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領命奔襲漢軍水師的應天水師將領率領著麾下的應天水師兵丁攻襲了一陣,力效前驅的應天水師將官指南打北,幾乎將漢軍水師絕殺大陣衝的七零八落的。
衝鋒在前的應天水師戰船很快被突入了漢軍戰陣的腹心地帶,很快便將被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困在垓心的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士接上了頭。
“兄弟我等於此苦戰,等你等請來援救好久了,差一點就被漢軍水師給包了餃子,不敢如何,眼下你等來的正好,若是今日不來此援救我等,隻怕我等便要凶多吉少了。”應天水師被圍困所部的水師將士見得援兵的戰船到了跟前,便有應天水師將士對著來船呼喝了起來。
更有眼明手疾的應天水師兵丁將船上的韁繩甩到來愈的應天水師的戰船之上,援兵戰船上的應天水師牟勇接住之後,兩下便奮力拉扯了起來,片刻之後,兩天應天水師戰船便合到了一處。
領兵衝鋒的應天水師將官還未等到兩船合攏一處,便發足一躍,從自己所乘坐的戰船上跳到了另一條被圍困的應天水師的戰船上來。
被漢軍水師圍困了大半天的水師將官,早就聞知援兵殺到跟前,慌忙前來相見。
跳躍過來的應天水師前來援助的水師將官腳剛一落地上,方才抬起頭來,便看到了一個滿臉血汙應天水師將官跑到了跟前,不由大吃了一驚道:“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來人聞得此言,不覺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略帶沉痛的對著來將開口言道:“沒有什麽,不過是我應天水師弟兄為了不落入敵手,堅守待援,浴血奮戰,這才頂住了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將勇狀若瘋狂的連番攻擊,一場血戰下來,兄弟身上便是這般模樣了,不要說兄弟如此,兄弟麾下的將士人人如此。”
前來援救被圍困的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來聞得此言,方才發現此人身上的戰袍紅一塊紫一塊的,摸到跟前一聞,隻覺喉頭一甜。
應天水師將官這才明白了眼前的這名漢軍水師將官戰袍上的斑斑點點倶是血跡,紅的便是沾染上未久血跡,而那些顏色黯淡有些發紫的想來便是早間的鮮血,現今已然凝結幹成一塊了,故而看上去便如紫黑色一般,不如紅色那般的觸目驚心,不過血跡都凝結成這般模樣,看來已是苦戰了良久,隻是不知到底那些是漢軍將士的鮮血所染,那些又是這名應天水師將官本人身上受傷所流出的鮮血所致。
想到此處,來援的應天水師將官不覺心頭絞痛,用顫抖的手扶住了對方,頗為哀痛的對著眼前的水師將軍說道:“赤膽忠心保皇朝,將軍當真是辛苦了,不知將軍身上的傷勢如何,打不打緊。若是傷情嚴重,屬下敦請將軍馬上隨我回去療傷。”
應天水師將領搖了搖頭說道:“我身上的七七八八的中了漢軍水師麾下的牟勇五六刀,不過幸而這五六處創傷均是皮肉之傷,並不礙事,隻是我麾下的兄弟受傷的大有人在,不夠隨船而行的幾名醫士被敵軍流矢所中,拖延未就,早就一命嗚呼了,故而軍中受創的將士無人料理,傷痛難忍,以至於徹夜呻吟,煩勞借用醫士數人,先行替這些跟隨跟漢軍水師浴血奮戰,寸土不讓的麾下的水師將士好好療治一番,也好減輕這些視死如歸的將士的痛苦。”
驚聞此言,應天水師將官有些錯愕的抬頭朝那名應天水師將領身後一看,隻見跟隨其後應天水師將士也是衣衫襤褸,身上東掛一條,西掛一條的布塊,顯然鏖戰之下,被圍困在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垓心的應天水師兵丁泰半負傷,情形堪憂。
