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在信件中做出了承諾,保證這些遼國重臣的生命、財產安全,甚至保證每一個契丹人的生命安全。
但是朱武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第一個條件是契丹人再也沒有以前的崇高地位,今後他們和漢人一律平等。對於這個條件,蕭奉先等人倒是接受的。現下遼國已經亡國,隻要契丹人不淪落為漢人的奴隸就好,至於兩族人人平等更是一種奢望了,他們原本就沒有想到梁山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第二個條件是所有的契丹人都改為漢姓,對於這個條件,蕭奉先等人難以接受,他們都覺得這是一種對契丹人的侮辱。
第三個條件則是所有的契丹人穿漢服,習漢人文化。對此蕭奉先等人也頗為猶豫,其實真正的說起來,現在契丹人中學習漢人文化的比比皆是,可以說契丹人除了語言、風俗等等和中原稍有不同之外,其他的許多都已經漢化,可是讓他們全族徹底的漢化,他們心中還有有些不舒服。
第四個條件則是允許契丹人和漢人通婚,兩族通婚之後,不論是契丹女子嫁給漢族男子,或是漢族女子嫁給契丹男子,今後他們的子女都必須成為真正的漢族!
這最後一點讓他們尤其無法接受。
“漢人這是想讓我們契丹人徹底的滅族!”耶律淳冷笑著道。
在遼國,漢人和契丹人通婚也屬於很常見的事情,隻是一般都是漢人的女子嫁給契丹男人做妻妾,他們的子女也都屬於契丹族。可是按照這條約最後一條的說法,隻要通婚,今後子女都是漢人,假以時日,整個燕雲還能剩下多少的契丹人?除非是契丹人隻和契丹人通婚,再也不和漢人通婚。
“這個條件我也無法接受。”蕭奉先也是道。
他們是要投降,但是卻不願意讓契丹族徹底的消亡。
“還有,我們也要提出我們自己的條件才行!我們可以投降,但是我們要讓漢人在燕雲十六州給我們劃出一塊地方來,今後所有的契丹人都遷移到那個地方,那塊地方讓我們契丹人自製,自成一藩,並且要確立藩王!今後我們契丹人隻是漢人的屬國,並不是他們的臣民,你們看如何?”耶律淳道。
“這個……”蕭奉先倒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是他覺得梁山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李大人,你來到這裏已經許久了,為何一直不說話?”耶律淳將目光看向李處溫,冷冷的問道。
“我是覺得晉王殿下你實在是癡心妄想!梁山軍隊兵力如此強橫,他們如果願意的話,遲早能夠打下燕京城!如果你是梁山漢人,你會答應這樣荒唐的條件嗎?隻怕這個條件剛剛提出來,漢人就會結束和談,然後用重兵攻打燕京。”李處溫不屑的道。
“好啊,你是漢人,現在也開始為漢人說話了嗎?”耶律淳憤怒的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時至今日,你我都僅僅是亡國之臣罷了。”李處溫淡淡的道。
“我看須得將漢人的使臣請來,好好的商議才行。”蕭奉先看到兩人要吵起來,急忙勸阻兩人道。
隻是此刻天色已晚,蕭奉先心想漢人使者可能已經入睡,於是命人第二天清晨再去請曹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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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此刻正在理藩院中默默地打坐,越是重要的時刻,越是要寧心靜氣。
等到第二日清晨,他在一群理藩院官員的陪同下前往遼國的皇宮而去。
等來到遼國皇宮,看到眼前巍峨的宮殿群,他心中又是一番激動,當下強壓下去,大步往前。
在皇宮的門口,蕭奉先、蕭幹等人已經站在那裏等待。這些人心中都異常的苦澀,想當年遼國最強盛的時候,不論是大宋或是西夏的使臣到來,他們都隻會派出幾個太監或者侍衛在門口迎接,從來就沒有這麽多大臣一起迎接使臣的事情。十餘年前,大宋西軍統帥童貫來到燕京城的時候,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此時此刻,他們越發的感受到遼國即將滅亡的氣氛,想到痛苦處,人人悲傷不已。
“曹大人!”看到曹正過來,這些大臣竟然全部行禮。
“蕭大人、晉王殿下、奚王殿下、李大人……”曹正一邊笑一邊回禮,他對這些人倒是認得清清楚楚。
“曹大人竟然認得我等?”蕭奉先驚訝的道。
“來之前我曾經看過諸位的畫像,所以認得諸位。”曹正笑道。
其實他作為中原的情報負責人,對於大宋、遼國的重臣的畫像都曾經觀察過無數次,對於每一個重臣的情報都仔細的研究,能夠一眼認出這些人來一點都不奇怪。
