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不斷,劍光輕閃,驕陽之下,雲笙劍上的袂央整個身子就如泛著五彩霞光,籠罩著耀眼的光暈。
兩年時光,隻在彈指之間,眨眼即過。這兩年之中袂央苦心修煉,無數次的引氣入體以及反反複複的淬煉身體,對於體內元力的控製,較之從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再加上瀾塵印的修煉,亦是作為檢測袂央元力是否運用有度的方式。
這日袂央從紫亦崖回來,那青木苑大門之前依然如兩年前一樣,兩側的參天古木依舊蔥鬱不已,從它們的身上絲毫瞧不出入秋的痕跡。
袂央目光四下掃射,心神平靜,正要飛身入了大門,忽見一道青光閃爍,隨即便聽到倪川穹冷淡淡的聲音響起,“袂央,兩年不見,看來你長進倒是不少,接招吧!”
又是這番場景,多麽熟悉的場景啊,袂央眸光一動,曾記得當年被罰麵壁紫亦崖期滿之日,那倪川穹也是如今日這般義氣風發地尋袂央比劍。
回憶不斷,卻來不及多想,青光流溢,抬眼看去,倪川穹早已揚起九曲劍朝袂央逼近。
袂央還是鎮定自如,雲笙劍悄然握於手中,揮劍而去,隻聽“鏗鏘”一聲,袂央硬生生地接住了倪川穹的一劍。
卻聽倪川穹笑道:“兩年時光,你果然沒有偷懶。”話一說完,竟是將九曲劍收了回去。
袂央柳眉微蹙,長劍即時入鞘,“川師兄這一劍亦是劍氣十足,稍不注意的話,怕是我的胳膊也要被你削下來。”袂央話音淡淡,沒有一絲波瀾。
倪川穹嘴角上揚,兩年後的他生得比往日愈發壯實了,輪廓變得清晰不少,麵容上時時無不透露出一絲成熟。他聞言之後,正想說什麽,便聽不遠處秦晝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師妹,兩年不見,真讓師兄們甚是想念。”
又聽方不知的聲音響起,“禽獸,別搶我的話!”
袂央聽罷,便是側目而去,一時之間,姬夜離,秦晝和方不知的身影立時映入了袂央的眼簾。他們緩緩走來,看見袂央的氣質比兩年前要成熟不少,均是吃驚又欣慰。
“大師兄,秦師兄,三師兄,川師兄,兩年不見,你們過得可好?”袂央斂目,輕輕一問。
“都好,都好。”秦晝笑意連連,快意笑了幾聲。
袂央淡然一笑,酒香卻在這個時候襲來,隨即隻聽張道青嘿嘿笑道:“這幾個徒兒動作竟是比我快,得知小央今日出關,都飛快地出門迎接了。”
“師父!”看到張道青走來的身影,袂央欠身一拜。
張道青悠悠道:“小央終於回來了,今晚大家都得好好慶祝才是。”
“好極,好極,如此說來,今夜方不知要好好露一手好廚藝。”秦晝拍手讚成,方不知當下便道:“禽獸你也不得閑著!”
“那是自然。”秦晝爽快應了一句。
再一次回到了青木苑,看著師父和師兄們,袂央就如回到家一般,心中暖意無限。
是夜,青木苑慶祝袂央出關,師徒幾人在後院專門用膳的沁香園圍坐擺宴,仿佛皆是打算一醉方休。
這一夜,大家均是開心得緊,直至月上中庭,眾人才有了回屋之意。
袂央回到自己的月袖園,一踏入這院子中,本以為這兩年不曾有人居住的地方定是顯得有些淒寒冷清,誰料入目盡是滿園小花,開得正好。
“醉墨花!”袂央不由得感到驚異無比,看著院中那花兒的模樣,袂央認得出那是醉墨花。
這醉墨花,青木苑隻有一個人種,那便是她的秦師兄。
又見整個院子被打理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想來常有人打掃此處。
袂央朝自己的寢屋走去,輕輕推開了房門,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麵而來,令得袂央心神一蕩。
“阿黑……”袂央突然喚了喚,話一說完,又是恍然過來,“適才都已聽說阿黑這幾日去了離火樓,我怎地又忘了……”
點開燭火,房中微微亮,袂央看著屋中的陳設,整整齊齊,不帶一絲揚塵,這一切的一切明明沒變,可是袂央為何會覺得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呢?