這名應天水師將官的目光越過眼前的應天水師將領的肩膀,繼續探看了一番,發現甲板上倒斃了不少應天水師的屍首,屍首上倶是攢著羽箭,少則三五支,多則十數支,極是駭人。
微微想了想這名應天水師將軍方才所言的事情,來援的應天水師的將官已然明白這些水師兵丁定然是在亂戰之中被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上射過來的流矢所中,漢軍水師的弓箭也真是厲害,居然將一個人攢射成刺蝟一般,可想而知漢軍水師的箭陣是如此之強悍密集,將一人射成刺蝟一般,這等駭人聽聞的情事便活生生的落入了眼簾之中,來援的應天水師自覺悲憤異常。
“漢軍水師真是無恥,此戰早占了上風,居然還如此歹毒的祭出飛蝗一般的箭雨大陣,如今看來漢軍水師根本沒有打算生擒活捉了我等水師將士,分明就是一力將我等水師將士趕盡殺絕,一舉蕩平。
這番話語落入先前被圍困絞殺的應天水師將軍的耳中,自是覺得心有戚戚,便極為怨恨的開口說道:“兄弟所言不差,漢軍水師從一早便沒有打算留下我等應天水師將士的性命,漢軍水師艦隊的重兵將我等圍著像一個鐵桶一般,別說是船了,哪怕是江中的一條魚都不能輕易的從漢軍水師艦隊戰船的縫隙之中脫逃出去,顯然是想要將我等應天水師殿後所部將士一舉殲滅此地。我等心知此番若是不出死力抗禦漢軍水師,隻怕今日俱要亡命於此,成為江中魚鱉的腹中餐了,水師弟兄便奮起抗爭,也算抵擋住了漢軍水師的攻勢,不夠我等應天水師殿後所部將士實力終屬有限,交戰之中我和麾下的許多將士都負了傷,可是終究無法在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中殺出一條血路,突圍而去,逃出生天,正當我等以為今日不可活命,心萌死誌,俱要於此殉國之時,漢軍水師的攻勢忽然放緩了下來。”
聞得此言,前來援助的漢軍水師將官不覺有些詫異,便連忙追問道:“這是為何,漢軍水師不是勢力強勁麽,如何會放緩了攻擊,讓你等從容卻敵應戰?”
“先前我也不大明白,心中也是驚疑不定,後來應天水師絕殺大陣的陣腳鬆動,從大陣裏頭派出了好些戰船,我才明白過來定然是應天水師的救援來了,顯然漢軍水師艦隊之中出了什麽變故,不得不調集戰船前去,漢軍水師絕殺大陣被撤離了一部分的兵力之後,攻勢便沒有前頭連番猛攻時候的勢力那般的猛烈了,原本以為今日必要殞命於此的水師兵丁心裏頭快要熄滅的希翼也被點燃了起來,將士們都知道漢軍水師出了變故,顯然是水師兄弟在為頭策應,漢軍水師攻勢弱下去之後,便麽有回複過來,故而我等水師將士雖是被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絕殺大陣圍在垓心,無法突圍而出,不過還可在漢軍水師包圍之下撐持還是猶有餘力。將士們歡欣鼓舞,覺得情勢若是這般發展下去,今日便可不死了。隻是眼下還不知道漢軍水師中發生了何等變故,圍攻的水師居然撤離了此地。”
聽得此話,應天水師將官微微有些錯愕,細細的思忖了一番,便對著眼前的應天水師將領開口言道:“不錯,不錯,將軍所推測的一點不差,應天水師艦隊之中確實是出了一些變故,而這些變故之所以出現,便是楚軍師和徐達元帥的功勞。”
漢軍水師將領極為高興的開口說道:“我心頭也正是有這般揣想,不過未能身臨其境,也未知其詳細。據將軍所言,漢軍水師分兵出去顯然是楚軍師和徐達元帥所為,此事究竟如何,還請明白曉諭在下。”
聞得此言,應天水師將官低頭微微思忖了一番,便開口言道:“此事說來話長,眼下無瑕細說,還請將軍和麾下受傷的將士先行移轉到屬下的戰船上,不管如何,眼下還是先行救助麾下水師將士的姓名要緊,今日楚軍師還有一番絕大的好事要我等水師將士助力。”
“沒錯,沒錯,說的入巷,差點連正事都給忘記了,將軍所言一點不差,目下的最為緊要的便是先行將麾下受傷的將士盡量盡力的救助過來,療傷敷藥,平複人心,拯此危局。老弟這番金玉良言,兄弟無不從命。”應天水師將領顯然領悟到了此時的當務之急是先行救助麾下將士性命,便連聲附和道。
