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有些失神,兩眼毫無半點光彩,直到宴山居連連喚了三聲,她才緩緩回過神來,眼神呆滯地看著宴山居,緩緩張口說道:“宴師兄......適才一直沒等你回來,便是出門到街上晃蕩了一圈。”
宴山居聞言眉頭一蹙,繼而又是莞爾,“如此這般,姑娘家總喜歡逛來逛去,也不知道袂央師妹餓了沒有,可想用些吃食?”
“嗷喵——貓爺我要吃魚。”未等袂央回話,那阿黑便長長一叫。
“嗷汪——狗哥我要吃骨頭。”聽聞阿黑的呼喚,那大黃自然也跟著應和起來。
一貓一狗嗷嗷直叫,引得客棧內的食客們紛紛投來目光,他們均是以驚訝又讚歎的目光看著這兩隻靈寵,有的甚至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議論著什麽。
“宴師兄,你帶大黃和阿黑它們用晚膳吧,我眼下不想用食,先回房了。”丟下這句話,袂央神色終究還是黯然地走上客棧樓上的客房中。
長夜淒淒,袂央苦苦熬到了次日,整整一夜,她皆是了無睡意,頭腦之中早已放空,記憶猶如破碎了的碎片,她再怎麽想伸手去拾取,亦是徒勞。
第二日的曲尤鎮,晨風不斷,袂央蓬頭垢麵地打了水洗漱之後,便無力地走出了房門,佇立在樓道上,她雙眼早已失去了眸光。
“袂央師妹,起得挺早的嘛。”宴山居寒暄一聲,繼而爽朗地笑了起來,跟在他身後的大黃和阿黑也是精神飽滿,昨夜這兩隻靈寵是在宴山居的客房中休憩的。
“丫頭,我們走。”阿黑緩緩行了過來,輕輕蹭了一番袂央的腳。
袂央本是毫無半點心神,被阿黑這般蹭了蹭之後,才回過神來,愣道:“去......去哪裏?”
“我說你這丫頭忘記了不成?去裁縫店鋪取貓爺我和那隻蠢狗的衣裳啊。”阿黑怒斥。
袂央毫無表情地哦了一聲,身側的宴山居端詳了她之後,有些關懷地道:“袂央師妹昨夜沒睡好?怎地兩眼下像是沾了黑煙灰一般?”
聽宴山居這麽一說,袂央傻愣愣地向宴山居投入了目光,隨即似乎反應到了什麽,連忙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奇道:“當真麽?我洗臉了的啊。”
“嗷喵——小宴的意思指的是你沒睡好的緣故,雙眼腫得像兩隻發黑的桃子,嗷喵——到底怎麽了丫頭,嗷喵——”阿黑伸長脖子叫了叫。
“沒,沒有!”袂央不停地搖著頭,旋即茫然地蹲下身子,將阿黑抱在懷中,抬眼看向宴山居道:“宴師兄,我們走吧,到裁縫店去。”
宴山居遲疑了一番,擔憂地看著袂央,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好點了點頭,牽著大黃同袂央走出了客棧。
日頭正好,陽光傾灑在曲尤鎮的街上,整個曲尤鎮仿佛被籠罩著一層耀眼的金光。伴隨著清爽的氣息,袂央同宴山居行至了昨日給大黃和阿黑定製衣裳的裁縫店鋪。
“喲,二位客官,今日來得這麽早?”裁縫店的老板一眼瞧見走入的袂央和宴山居,便是喜出望外地叫喚道。
袂央和宴山居紛紛點頭,隻聽宴山居道:“老板,敢問昨日定製的衣裳可做好了?”
