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昨天的翻版,荒人大軍和西部大軍重新在廣袤的大地上對持,隻不過荒人沒有了大炮和床弩,西部大軍沒有了投石車,綿延的大隊伍在兩平方公裏的橫截麵上展開,橫看側看,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牆。
乍一看,荒人隊形更加龐大,兵力也更雄厚,似乎依舊占據上風,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荒人已經完了,連武器都不齊全的荒人,就算用人命堆,也奈何不了西部大軍。
雙方浩浩蕩蕩的展開隊形,西部大軍嚴陣以待,近百部床弩在陣前一字擺開,今天他們不用主攻,與荒人僵持的時間越長,對他們越有利,畢竟將大營丟掉,一無所有的不是他們。
天爪的心態與昨天不一樣,站在陣前,看著荒人的眼神猶如看著一頓美味的佳肴,即使向來刻板嚴厲的紅石,今天也放鬆了不少,隻是時不時的向身後看去,想要找到高峰的身影,可惜,他始終沒有找到
“還是大長老看得清楚,知道荒人已經走投無路了……。”
紅石是高峰教出來的,他的成長卻和高峰沒有關係,幾曾何時,他將高峰教導的知識,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等當他成為大將後,便有了別的心思,不一定想爭權奪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有少許的,無論做什麽,紅石都想與高峰比上一比,可惜的是,高峰根本不知道紅石的心思,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步伐,讓紅石對追趕高峰有著難以企及的奢望。
聽到紅石的感歎,天爪眯著眼睛沒有說話,昨天發生了很多事,一度讓天爪感到前所未有的氣餒,但他畢竟是從殺戮場上走出來的強者,心智不可謂不堅韌,一夜之後,他便恢複了信心,就像高峰說的,人活一輩子,總是要做出一些讓別人佩服,讓後人仰視的目標。
眼下荒人不管抱有什麽樣的目的,西部大軍都是勝券在握,高峰不出現,天爪高興還來不及,至少今天,他是戰勝荒人的勝利者。
“不可大意,三爪曾說過,光腳不怕穿鞋的,荒人已經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反倒沒有什麽顧慮,萬一急紅了眼,總是一番麻煩……。”
天爪的告誡,紅石深以為然,經過昨天的大戰,從必勝的信念,到被失敗籠罩的陰影,又有血丫出場的奇峰迭起,讓紅石的心靈經過了一次脫變,將以往的高傲和得意全都抹消,不再棱角分明,變得沉穩而堅定。
“荒人缺糧,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就地解散,伽羅帶著嫡係隊伍繞路回到自己的部落,另外一條是逼迫我們讓路,就算隻有一半的人回去,對荒人來說,也是勝利……。”
紅石將自己放在荒人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天爪卻不以為然。
“杆子已經帶著三爪剩下的隊伍攻打他們的老巢,就算逼迫我們讓路,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衝過去也依然必敗無疑……。”
“大長老攻打荒人的後方,我們知道,他們不知道……。”
天爪還是站在西部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紅石不由地提醒了一下天爪,沒有說太多,點到為止。
天爪啞然失笑,他真沒想到這一點,對荒人來說,眼前的困境還沒有達到絕望的地步,隻要能回到老巢,是戰是走,都由他們說了算,不用像現在,隻能等死。
“那就讓他們知道吧,昨天沒有完成的,今天完成,我要讓這些荒人永遠害怕聽到西部大軍的威名……。”
天爪手指荒人的大隊意氣風發的說道,整個人激情勃發,仿佛年輕了十餘歲,看著荒人的眼神,猶如饑餓的人看到美食般貪婪。
“你真的做了決定?我們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沒有必要吧?”