“將軍身負創傷,行動多有不便,兄弟我便放肆一回,越俎代庖,踢將軍將麾下受傷的將士都召集到一處,先弄到我的戰船上來。將軍以為如何?”應天水師將官開口問道。
聽得如此言語,應天水師將領微微思忖了一下,便開口說道:“兄弟既是這般勇於任事,忠勇堪嘉,不欲辛苦,代為號令,本將軍非但沒有一點意見,反而心生感佩。不夠我麾下受傷將士有失血過多的,艱於行走,往複移動,多有不便,依我之間,兄弟不若將你穿上的醫士藥物弄一些到我的船上來,如此不必大動幹戈,反而兩蒙其利,將軍不必過於辛勞,麾下受傷的將士亦不必受苦,即便漢軍水師艦隊兵牟將士有所阻撓,也便於應對。”
“薑還是老的辣,將軍此言,頓開某的茅舍,此事我悉數聽從將軍所命,將軍船上將士傷亡不少,在下想除了撥付藥膏醫士之後,再撥付一批兵卒過來,妥為守護,也好令漢軍水師無機可乘,受傷將士也可安心療傷。”應天水師將官自是極為見機,聽聞了應天水師將軍的吩咐,便是從善如流,同時也補充了自己的意見。
聞得此言,先前死戰力敵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絕殺大陣的應天水師將軍自感欣慰,覺得軍中有後起之秀如此,日後跟漢軍水師作戰,未必會落在下風。
是以應天水師將領微微頷首道;“今日多虧了有兄弟援手,我一船將士方能脫出漢軍水師絕殺大戰的重圍,重見天日,如此看來,我應天水師絕不是漢軍水師所可比肩,漢軍水師雖是聲勢浩大,不過戰事一起,其軍兵牟便各自為戰,並無援助友軍之心,唯有我應天水師兵牟將士,義氣相守,生死不棄,如廝之軍,豈會有敗亡之日。漢軍水師在如何強大,隻怕到頭來也不是我應天水師的對手。此番可真要多謝兄弟領兵救援,不管如何,是兄弟將我等從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刀口下麵營救了出來,這番救命大恩,恩同再造。”
說完這話,應天水師將軍便對跪伏下來,對著身前的應援而來的漢軍水師將官便欲磕頭。
聞得此言,應天水師將官也是連連頷首,他心裏頭明白此番揮兵來救,都是楚軍師的謀略,說起來此事是因為楚軍師重視應天水師將士的性命,不肯將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士悉數丟在此處,任漢軍水師絕殺大陣肆意絞殺,古語有雲,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此說來楚軍師仁義之心,實乃為將者所罕有。
一念及此,應天水師將領慌忙將跪伏在自己跟前的應天水師將軍拉扶了起來,赤紅著臉對著老將軍搖手說道:“將軍不必謝我,今日兄弟能夠到此,也是楚軍師之力,若是楚軍師沒有令我等統兵掩襲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隻怕今日兄弟便不能到此營救將軍和將軍麾下的水師弟兄,將軍若是欲要謝恩,還是去找楚軍師當麵致謝,這等大禮,兄弟我可實在是擔不起的。對了,兄弟先回去將挑選一些精兵強將,隨後將這些水師弟兄連帶著船上的醫士一同弄到這艘船來。”
說完此話,漢軍水師將官便拍了拍對方的手臂,示意對方留步就是。
應天水師將官動作矯捷,即刻便轉身跳回了自己的船上去,應天水師將軍有些癡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麽,便隔著船大聲招呼了一聲道:“兄弟速去速回,本將軍還有好些話欲要和老弟求證。”
對麵船上的應天水師將官聞得此話,便裝過身子來粲然一笑道:“將軍放心便是,兄弟弄妥當了便會回轉回去的。”
