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雲,風聲回蕩,春日的陽光溫暖大地,冰川融化,萬物複蘇,泉水潺潺不斷,東流不止。
雲璣派距東海,怎麽說也要好幾日的行程,那海瀾國皇子傅紫宸畢竟是皇室之人,自小過慣了貴族生活,要他同袂央他們禦劍飛行,自然是行不通的。況且,傅紫宸也帶了四個隨從。加上袂央六名雲璣派弟子,他們一共就十來人了,若是步行也不方便。
考慮到傅紫宸乃海瀾國皇子,此次雲璣派的弟子們便不采用禦劍飛行,而是姬夜離祭出一條“仙船”,雲璣派六名弟子和海瀾國五人一同踏上了“仙船”,在空中快速地飛行著。
這“仙船”袂央也是頭一回瞧見,更是頭一回親自乘坐,袂央坐在船頭,仙船上的船帆隨風搖擺,船側不斷雲海翻滾,霧氣繚繞,看得袂央都眼花繚亂。
海瀾國皇子傅紫宸是為凡人,亦不會什麽修仙之術,眼下看見這般場景,不由得連連感歎了好幾回。船頭風大,傅紫宸以及他的四個隨從都坐在了船艙之內,幾位雲璣派的弟子便立於船艙之外。
清風陣陣,船上的人兒發絲與衣衫飛蕩,猶如仙人乘艇遊弋山水之間,仙氣不絕。
袂央看著前方景色,時辰也緩緩流淌,不知何時起,袂央便迷迷糊糊地坐在船頭前睡著了。夢裏什麽都沒有看到,這一覺睡得很沉,待得醒來,隻見秦晝坐在自己身旁,掛著笑意地看著前方。
“秦師兄......”袂央揉著自己朦朧的睡眼,輕輕地喊了一句,“現下是多少時辰了?”袂央一邊說著一邊四下觀望。
見袂央醒來,秦晝沉吟片刻,眉毛微挑,道:“快到日落時分了,隻不過今個兒天氣不是很好,太陽都瞧不見。”
立於秦晝一側的姬夜離也不說話,隻是淡然地駕馭仙船。
“也不知道川師兄和三師兄他們現下到哪裏了。”袂央悄然地問了一句,抬眼看著漸漸變暗的天空。
“小師妹,我們會同他們在東海海瀾國之境匯合的。”秦晝言畢,目光柔和之後便看向姬夜離,道:“大師兄,你聽師父他們說來沒有,這海瀾國為何得罪了海裏的海妖?”
姬夜離聽罷,側目過來,話音很是平定地說道:“此事我尚不知曉,那日師父傳達此消息時,也未曾聽見他說起。”
秦晝和袂央點頭,也不再打算多問,船艙內的傅紫宸聽見艙外的話語,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他清秀的麵龐顯得有些雍容華貴,畢竟人家是個皇子,自然有著帝王之相。
“以前沒坐過大師兄的仙船,現下親身體驗,感覺比禦劍還快呢。”袂央覺得一時氣氛有些安靜,當下便找了個話題。
未等姬夜離回話,那秦晝輕笑了一聲,道:“小師妹,這仙船由大師兄親自駕馭,自然是要比我們禦劍飛行快啦。”
姬夜離雙手背負在身後,轉過身來,對秦晝道:“秦晝,話說回來,你禦劍的速度也不慢,認真起來,我這仙船還趕不上你的劍。”他頓了頓,又道:“所以現下你就盡盡二師兄的責任,如何?”
秦晝一愣,站起身來,有些茫然道:“大師兄此話此意,敢情是要我禦船?”
