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已經不寒而栗,對祝芷瑤的遭遇瞬間產生了更多的同情,同時為茗王真鑒的獲得產生了動搖,他甚至開始自責於以往的疏忽,對祝芷瑤的這種痛苦不理不問,一意孤行地讓她去奪取大賽的桂冠。
對祝芷瑤來說,這種遭遇對她是極不公平的,並且是極度殘忍的,不隻是她,參加論茶大賽的所有茶師,其實都是各派勢力謀取利益的工具,最終的下場都很淒慘。
唯一不同的是,祝芷瑤當初提出參賽,的確是自願的。潘紅婷雖沒有明說,但祝芷瑤心裏清楚,不參加論茶大賽的話,鬱閑分堂終究會走投無路,並很快被各派勢力瓜分殆盡。
林楓沉默良久,最終歉疚地說:“恕我沒有想到這些,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我想我會盡最大能力幫你挽回困局!”
祝芷瑤搖搖頭:“不要勉強了,既然對我無意,又何需來憐憫我?你心中沒有我,就算做了我的伴侶,亦是於事無補的。”
這句話令林楓摸不著頭腦,他疑惑地問道:“我幫你挽回困局,跟雙修伴侶有何關係?”
祝芷瑤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頭繼續說道:“除了雙修,還有什麽其它的辦法?”
林楓更加糊塗:“哦,你且說說,雙修又能如何?”
祝芷瑤不答反問:“你可知道,每次的論茶大賽上,都會有大批的男修等候在賽場周圍,一旦有茶師中途失敗導致落選,她所在的勢力會把她當場拍賣。
男修們買下之後,趁她的姿容還沒有褪盡之前,會盡情地蹂躪和踐踏,茶師的陰元耗盡之後,一般在三日之內就會枯老如朽,到那時也被人玩弄夠了,自然被丟棄或者殺掉。”
林楓義憤填膺地皺起眉頭:“太殘暴了!簡直是慘無人道!”
祝芷瑤繼續說道:“也並非所有的茶師都這樣淒慘,例如我就比較幸運,因為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就算最終輸了,至多也隻是喪失容顏或者廢掉修為,但不會被賣給那些殘忍的男修。”
林楓:“這跟雙修有何關係?”
祝芷瑤:“茶師一旦耗盡陰元,隻要元神沒有受損,依然還有挽救的餘地,這種餘地就是雙修!陰元耗盡,無法再把外界的靈氣轉化成靈力存進體內,長期以往隻有死路一條,但是若有一位雙修伴侶,則可以使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前提是這位伴侶必須心甘情願地為她付出,他所承受的代價是無比巨大的,因為在至少數十年之內,茶師都無法自己煉化靈力,而隻能從伴侶的體內吸收本源精華,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因為在茶師的陰元恢複之前,二人的實力將會一直停滯不前!
更加痛苦的是,茶師的陰元隻要不恢複,她的相貌將會一直奇醜無比,跟這樣的伴侶長相廝守,可想而知數十年後,能有幾個男修堅持下來。”
祝芷瑤一口氣說完,林楓這才逐漸明白,對於一個茶師來說,實際上是多麽淒慘的一件事,在她風華正茂的榮耀時刻,前來追隨的門客猶如過江之鯽,
但是當她即將奔赴論茶大賽的時候,再也不會有男修願意靠近她,更不可能做她的雙修伴侶,因為當她服下絳陰丹之後,就注定她的一生將要麵臨淒慘的命運,誰也不願意陪著她一起覆滅。
擁有一位跟自己同生共死的知己,是每一位茶師夢寐以求的幻想,在參加論茶大賽之前,二人可以互訴衷腸,當茶賽結束之後,她的伴侶依然不會拋她而去,二人會在與世隔絕的地方苦度數十年時間,通過雙修恢複茶師的青春,然後一起行走天涯!
這樣的一番憧憬,祝芷瑤自然也曾有過,而且她數度曾向林楓表白,但可惜林楓始終以為,那是祝芷瑤主修功法的作祟,於是忽視了她的真情實意。
然而盡管如此,林楓依然還是對祝芷瑤表現出了過度的關懷,鬱閑坊市中發生的一切,包括保護她不受侵犯、贈予她暮煙絕黛的花粉、跟她一起去萬泉宮浴池,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祝芷瑤曾經天真地以為,林楓似是對她有意,將來可以托付終生。
可是林楓剛才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祝芷瑤的幻想,當他說出已經跟別人定下婚約,並且已有了肌膚之親的時候,祝芷瑤那顆癡情的心的確碎了,她此時才真正地知道,林楓之前為她所作的一切,隻是為了取悅與她,讓她為他奪得茗王真鑒!