“曹大人快快請進!”蕭奉先急忙道。
等到蕭奉先進入皇宮之後,也來到了大議殿中,在這裏,宮女已經將上好的綠茶端了上來,曹正已經坐下。
“不知諸位看了我們河東副帥的信沒有?願不願意投降?”曹正笑道。
“投降可以,隻是我們想要單獨立一藩,今後大遼為梁山的屬國,您看如何?”蕭奉先吞吞吐吐的道。
“這麽荒唐的主意,你覺得我們會同意嗎?我們之所以招降燕京城,而不是派兵攻打燕京城,並不是說我們打不下來,隻是我們不願意在這裏繼續浪費兵力而已!”曹正啞然失笑,他也沒有想到這些遼國的餘孽們竟然說出了這麽荒唐的話來。
“你們在信中說打敗了我們數十萬大軍,又有何證據?”耶律淳突然冷聲道。
“很快,你們遼國的俘虜就會從北方回來了。”曹正道。
“俘虜?”耶律淳一愣。
“十萬戰俘!最多兩三天他們就能來到燕京城下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你們可以在他們歸來之後再投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曹正道。
聽到曹正這話,無論是耶律淳或是蕭奉先或是其餘的大臣都徹底的絕望了。既然數十萬大軍都被梁山擊敗,那梁山的實力該會強到何等地步?現在除了投降,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不知你們會如何對待我們大遼的戰俘?”許久,蕭奉先道。
“我們不會殺俘,隻是我們也不會輕易放了他們,他們須得為梁山服勞役三年,然後才能放掉,從此成為平民。”曹正道。
聽說那些戰俘不用殺死或者服終身勞役,他們倒是鬆了口氣。隻服勞役三年,他們心中都能夠接受。
“我梁山的勞役和一般地方不同,我們會保證每天至少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另外我們會讓他們吃飽喝足!如果幹得好的話,甚至可以提前釋放回家。”曹正又道。
這個時代的服勞役也十分的辛苦,一般來說要整日整夜的幹活,有的甚至數天都無法休息,在服勞役中死去的往往要占到三四成,像是梁山這樣的幾乎沒有。聽到這話,蕭奉先等人簡直難以置信,各個目瞪口呆。
“總之,那些戰俘的待遇不會很差,這點你們就放心吧。”曹正笑道。
“我聽說你們梁山每占據一個地方就要打土豪、分田地,現今你們占了燕雲,可是也要如此?燕雲我契丹人財產眾多,今後豈不是都要分給你們漢人了?”耶律淳又冷冷的道。
“關於這個,我們現在還沒有定論,我們內部還在討論之中!朱武先生認為在燕雲地區不能實行如此粗暴的政策,他已經寫信給我梁山的大都督,相信很快就會有結論來。但是不論是否真的打土豪、分田地,諸位以及諸位親人的財產、田地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這個我可以保證。”曹正道。
“好,我們姑且相信你的話!隻是,你們朱武先生的心中所說的那幾條,除了第一條之外,其餘的我們都不能接受,尤其是最後一條,更是不能接受。”蕭奉先又道。
“那些條件已經相當的仁慈了,你們契丹人作為亡國之人,能夠保持和我們漢人同樣的地位,你們應該感覺慶幸了!如果是女真人打下燕雲十六州,恐怕你們契丹人能夠活下去的都沒有幾個,從今以後你們契丹人都要成為女真人的奴隸。現在的你們,不應該奢求太多。如果奢求太多,我也不會和你們再談判下去,到時候就是大軍前來攻城了!等到我們大軍打下這裏,那些條件照樣要施行,而諸位隻怕也要成為階下囚,不會有什麽好命運了。”曹正緩緩地道。
曹正的這話中充滿威脅,但是蕭奉先等人卻一下子靜了下來,他們都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起來,遼國能夠滅國,他們這些大臣也是“功不可沒”,如果是真正剛強的忠臣隻怕早已經舍身殉國,不可能和曹正在這裏談判。現下曹正變得強起來,他們一下子都軟了。
“我們大遼的皇帝呢?你們會如何對他?”許久,蕭奉先又道。
“他會和現在的高麗皇帝一樣,仍舊得享福貴,隻是失去權勢而已。”曹正道。
曹正在宮殿中又和這些遼國的重臣商議了很久,總算是達成了協議,這些人答應等到戰俘到來的時候就打開城門投降。
下午的時候曹正被送出了皇宮,這一次他在幾個遼國重臣的陪伴下一起遊玩燕京城。燕京城裏除了皇宮之外還有許多宏大的建築,一般都是用作國家祭祀所用,這些建築充滿了契丹風情,和內地大不相同,曹正讚歎不已。而那幾個遼國重臣此刻則是放棄了所有的幻想,真正的把自己當作亡國之人來看待,蕭嗣先看著曹正,卻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女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