在紫亦崖上居住慣了,眼下突然回到自己兩年前的寢屋,袂央一時還沒有多少睡意,目光看向窗外,屋外月光傾灑,整個月袖園像是披上了一層輕紗。外麵的夜色是極好的,不過袂央卻袂央移身前往,隻是靜靜坐著桌旁,低眉沉思。
這兩年來,袂央又有多少閑暇時日停下來想些事情?在她這些年的日子裏,唯獨隻有“修煉”二字時時映在心中,提醒著她不要去想其他無用之事。
而今回到青木苑,心性倒是比以前沉靜得多,性子也沒有當年的開朗,而是多了一種難以表明的沉默與悵然。
時光流轉,經曆一些往事,人終究是會變的。
看著眼前的蠟燭,火光跳躍,吞吐不止,袂央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為何,一回到青木苑,獨坐在月袖園中,袂央的腦海又會不受控製地回想著那日在曲尤鎮與烽寂一刀兩斷的場麵。
那日她曾說過:“別出現在我眼前了,直到老死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而那烽寂亦答應得很是決絕,“再見,再不見。”
若真是如此,未來的未來,兩人不會再相見的話,那麽袂央擔心的那一幕興許不會發生。一旦這樣想,袂央的心情倒是略略舒坦了些,可是轉瞬之後,心中又隱隱生出些許悲涼來,再不見,再也不見,那不就是說以後的日子裏再也沒有了烽寂的影子了麽?
那個令她難以忘懷的男子,想要忘記又是何等之難?
長長一歎,袂央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兀自說道:“罷了,有些事再如何去想也沒有盡頭,倒不如什麽都別想,好好修煉才是上策。”袂央說罷,一縷神識卻是立馬探入了手中的鏡台戒指,那本她兩年未碰的趕屍秘笈便被她拿了出來。
開啟了趕屍秘笈的夾層,“啖魂攝魄”的功法便映現了出來,袂央屏住心神,又將這套功法快速瀏覽了一番,雖然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但眼下閱讀的神色卻還是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
“那日師父曾說,根基尚未穩固之前不得修煉其他新的功法,而今瀾塵印已然掌握,也就證明我的根基穩固,那麽此刻我可否修煉這啖魂攝魄?”袂央緊緊皺著眉頭,在心中村道。
想了又想,袂央決定將“啖魂攝魄”第一層練上一遍,按著上麵記載的要訣,袂央雙膝盤坐,閉眼調息,引氣入體之後便開始按照“啖魂攝魄”所言的心法開始運轉體內的元氣。
可是不到片刻,袂央周身便開始變得酸麻起來,奇經八脈作痛不已,一股無形的氣壓正壓迫著胸口,使得袂央無法喘氣。
袂央暗呼不妙,當下立馬停止修煉“啖魂攝魄”,眼神失望地搖了搖頭,“兩年了,想不到這啖魂攝魄修煉起來還是這般困難。”
袂央合上趕屍秘笈,心事重重地看向屋外的月色,許久之後,她又自言自語道:“想來我體內的心法與之衝突,也不知道如何做我才能較為容易地修煉這套功法。”
“啖魂攝魄,啖魂攝魄......”袂央細細念了幾句,眉頭微微舒卷開來,“名字有些怪異,但怎麽說也是陪伴我多年的功法,有生之年若能完全掌握,也算是一件樂事吧。”
不過,此功法修煉起來極為困難,這一點使得袂央不知如何是好,她矛盾重重,徘徊之後,打算明早去請教張道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