麽樣子卻是沒有瞧清,便被春紅擋在了身後,他原本可是將春紅當做了自己的禁臠,雖然自己暫時得不到,卻也不欲讓別人染指,而如今卻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如何不讓一向橫行霸道慣了的盧七是驚怒萬分?
“盧七,你嘴巴放幹淨,他……他……”春紅卻是一時間不知如何該說才好。
“他什麽他,你閃開,我要看看,是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和我盧七搶女人,活的是不耐煩了!”盧七厲聲說道,說著,就要上前拉開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