“你能明白就好。”姬夜離垂下雙手,眉頭稍稍舒卷開來,行到一側坐下,道:“秦晝,那就請吧。”
“秦師兄,想來大師兄也累了,你就代勞一下。”袂央咧嘴一笑,隻見秦晝搖頭歎道:“我還打算偷懶呢,看來是不成了。”說罷,便豎起兩指,如姬夜離適才的模樣駕馭起仙船來。
天色漸漸暗淡,晚風吹拂,縱然海瀾國此時或許危難重重,但考慮到仙船上的海瀾國皇子傅紫宸以及他的四名隨從皆是普通凡人,趕路雖為要緊,但也不可毫不進食歇息。
姬夜離揮一揮袖,一副地圖便顯現在身前,地圖上畫著大陸的各大版圖,以及密密麻麻的細線,這些細線有的是江河有的是路線。
“現下我們到了碧炎山脈境內,好在前方十裏處有一小鎮,今夜我們就在那裏落腳。”姬夜離一邊說著,一邊收回地圖,緩緩起身,朝船艙行去,定是與那皇子傅紫宸說明這事了。
傅紫宸一日都沒有進食,此時已然是饑腸轆轆,聽姬夜離如此提議,當下便是連連點頭稱好。於是,飛行於雲霧重重之間的仙船往前行得十裏路之後,便在一處林中緩緩降落。
待袂央一行人走到前方小鎮郊區之時,天已然全黑,此刻月上樹梢,一輪彎彎的月牙懸浮在空,星辰璨璨,春夜的風夾雜著些許暖意,柔和地吹拂著每個人的臉龐。
到得小鎮的街頭入口,隻見上方赫然寫著“靈丘鎮”三字,字體如龍飛鳳舞,蒼勁有力,頗有一番氣勢。
傅紫宸是為皇子,此時他行走在前,果然有一副王侯之感,身後除了他的四名隨從,雲璣派的六名弟子背負著長劍,緩緩地跟隨著他。
一路上,那爍金峰的霍影缺和離火樓的喬朗很少說話,若不是有姬夜離和秦晝在身旁,袂央估計又得悶死。
一行人進入了靈丘小鎮,雖是夜晚,但街上牌坊熱鬧歡騰,許是初春時節,天溫地暖,鎮上的人們都喜歡在晚上四處走著。
街上行人眾多,因此袂央他們走在街上,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幾人打算先找一家客棧吃飯住宿,行到一家“仙來客棧”門前,抬眼望去,隻見客棧裏的店小二四下走動,端茶送水,好不繁忙。
傅紫宸看見此狀,轉過身來對姬夜離道:“夜離兄,要不我們就下榻此處,如何?”
姬夜離見傅紫宸說話毫無半分皇子的架子,當下眉頭微斂,抱拳道:“全憑皇子吩咐。”
“夜離兄,稱我紫宸便好,救不了國,我又是什麽皇子......”說到這兒,傅紫宸有些頹喪地搖了搖頭。
姬夜離麵色依舊淡然,道:“話不可這般說,眼下還沒有救,又怎知結果如何?”說到這兒,沉吟一番,又道:“紫宸兄,請吧。”
傅紫宸心頭微微一鬆,聽姬夜離這麽說,焦慮的臉上也微微舒緩,轉身朝“仙來客棧”行去。袂央他們見狀便跟了上去。
十一個人走入了客棧,那正在撥算盤的掌櫃看此狀,猶如撿到了金子一般,當下兩眼放光,立馬對傅紫宸他們欠了欠身,高聲道:“客觀們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傅紫宸四下張望,似乎擔心有人覺察自己的身份,但見客棧內的客人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便放鬆了戒備,壓低了聲音對掌櫃道:“我們一共十一個人,要住店。”
“好嘞!”掌櫃一聽要住店,便是興高采烈,連忙給他們安排客房。
又聽傅紫宸繼續壓低聲音道:“準備兩桌上好的酒菜,我們還未吃飯呢。”
一聽客官還要吃飯,那掌櫃雙眼光芒閃爍,揚起嗓音道:“真好嘞!”
袂央不由得一笑,輕輕拉扯著秦晝的衣角,悄悄對秦晝道:“這掌櫃好生勢利。”
秦晝點頭,讚成道:“做生意的都勢利。”言畢,幹咳了一聲,側臉過來道:“小師妹,你一個女孩子住一間房怕不怕?若是害怕,可以考慮師兄我哦。”言畢,故意得意地對袂央眨了眨眼。
袂央臉一沉,在秦晝猝不及防之時狠狠地擰了他手臂一下,隨即秦晝不由得嗷嗷叫了幾聲,袂央沒好氣道:“我看你還敢不敢說!”
“小師妹,我這不是擔心你害怕麽,不要算啦!”秦晝嘿嘿笑了幾聲。
袂央哼哼不停,此刻掌櫃親自請他們到了靠窗邊的兩張桌子前坐下,看樣子,掌櫃要盛情招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