宴山居話音一落,那老板眉開眼笑地打量了阿黑和大黃一眼,隨即便是不停地點頭,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做得多,故此昨夜便將這小貓和大狗的衣裳做好了,二位客官請稍等,我現下就去取出來。”
老板說罷,便轉身行至裏屋,那大黃和阿黑此刻不由得對望一眼,那大黃伸著舌頭嘿嘿直笑,“狗哥我今後就有衣裳穿了,想來定是玉樹臨風,賽過宋玉潘安,迷倒萬萬千千的貓兄啊。”
“呸!”阿黑嗤之以鼻,不屑地看了大黃一眼,“嗷喵——貓爺我穿上衣裳,定是如那玉麵郎君,瀟灑倜儻,令萬千蠢狗拜倒在我腳下,嗷喵——”
一貓一狗不停地對話著,宴山居隻得哈哈狂笑,而袂央像是聽不到一般,眼下一絲表情都沒有。
不到片刻,那老板便端著兩隻盒子走了出來,一一揭開盒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兩套衣裳,大的一套遞給了宴山居,而小的那套便遞給了袂央。
袂央見老板遞來衣服,怔然之後,立馬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端詳,這青白相間的小衣衫,穿著阿黑的身上,不知會是個什麽樣子。
“哈哈,貓兄,看看狗哥我眼下俊朗否?”宴山居幫大黃穿上衣裳之後,它便得意地朝阿黑說著,話語間,它整個身子差一點就如人一般站立起來。
聽到大黃驕傲無比的聲音,阿黑和袂央便紛紛看向大黃,隻見大黃衣著青白相間的衣衫,那衣衫果然如雲璣服飾是一個樣式,穿著大黃身上,四腿均是包裹著衣料,更是顯出了它那肥碩的四肢。
“蠢狗!穿上衣服倒是有些人模狗樣的。”阿黑繼續挖苦著大黃,時時不忘潑冷水,“看我貓爺的!”說罷,它抬頭看向袂央,命令式地說著:“丫頭,快幫我穿上!”
袂央當下也沒心思同阿黑計較,木然地幫阿黑穿好了衣裳好,那阿黑便嗷喵嗷喵直叫,興奮地伸出了前爪,整個身子撲到了大黃的後背上。阿黑抬起了兩隻前爪,佇立在大黃的身上,得意不已。
青白相間的衣衫被阿黑穿在身上,倒是多了些韻味,“怎地?貓爺現下我可是俊逸非凡?閃瞎了你們的雙眼?”
宴山居不由得倒退一步,眉頭倒豎,豎著大拇指連連稱讚道:“果然俊得很,俊得很啊!”說罷,竟是咳嗽了一聲。
“嘿嘿。”老板笑了兩手,“你們選本店做衣裳可是選對了,日後這兩隻乖寵若要想換新衣,本店可是隨時恭候。”
宴山居聞言如此,輕輕頷首,拱手道:“那是自然。”
旋即,待得付了最後的錢之後,袂央和宴山居帶著阿黑與大黃離開了裁縫店。這日天氣極好,不過袂央沒有一絲玩耍的心思,同宴山居早早地退了客棧的客房之後,便加緊禦劍回了雲璣派。
回了青木苑之後,那阿黑煥然一新的打扮引得了張道青以及袂央四位師兄的注意,他們皆是同阿黑歡笑地取鬧著,而袂央卻變得像個局外人一般,仿佛再也不會笑了。
時光匆匆過去了幾日,師父張道青以及幾位師兄似乎隱隱發覺了袂央的不對勁,平日裏都覺得袂央神色恍惚,好似心中在想著什麽事。但是幾個男子都不敢直接去問,想來想去都覺得打聽人家姑娘家的心事著實有些不妥,因此時日過去了十來日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直到一日的早晨,袂央如往常那般到靜明堂上早課,見師父張道青坐在靜明堂中,袂央便欠身一拜,話音淡淡,不起不伏,“師父,徒兒有一事相求。”
這幾日難得聽見自己的小徒弟開口說話,張道青聽袂央這麽一說,瞬間便坐直了身子,很是感興趣地說道:“小央說吧,到底有何事相求?”
袂央斂了斂眉,正色道:“師父,離論劍大會尚有兩年時日,這兩年時日為了能穩固好修煉的根基,徒兒想找個安靜的去處好好閉關。”
“閉關?”張道青臉色微微一變,驚異地看著袂央半晌,揚起雙眉,“小央,你要到哪裏閉關?”
“紫亦崖。”袂央淡淡地回應著,態度確實堅定無比。
“兩年閉關,又在那人煙罕至的紫亦崖,可是寂寥得緊,小央你......”張道青擔憂地說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袂央卻搖頭道:“兩年時光一晃而過,修煉之事,又有什麽寂寥不寂寥之說?徒兒心意已決,還望師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