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張哥再次開口說道:"要說辦法倒不是完全沒有,隻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哦?什麽辦法?"杜媽媽一聽有戲,急忙問道。
張哥似乎有所顧慮,沒有立即開口,杜媽媽催促道:"你快說呀!"
"辦法隻有一個,就是找一個更漂亮的去頂替。"張哥答道。
"這,這一時半會兒哪裏找得到更漂亮的?"杜媽媽想了想說道:"對了張哥,我叫你留意著物色幾個漂亮的丫頭,你物色到了沒?有沒有合適的?"
"沒有。"張哥頓了頓說道:"不過漂亮的丫頭倒是有•••"
"哦?看來張哥已經有目標了?跟柳絮兒比怎麽樣?"杜媽媽一聽,立即問道。
"比不上,遠遠比不上。"張哥答道。
"那你說個屁啊!我就說嘛,誰能有我們樓的丫頭漂亮•••"
"不是,我是說柳絮兒比不上。"
"啊?怎麽個比不上法?"杜媽媽大吃一驚,又馬上喜形於色,問道。
"我也隻見過一次,那標誌的臉蛋,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有那水靈靈的眼睛,簡直是天仙下凡啊!"
張哥說著,兩眼放光,哈巴子都流了出來。突然啪得一聲,張哥地胳膊疼了一下,轉眼見杜媽媽一臉慎怪之色地看著他。張哥知道自己失態,整整神色,說道:"柳絮也算是人間絕色,但是跟那姑娘比,簡直是山雞比鳳凰,沒得比。我張哥四處物色美女,那女子是張哥見到過最美的,稱得上當今天下第一美女。"
"那是誰家的姑娘?多大年級?"杜媽媽繼續問道。
"薊城往西南二百裏有個莊園,莊主名叫梅守仁,他膝下有二子一女,他的女兒正是我說的那個女子。此女出生之時,正好一場大雪剛停,梅莊主見到窗外枝頭梅花,便給此女取了個名字叫做傲雪,寄以‘玉骨冰肌誰可匹,傲雪淩霜奪第一’的寓意。自從梅傲雪降生以來,梅莊主一向視其為掌上明珠,至今已有一十三個年頭了。"
杜媽媽沉默半晌,說道:"好是好,隻是照你這麽說,梅莊主家境殷實?"
"沒錯,梅莊主家境殷實,是當地最大的地主。"張哥答道。
"那人家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女兒賣給我?"杜媽媽失望地說道。
"不賣,可以用其他辦法。"張哥說道:"杜媽媽,隻要你給我和弟兄們足夠的好處,這事包在我身上!"張哥拍拍胸膛,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申請。
杜媽媽想了半天,咬咬牙說道:"成!隻要你替我搞定這件事,讓我渡過這一劫,我給你這個數!"杜媽媽伸出五個指頭,說道:"五十鎰黃金!"
"一言為定!"張哥高興地說道。
"一言為定!"杜媽媽又歎了口氣,說道:"唉,要不是柳絮這丫頭不聲不響不知跑哪兒去了,我也不會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杜媽媽,你是心疼自己的金子吧?"
"你這犢子•••"
杜媽媽正想伸手去打他,突然砰地一聲傳來,門被踢開了,門口站著一位書生打扮,滿麵怒色。這人雖然是書生打扮,皮膚卻很黑,不像真正的書生那麽白淨。杜媽媽閱人無數,自然一眼看出這不過是個假書生,來這種風月場所,附庸風雅而已。
"這位客官,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是不是喝醉了?快,我去叫姑娘們陪你!"杜媽媽連忙道。
來人盯著杜媽媽喝問道:"柳絮到哪裏去了?"
"柳絮?"杜媽媽一怔,說道:"柳姑娘這兩天身體不適,今晚不能表演了,請這位公子見諒!"
"你還想瞞我?她到底怎麽啦?怎麽會找不到的?"來人喝道。
一旁的張哥早已看不怪了,張哥人長得人高馬大,也是個橫的,厲聲喝道:"你這人好不講理!柳姑娘是醉鄉樓的人,是死是活不勞你掛念!若是再不出去,當心老子教訓你!"