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在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士和來援的應天水師將士的前後夾擊之下,聯合攻殺之下,很快便頂不住陣腳了。
昏天暗夜,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實在是捉摸不清楚應天水師的原本來了多少人,隻聽得顰鼓雷震,火光掩映之下,隻見到得旌旗如雲,漢軍水師艦隊中的將士驚疑不定,隻見昏黑的夜色中四下裏頭密密麻麻的漢軍水師的旌旗在招搖,應天水師的牟勇的廝殺之聲驚天動地一般的湧來,隻道是應天水師的援兵莫可勝數,漢軍水師上下將士不免個個嚇得膽顫心驚。
漢軍水師戰船上的將領見此情勢,心下都覺得有些不妙,便慫恿著漢軍水師那名辯才無礙的水師將官趕緊去麵見老將軍,陳述利害得失,也好先讓應天水師艦隊戰船上的將士先行避過應天水師這般無可抵禦的鋒芒。
被身邊的應天水師將領大灌特灌了一番米湯之後,那名漢軍水師將官自是覺得有些飄然欲飛,心下覺得當成大事,舍我其誰。
如此想來,便責無旁貸般的帶著一幹水師將士前去求見漢軍水師的那名主持水師絕殺大陣的老將軍。
漢軍水師的老將軍年雖老邁,不過心裏頭卻是一點也不糊塗,眼見這麽多的水師將領前來求見,心下明白這些漢軍水師將領定然是有要事要自己答應下來,名為請見,是為結黨自重,要挾自己。
原本想要峻拒此事,轉念一想眼下的局勢一籌莫展,漢軍水師的這名老將軍想到若是今日事情傳揚到了漢軍的耳朵裏頭,追究其責任來,若是有人誣告自己獨行獨斷,不肯聽從勸諫,隻怕漢王怪罪下來,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隻怕自己是毫無躲避的餘地,就算是能夠逃過一死,充軍戍邊是免不了的,風燭殘年了,還要受這份雨露風霜,顛沛流離的苦楚,想想也是覺得了無生趣,異常可怖。
如此一來,就不便峻拒了,漢軍水師的老將軍就吩咐人將求見的將領全都召集到跟前來,等到人到齊了,滿滿當當的站了好一大片,黑壓壓的好不嚇人,應天水師的老將軍見此光景,心下不免有心生警惕,心下驚疑不定,不知道這麽多的將領都來求見自己,到底有何要事。
“諸位將軍來見老夫,究竟有何要事。不妨言來我聽。”老將軍拈著自己的一綹飄然斑白的胡須對著麾下的一眾將領緩緩的開聲問道。
老將軍在水師中素負人望,其他的水師將領聽了這話,覺得今日決意退避三舍,未免有些辜負了老將軍的期望,眼下又要親口提請退避一時之事,實在是有些難以開口。
漢軍水師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無人敢於上前搭話。
那名漢軍水師將官見這般將領說好了一同提議的,如今到了老將軍麵前卻個個拒不作聲,心下不免有些鄙夷。不過眼下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此人隻要越眾而出對著老將軍朗聲道:“老將軍,我等今日來此懇請老將軍率領我應天水師,暫避鋒芒,引退他處。”
這話一出口,甲板上的其他將領精神一振,倶是屏聲靜氣的呆立不動,想要聽聽老將軍如何區處此事。
老將軍聞得此言,又見其他的水師將領倶是啞口無聲,眼巴巴望著自己,心下便是猛然一沉,終於意會道了這許多的應天水師將領聯袂來此,是為了敦請自己立刻退兵的,不過看情形還是眼前這名方才得罪過自己漢軍水師將軍的糾集諸將,力持此見,豈不是形同作亂麽。
老將軍強自壓抑了心頭的怒火,不怒反笑的開口問道:“這是你的管中窺豹的一隅之見,還是諸位將軍的共見。”
一聽老將軍的話風不妙,應天水師將官倒也沒有什麽擔心的,心裏覺得法不責眾,今日之事乃是水師將官全部同意的,不管如何,隻要將身後的這些將官全部抬出來,老將軍便是不看僧麵看佛麵,總要給這軍中如此眾多的將領賣個交情,總不至於全部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