祝芷瑤其實並不知道,林楓的心情其實更加複雜,鬱閑坊市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的確因茗王真鑒而起,但是在後來,林楓聽祝芷瑤說起了茶藝和茶師的一些事情後,對她曾經暗自同情了一番,並且還煞費苦心地埋下了一個伏筆,隻不過直到如今,祝芷瑤還並不知道。
林楓對祝芷瑤除了同情,還有一份感激之心!當初在鬱閑坊市的時候,若不是她親手配製的那杯靈茶,林楓的意識就不會產生頓悟,意念也不會突然進化到嶄新的高度!
正是因為這份感激,林楓才把暮煙絕黛的花粉贈送了祝芷瑤,而這正是他埋下的那個伏筆!
祝芷瑤的酒力已經漸漸沉醉,她雙眼迷離地看著林楓,眼神之中充滿無盡的淒傷,林楓堅毅地看著她,並且語氣堅定地說:“相信我,不需要服食絳陰丹,我也有辦法讓你取勝!”
祝芷瑤慘淡一笑:“不需要哄我,我不會退縮的,我隻是很羨慕唐嫣,她至少有孔羲那樣的修士肯為她廝守終生,盡管那可能是珍寶居花重金購買的,但是作為一個劍修,我想他不會輕易被財物所收買,最有可能讓他廝守忠貞的,還是他對唐嫣的那份迷戀!”
林楓隻好說道:“珍寶居再怎麽富有,也還是隻能買到一具軀體,卻始終買不來真正的情意,如果唐嫣並不喜歡孔羲,這場交易依然還是充滿悲劇的,不過從剛才的情形看來,孔羲對唐嫣的確充滿深情。”
祝芷瑤站起身子,緩緩地往前方的靈泉走去,同時她惘然地說道:“師父當初一看到你,便打定主意讓你陪我雙修,於是故意安排你到靈仙茶樓保護我,目的正是給我們創造互生情愫的機會,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們終究有緣無份。”
林楓看著她的背影說道:“師姐在我心中,雖未達到非娶不可的地步,但也並不是沒有一絲依戀,若沒有之前的婚約,我願意跟師姐廝守終生。”
祝芷瑤嬌軀一震,接著停下了腳步,她微微側轉過頭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已經知足了!你知道嗎,師父其實為我挑選了一批伴侶,條件就是當我奪取桂冠之後,她會在逍遙城挑選一座商鋪送與對方,但可惜這批候選者全部被我辭掉了,對我沒有真情的人,我寧願去死,也不會接受他的憐憫的。”
林楓頓時錯愕起來,祝芷瑤卻已經走進了浴池,在靈泉的浸泡下漸漸陷入了沉睡,林楓看著她清透欲滴的身影,回想起了與她經曆的種種,相識的時間雖然極短,但是品味起來卻很綿長。
“祝芷瑤,就算不會娶她,但也絕不會讓她從此毀掉”,這是林楓堅定下來的一個底線,就算因此而失去茗王真鑒,甚至也會在所不惜。
喃喃自語地說罷,林楓驀然正襟危坐,仙網當中頻頻催動,一層又一層的花蕊開完又謝,直到花瓣落滿了厚厚的一地,他將它們全都收起,接著催動太一乾華鼎,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循環煉製!
小半個時辰過後,花瓣在太一乾華鼎中已經凝聚成泥,而林楓把它們全部取出,大約有一抔左右的樣子,青黑粘稠得像是一團乳膏,被他裝進了一個玉瓶中存放起來。
接著,林楓到院落中把那幾個侍女喚了進來,輕聲囑咐了她們幾句之後,便把那瓶乳膏交給了她們,然後在他親自監視之下,趁著祝芷瑤熟睡的時候,讓侍女把乳膏全部塗抹到了她的全身上下。
祝芷瑤期間醒轉了幾次,然而侍女按照林楓的吩咐,隻說這些乳膏是一種沐浴所用的香料,而且乳膏的確散發著沁人的清香,隻不過侍女們和祝芷瑤並不認識這種香料,直到乳膏塗擦完畢,侍女們才全部退了出去。
祝芷瑤依然沉睡著,過量的靈酒讓她睡意大起,而悲傷的情懷讓她身心疲憊,可是她並不知道,就在她陷入沉睡的時候,林楓讓侍女抹在她身上的那些乳膏,正在被迅速吸收到她的體內。
在靈泉的浸泡下,祝芷瑤全身的經脈處於放鬆狀態,而那些乳膏迅速分解成一縷縷青絲,滲透和積聚在經脈和皮膚之內,祝芷瑤體內的血氣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前所未有的神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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