自從此人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有拿正眼看過張哥。到現在,來人才轉過頭來,看著張哥,說道:"你這惡棍,還想去綁架人家良家少女,逼良為娼?”
“那又怎樣?”
“來人!”
"在!"早有侍衛站在門口,聽姬丹一聲大喊,馬上進了門。
"把此人拉出去斬了!"
"是!"
"你是誰啊你,敢殺我!"
張哥一聽哪裏肯不服氣,掄起拳頭就要朝來人砸去。還未砸到書生,旁邊侍衛已經將他架住,拖了出去。
"快放開我!你們敢殺我?老子朝中有人!"
張哥還在外麵嚷嚷,杜媽媽一直在薊城各種勢力周旋,卻不象他那般橫,急忙上前賠禮道歉:"這位公子一定是官府的人吧?小人給你陪不是了,還請高抬貴手,放了張哥。等會我叫幾個標致的姑娘陪公子,不要錢。"
書生並不搭話,旁邊的侍衛拉過一張椅子,書生坐了下去。不久,一名侍衛近來報告:"稟大王,張哥已被斬首!"
"嗯!你去醉鄉樓門口守著,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書生吩咐道。
“是!”
"你,你•••"杜媽媽手指著書生,眼睛盯著他,突然暈了過去。
到了這時,杜媽媽哪裏還會不知道眼前這名書生便是以前的太子,當今的燕王姬丹。隻是以前姬丹來的時候杜媽媽也曾偷偷見過,所以不是這身打扮,但多少有些印象,現在仔細看去,才認出此人果然是姬丹。
見此,姬丹朝旁邊的侍衛奴奴嘴,一名侍衛轉身出去。不久,侍衛提了一桶水,朝杜媽媽臉上潑去。杜媽媽慢被冷水一澆,慢來醒來,見到身邊的侍衛和姬丹,急忙爬起來,趴在地上磕頭不止,口中大呼:"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行啦行啦!"姬丹不耐煩地說道:"柳絮姑娘到底怎麽回事,你說!"
"回大王的話,三天前柳絮姑娘便不見蹤影,小人派人四處尋找,卻沒找著。正想去向大王報告,沒想到您親自來了。"
這前半句說的倒也是實情,但是這後半句卻是瞎說,杜媽媽根本沒有想要去報告,而是想著怎麽保命。姬丹也不去戳穿,想了想問道:"柳姑娘可留下什麽物件?"
"物件?"杜媽媽一怔答道:"對呀,大王提醒得對,快去看看她房間裏。"
不久,杜媽媽領著姬丹到了柳絮的房間。房間裏果然空無一人。姬丹仔細打量,房間裏纖塵不染,布置得很精致,到處透著秀氣和溫馨。如果仔細體會,姬丹甚至能聞到記憶中柳絮的體香。
睹物思人,這些不禁讓姬丹更加思念起柳絮來。四個人仔細搜索,一名侍衛突然指著床頭一張說小台子道:"大王,你看!"
姬丹順著侍衛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一物由玉石雕刻,正是姬丹送給柳絮的同心環。
見到這同心環,姬丹心中涼了半截。"為什麽要將同心環還給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愛我了嗎?"姬丹心中問道。
這同心環是去年姬丹前來給燕王喜拜壽時送給柳絮的,蘊含了姬丹的一片真情,現在被退了回來,不得不讓姬丹朝壞的方向去想。
雖然不敢確信,但是柳絮似乎是存心出走,不然也不會留下同心環。想起自己進城之前姬賢造的謠言,難道柳絮真的信以為真,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暴徒了嗎?姬丹心中如此想道。
突然姬丹想到一事,問道:"她的琵琶可還在?"
一個人若真心要出走,不可能不帶走她的心愛之物。柳絮精通琵琶,其他東西可以不帶走,這琵琶一定會帶走。
眾人在房中四處尋找,不見蹤影。杜媽媽說道:"大王,我去其他房間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不用了,她一定是帶走了!"姬丹冷冷的聲音,好像從地獄中傳來似的。
姬丹現在已經百分百地確信,柳絮是有意出走。
"柳絮啊,柳絮,你為何去相信這些沒來由的謠言,不聽我解釋一句就走?難道你怕我用手中權勢來壓你?"
