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芷瑤轉身看向林楓:“將來有一日,如果我不再做茶師,你可否願意陪我一起長相廝守?”
林楓見她的神情凝重,一改往日的調諧和輕浮,似是頗為認真的樣子,臉色頓時為之一愣,然後才囁嚅著說:“師姐有所不知,我身負血海深仇,將來必定要重返南粵,不可能永久呆在逍遙城的,而且…我與一位女子曾有過肌膚之親,並且彼此定下了婚約,如果再跟你廝守終生,必將是一個負心之人,師姐難道希望我不忠不貞麽?”
祝芷瑤豔容一驚,接著十分頹廢地說:“竟然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林楓麵色尷尬:“這等私事,怎好輕易出口?”
祝芷瑤已經淚光潸然,林楓本想規勸一番,但最終沒有好的言辭,隻好欲言又止地僵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大半刻工夫,祝芷瑤才趨身走到內室的石桌旁,低首靜坐片刻之後,將石桌上提前擺好的酒壺舉起,把裏麵的靈酒一仰而盡!
林楓暗自懊悔剛才的失言,但若不跟她說出實情,祝芷瑤遲早會更加傷心,隻是可惡的是,三日之後便是論茶大賽,林楓擔心祝芷瑤會因此而心情低落,到時候必將影響到茶藝的發揮。
祝芷瑤卻傷心到了極致,一壺靈酒很快喝完,接著她把院外的侍女叫了進來,喝令她們繼續上酒,侍女們連上三壺,祝芷瑤都是一飲而盡,到第四壺的時候,侍女們向林楓投來了詢問的眼光,意思是再喝下去,祝芷瑤非醉不可。
林楓本欲阻止,但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讓侍女再次端來三壺,然後把她們辭退,親自送到了祝芷瑤身前,緊挨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祝芷瑤醉意朦朧,眼底的淚花終於飄下,淚滴劃過她的臉龐,讓她平添三分憔悴,但卻依然無法掩飾她的嬌美,而且在那傷感的襯托下,似乎顯得更加嫵媚。
林楓為她摘下眼罩,讓那淚珠幹得更快,祝芷瑤卻似乎更加傷心,順手抓起桌旁的靈酒,再次將它一飲而盡。
這一次,她終於醉了,身體搖搖欲墜地趴了下來,大半個身子伏在桌麵上啜泣起來,林楓見她柔弱的香肩不停抖動,本欲出口的話再次咽了回去。
桌上還有兩壺靈酒,林楓默默地拿起酒杯,自斟自酌地慢慢啜飲,兩壺靈酒下肚之後,林楓也有了三分醉意,這時候他才開口說道:“師姐何須如此傷心?在遇到我之前,原本也沒有這般煩惱,你隻需把我當成過客便罷,漫漫修真路上,這場相遇終將隻是過眼雲煙。”
祝芷瑤猛然抬頭:“自始自終,你對我沒有一絲情意?你之所以待我如此親近,隻是為了讓我幫你奪取茗王真鑒?”
林楓神色恍然:“就算我不出現,師姐不是也要為師父參加論茶大賽麽?隻要你奪得桂冠之位,南粵商盟就會進駐逍遙城,而你作為師父的心腹,從此再也不必為修真材料四處奔波了。”
祝芷瑤傷心欲絕:“那不一樣!我隻要你親口告訴我,如果我不參加論茶大賽,你是不是還會對我這樣好?”
林楓驀然一驚,愣在那裏沉默起來,祝芷瑤萬念俱灰般閉上雙眼,兩行清淚順頰而下,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她最終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要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參加這次茶賽,而且會為此拚盡全力。”
林楓有些歉疚地說道:“能不能告訴我,茶賽結束之後,你為何再也無法擔任茶師?這句話在鬱閑坊市你曾經說過,但是至今為止我一直未能明白。”
祝芷瑤平靜地說道:“因為在論茶大賽上,尤其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局,茶師為了獲勝,會服用一種叫做絳陰丹的靈藥,借以最大限度地催發體內的陰元,將煉製的茶品提升到最高境界!”
林楓悚然色變,幾乎是脫口驚呼出來:“絳陰丹?那不是飲鴆止渴的做法麽?陰元過度損耗,必將使你血氣大損,輕則容顏枯如朽木,重則一身修為徹底喪失,這種毒藥本是一些邪修為了采擷女修陰元,而強行逼迫她們吞服下的,那些茶師們竟要自願服下?”
祝芷瑤沒有絲毫感觸,語氣淡的不能再淡:“茶師的命運如此,誰也無法改變什麽,如果不這樣做,是絕不可能取得茶賽的桂冠的。”
林楓立刻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突然抬頭問道:“如果有結丹期茶師出場,是不是就不用服下絳陰丹?”
祝芷瑤搖了搖頭:“結丹期茶師雖然陰元充沛,不需要服用絳陰丹也可以輸出足夠的陰元,但是結丹之後,陰元的純淨已然改變,它會跟不同屬性的靈力雜糅在一起,致使茶品不再精純,所以在煉製至高茶品的時候,都是由築基期修士來完成的。”
林楓喃喃說道:“是我輕估了這場論茶大賽,一開始我還以為,每位茶師隻是盡力而已,陰元的損耗雖然會有,但並不至於徹底耗盡,更沒有想到竟會如此可怕,居然要服用絳陰丹來自殘修為。”
祝芷瑤輕歎一息:“陰元耗盡之後,壽元也會因此受損,茶師的容顏很快就會衰退,就算是運氣再好,最多也隻能確保自己的元神不受波及,但是一旦晗香失敗,一身修為必將徹底崩潰!”
林楓重重說道:“逍遙門簡直太可惡了!這完全違背了先人的論茶之道,跟閑修奧義背道而馳,逍遙子前輩若是還在,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慘劇發生!”
祝芷瑤:“每次的論茶大賽,都會有成千上萬的茶師死於非命,越是到最後,這種情形越是厲害,因為品質越高的茶品,晗香過程就越艱難,所需要的陰元就會越多,
而經過之前的連番比拚,茶師們體內的陰元已所剩無幾,這時候再勉強施為,往往會導致茶散人亡的慘劇,所以在論茶大賽的最後,晗香失敗的現象頻頻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