雲荒很不甘心的看著對麵嚴陣以待的大軍,想最後勸說雲圖,身後的荒人經過清點,還有一萬六千多人,昨天衝出大營的荒人有兩萬多人,加上雲圖在外麵抵抗西部大軍剩下的近萬人,至少有三萬多人逃離了戰場,其中有六千多人被西部大軍俘虜,數千人跑散,消失在荒野之中,剩下的人都跟在他們身後,有了這支大軍,他們未嚐沒有機會。
雲圖嘴角依然掛著微笑,仿佛眼前的絕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眼神中的疲倦說明此刻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無論是誰,處在雲圖現在的位置,都不會比他更輕鬆。
雲荒聲色俱厲,一邊想要說動雲圖不要妥協,一邊驚恐地打量西部大軍嚴陣的隊形,閃爍的視線不斷地四處掃視,觀察的重點是有可能讓他逃跑的方向。
“如果不想留在這兒,你可以先走,我保證不留著你,也不會事後算賬……。”雲圖看出雲荒打的是什麽注意,戰敗之後收到影響的不僅僅是普通人,底層伽羅眾損失慘重不說,連雲馬都折損在大營之中。讓雲荒等人人自危,若不是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能夠帶著人回到老巢,說不定早就跑的一幹二淨。
雲圖說的是真話,但雲荒認定雲圖是對自己的試探,昨天雲圖差點殺了他,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一聽雲圖這麽說,趕緊拍著胸口保證願與雲圖同進同退。
就在雲荒拍著胸口說假話的時候,對麵的隊伍突然動了,海潮般的隊列一分為二,讓出中間的大道,猶如被大刀砍出裂口,相比荒人的散漫,數千人左右分開的氣勢崩山亂雲,讓雲荒頓時住了嘴,驚懼的盯著那邊。
“也該出來了,希望那小子不會讓我失望……。”
看著分開的大陣,雲圖心中歎了一口長氣,有些戚戚然地感歎。
雲圖有自己的驕傲,至始至終,都沒有將天爪放在眼中,昨日對戰,在他的算計下西部大軍損失慘重,若不是連接出現意外,天爪沒有翻牌的可能。
第一個意外是血丫的表現,血丫將地爪怪蛇殺的一幹而盡,在他的打算中,就算顯鋒伽羅,遇上地爪怪蛇也要疲於奔命,並非怪蛇太強大,而是數量太多,速度異常靈活,更本顧不過來。
第二個意外,是暴風軍團的戰鬥力,這支隊伍的作戰方式讓雲圖感到驚訝,親眼看到一排排勇敢狂熱的荒人戰士倒在暴風軍團幾十米之外的距離上,壘砌出一片屍山血海,那種能發射子彈的致命武器他曾見地下人使用過,但沒有人放在心上,命中率不行,殺傷力也不行,隻要沒有擊中要害,忍一忍也就靠近了,一旦靠近,地下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沒有預料到的是,暴風軍團竟然擊中火力掃射,編製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無數子彈飛射形成的漫天火雨到現在還曆曆在目,僅有這一點,他依然未必會輸,畢竟看出來,之後的火力射擊比起最開始,至少減弱了三分之二,這種武器的持續性不強,了不起用人命堆積,也能攻下。
也不是高調出場的浮空飛艇,浮空飛艇實際上的殺傷力並不強大,除非發射神佑炮的裂山伽羅能下到地麵,展開無差別的屠殺,不然雲圖完全能夠忍受,並取得最後的勝利。
真正的意外是高峰,高峰不但躲過了雲圖準備留給天爪享用的絕招,隨後的反擊更是差點要麽雲圖的小命,但也正是如此,雲圖知道,這場大戰真正的幕後策劃人就是高峰。
說來也好笑,之所以這麽認定,是因為,雲圖感覺高峰和自己其實是同一類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許是他們相互暗算對手的手法一樣,也許是意念碰撞之後,他略微明白高峰的想法,再加上高峰和夜魁是從大營內部出來的,事情的起因也是夜魁搗亂,所以他有理由相信,真正導致自己失敗的人,就是唆使夜魁在營地中搗亂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