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滾的著實很快,從地平線到湖邊,大概幾公裏的樣子,一分鍾不到就過來了。我納悶這個速度比錢塘江大潮快多了,湖裏卻絲毫沒有漲潮的跡象,隻單單一股水波從遠處滾過來,要在正常的湖裏,這應該算超自然現象了。
就在我奇怪的時候,水波已經到了跟前。小淑最先挨到水波,接著就跟被蟲子咬了腳板底一樣,從水裏跳起來,大喊著好痛,跑到岸上。步他的後塵,在水波滾到我腳邊的那一刻,先是一陣鳥啄般的感覺從小腿傳過來,接著那鳥啄變成了大力的撕咬,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小腿傳遍了全身。我也轉身跑回了岸上。
離開水,提起腳來一看。不得了!小腿肚子上赫然出現了幾道大口子,我自己的血和著亡靈海的血水汩汩地往下流著。再看看那水波,奇怪地駐足在淺水區不肯離去。
“是亡靈魚!”小淑喃喃地說。
我坐下來,扳過小腿,自怨自艾地心疼了一番,傷口果然像是被某種動物齧咬出來的。去年,老姐剛到這個報社上班的時候,社裏組織了一次家屬聚會,我這個唯一的親弟弟,當仁不讓和老姐其他同事的老公老婆一起,到溫泉渡了一次假。溫泉裏有很多療養項目,最好玩的是一個叫做魚療的池子,裏麵用二十幾度的溫水養著一水池手指大小的小魚,那些小魚隻隻長著牙齒,隻要你把腳伸到池子裏,它們就會圍攏過來,用細細的小牙齧咬著你的皮膚。當然,隻有手指大小的魚,牙齒也不可能太粗,它們咬你身上的皮膚,不會疼也不會出血,反而覺得癢癢的,很享受。據說,這種魚療可以有效清除皮膚表層的死皮。但是,其間我也被一兩條長得肥碩的大魚咬過,稍微感覺有些疼痛。我懷疑魚療池裏的那些小魚,和現下出現在亡靈海的這些亡靈魚,恐怕來自一個祖先。假使魚療池裏的小魚再大一些,牙齒再尖一些,吃人是完全不在話下的。所以,大家下次去溫泉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種魚,弄不好裏麵就混著一兩條亡靈魚。當你把腳伸進池子裏的時候,這些亡靈魚就遊過來,把你的腳咬出一個一個的血坑,就像我和小淑現在一樣。
“怎麽辦?要是有緊身衣就好了。”我一邊問小淑,一邊又為丟緊身衣的事情懊悔起來。
“水路不行,隻好走山路了。”說著,小淑望了望旁邊那座高高的山崖。
“假如我們走山路,再遇到蜘蛛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對昨晚的人蛛大戰還心有餘悸,摸摸胸口上那幾個凹下去的傷痕,並不太想離開亡靈海這個護身寶地。
“不知道,看情況它們是一種喜歡報仇的動物。”小淑道。
他說得沒錯,昨晚的蛛海攻勢讓我想到了第一次來亡靈海遇到美人魚的情景。那時候,最先挑起事端的也是美人魚。她先魅惑我和王玨,然後被侯大勇製服了。侯大勇饒了她一命,她不但沒有收手,反而找機會暗算他,直到被王玨用匕首刺傷,才屈服下來。不過,等她回到亡靈海,糾集一幫美人魚前來報仇,我們才發現這種生物根本就不講道理。明明是她先來惹你,卻不準你還手,一旦還了手,就是睚眥必報,仇恨一個接著一個的襲來,讓你感覺無所適從,隻得盡快逃離那個地方。看來,昨晚同我們短兵相接的蜘蛛,和那美人魚有著同樣的生命觀,要走山路,也是一場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