姬丹心中想著,失魂落魄,跌坐在一把椅子上。杜媽媽們呆呆地看著姬丹,不敢出聲,生怕姬丹遷怒與她。
過了許久,姬丹感覺好一點,站起身來,走了出去。那些侍衛跟了出去,隻留下杜媽媽在那裏發呆。
走出醉鄉樓的大門,姬丹突然停了下來,用低沉的聲音命令道:"把這幢醉鄉樓給拆了,從此誰不許再提醉鄉樓這三個字!"然後,姬丹決然地走了。
之所以恨,是因為心中的愛。姬丹對柳絮的誤解是如此的深,等姬丹再次與柳絮見麵的時候,甚至不肯相認,直到真相大白。
姬丹攻下薊城之前,田單便得到消息說姬丹並沒有攻下薊城,這才知道姬丹當時說的已經攻下薊城不過是虛張聲勢。過田單並沒有特別吃驚,兵不厭詐,田單戎馬一生,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既然現在確定是假消息,那就不一樣了。
這一日,田單整頓軍馬,指揮十數萬大軍繼續向前推進。到了一個叫駐馬坡的地方,突然斥候來報,說前方有兵馬到來。田單吃了一驚,心道今天自己剛領兵出發,怎麽便被姬丹知曉?看來今日又是一場惡戰!
既然如此,田單隻好命令大軍停下來,擺開陣列,準備迎戰。不久,前方一支大軍到來,約有兩千多人。這支軍隊其軍容不整,旗幟破殘,士卒疲憊,似乎並無昔日姬丹大軍的威勢。田單仔細看去,軍中似乎還有很多女子,太監之類的人物。
田單正自疑惑,對方上來一員老將,拱手施禮說道:"請問可是齊國田將軍的大軍?"
田單上前搭話,說道:"正是老夫的大軍!你是何人?"
老將躊躇片刻,說道:"老夫是燕國太師栗腹,護送我主燕王至此,還請田將軍相救!"
"哦?這是怎麽回事?"田單疑惑地問道。
栗腹歎了口氣,說道:"都是那廢太子姬丹太過蠻橫,領兵攻入薊城,我主不得不逃難至此。途中遇到姬丹派兵追擊,後來又被姬丹的將領姬存孝等將攔截,殺到這裏,隻剩下這點人馬。"說到這裏,栗腹看了看身後說道:"後麵追兵將至,還望田將軍相救。"
田單這下終於明白,原來是燕王姬賢被姬丹大軍打敗,逃難至此。田單心中一驚,問道:"這麽說薊城已經落入姬丹之手?"
"正是!"栗腹點點頭答道。
田單思索片刻,說道:"既然如此,太師可領眾人到我軍這邊,追兵若到,老夫自會抵擋!"
"多謝大將軍!"
栗腹急忙轉身朝後麵揮揮手,指揮隊伍轉入田單大軍之中。不久,又有一批逃兵趕到。
為首一將正是費維,見到大隊兵馬列陣在此,大吃一驚,正想離開,突然有人大聲高呼:"費將軍,大王在這邊!"
費維猶豫片刻,調轉馬頭向這裏望過去,原來是姬賢派人來叫他,費維大喜,急忙領兵過去。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後麵塵土飛揚,百餘騎兵朝這邊追來,為首一人頗為出名,便是大將姬存孝。
見到齊兵,姬存孝止住軍士,上前拱拱手,問道:"姬•••賢何•••在?"
田單不答反問:"可是姬存孝將軍?"
"正•••是!"
"果然是將軍!"田單拱手施禮道:"姬賢已經在我軍之中,你可回去告訴姬丹,叫他盡快交割易水以南之地,否則我揮師北上,到時候損失的便不止這點地盤了。"
姬存孝看了看田單身後大軍,遲疑片刻,說道:"告辭!"說完,姬存孝帶著兵馬轉身往回。
看著姬存孝轉身離去,田單身邊的大將毛玠上前說道:"相國,看來姬丹剛剛已經攻下薊城,我軍若此時殺過去,必能成功。"
田單搖搖頭,說道:"已經來不及了。傳我將領,大軍後撤,回易城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