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難姑得意道:“五年前我在劍塚附近見到這蛇,見它長得奇特,便抓來研究,如今正被我圈養在一處山穀之中。”史應龍叫道:“那太好了,難姑你快帶我去抓幾條回來。”
“那也要等我把屋裏清理幹淨才行啊。”王難姑挽著嘴笑了起來,史應龍知道自己心急了,摸著腦袋傻笑不已。
王難姑將那采花賊的屍體拋到山穀深處,清理完房子,帶史應龍深入神農架林區,到了一處環形山穀。
沒有天敵製約,再加上神農架毒物眾多口糧充足,菩斯曲蛇繁殖的非常快,山穀中隨處可見。王難姑隨便在灌木下抓了四條菩斯曲蛇回去,囚在籠中等待取用。菩斯曲蛇膽蘊含劇毒,取出後必須用蛇冠上的冷血浸泡,才能化解。史應龍每次修煉龍象般若功前都必須先處理好蛇膽,服下後才開始練功。
有菩斯曲蛇膽相助,史應龍的修煉異常順利,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便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六層,此時他不光功力大增,就連肉體力量也成倍增長,即使不用內功施展出九巴掌,也不下於兩年之前的自己。
隨著他功力日漸深厚,對這套掌法的體悟也越深,九巴掌掌法開始顯示出威力來,施展開時氣勢雄渾,剛猛絕倫。據王難姑說,此掌法單就剛強威猛而論,已不在江湖上流傳的任一種掌法之下。
九巴掌名義上是一套掌法,實際上卻蘊含了整套如何運用勁力,將人體極限發揮出來的武學道理,若能練成,夠激發出多倍於自身的戰力,即便是用來施展武林中最為普通的太祖長拳,也能發揮出驚人威力。
在此期間,史應龍寄信給紀曉芙,告訴她自己正在神農架修煉。紀曉芙本想過來看望,隻是自身修煉峨嵋鎮派絕學“臨濟十二樁”正處於緊要關頭,滅絕師太不許她下山,隻能作罷,便以書信和史應龍交流。
山中不知歲月忙,一轉眼又是四年過去。百毒穀內一道人影,在樹下騰挪轉移,雙掌動作間風聲大作,卻是史應龍剛剛突破龍象般若功第八層,渾身精力彌漫,骨絡通泰舒然,正在演練九巴掌以熟悉暴增之後的力量。從“驚浪拍岸”到“排雲雙掌”,一招一式,氣勢雄猛剛烈,掌力吞吐之間風聲乍響,周圍韌草紛紛伏下。
他反複演練九巴掌,由慢而快,又自快轉慢,翻來覆去漸漸已適應了體內勁力變化,當下鼓起全力,右足一點,拔身而起,於空中一招“鵬擊萬裏”,掌力遙遙擊在一丈外的大樹上。“嘭”一聲響之後,樹葉紛紛墜落,他氣沉丹田屈身一縮,身體急速下墜,落地之後繞樹疾走,使出一招“摩訶互濟”,掌力凝而不發,逼得樹葉隻在半空翻滾而無法下落,直到所有樹葉都被他雙掌圈住,才使出“排雲雙掌”,一股內力沛然撲向半空,隻聽“嗤”一聲微響,所有樹葉化為粉末。
史應龍收功靜立,良久後才發現身上衣服已多處裂開,卻是方才一時控製不住,氣勁外泄崩壞了。如今他功力漸深,菩斯曲蛇膽助力漸小,已近於無,想要突破龍象般若功接下來幾層,隻能靠自身慢慢積累了。
史應龍自忖道:“若是再遇上白發婆婆,隻要對方武功沒突飛猛進,兩百招之內絕對可以擊敗對方。到時候把阿離救出來送上峨眉山學藝。自己也有近五年沒有見到紀姐姐了,正好去探望她。”一想到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躁動,準備出穀尋找白發婆婆的下落。
王難姑見史應龍身上衣服又破了,拿出一套新縫好的衣服給他換上。自從當年被史應龍所救,王難姑對他更加親近,就連身上衣物也是她親手縫製。史應龍這幾年身量增長頗快,有些衣服再也穿不下,她估量著多做了幾套大的備著。
史應龍換好衣服,道:“難姑,我如今武功初成,菩斯曲蛇膽助力也漸近於無,再一味閉門苦修,隻怕反起事倍功半之效。我準備外出曆,尋找阿離的下落,也想去峨眉山探望紀姐姐。”
王難姑聽他講過阿離和紀曉芙之事,道:“多出去見識一下也好,隻是江湖上雲詭波譎,你毫無經驗,還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憑你現在的身手,也能護住咱倆的周全了。去峨眉山見曉芙倒是容易,可是阿離下落不明,中原如此之大,你去哪裏找人?心裏可有什麽計劃?”
史應龍苦笑道:“我也毫無頭緒,隻能一處處打探,看看運氣如何了。”
王難姑沉吟片刻,道:“要論打探消息,武林中丐幫當屬第一,隻是我們和丐幫沒有多大交情,隻怕不願出手相助。丐幫之外,就輪到明教了。隻是明教內亂不休逐漸沒落,我也離開明教多年,不知道各地情報機構是否還在繼續運轉。”
史應龍驚訝道:“原來難姑曾是明教中人,不知難姑可認識楊逍這人?”
王難姑臉色一沉,恨恨道:“無恥畜生一隻,一貫幹淫擄掠,不知道敗壞了多少良家婦女名節!當年若不是他,我也不會離開光明頂。隻恨他行事小心謹慎,否則我早就把毒死千百回了。”
史應龍追問道:“他武功如何?”王難姑道:“以你現在的身手足以打敗十年前的他,不過他家傳武功極為厲害,當年更蒙陽教主看重,傳授了不少絕技,想必他武功進境也不慢,再加上他一向龜縮在光明頂之上,手掌天地風雷四門,你單身一人還對付不了他。”
史應龍一陣沉默,心想自己還是更努力才行,不然一輩子都別想報仇。他與楊逍有深仇大恨,不想王難姑再與明教有關聯,便道:“難姑,既然你早已離開明教,就不要再牽涉進去了。我們先去峨眉山探望紀姐姐,然後去丐幫看看吧。”
王難姑搖頭道:“不打緊的,我又不打算重回明教。想當年我為明教立下多少大功,如今隻是利用一下情報係統而已,誰敢多話!我們還是先到襄陽城的明教分壇看看情況再說吧。”史應龍也知道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是何等的困難,便順從她的意見,收拾包袱出發。
兩人趕到襄陽城,直赴明教分壇。見到當地分壇程壇主後,王難姑拿出了光明頂風門門主的令牌。程壇主壇主辨認無疑後,恭恭敬敬把兩人請進書房。王難姑也不羅嗦,直接問道:“最近幾年江湖上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程壇主答道:“是有幾件事情比較重要。天鷹教被少林派帶領的各方勢力多次圍剿,實力力被削弱不少,聽說殷法王有意率部眾重回光明頂。另外是武當派之事,俞岱岩張翠山正式出家,身入道門。張翠山兒子張無忌身中玄冥神掌寒毒,無法驅除,張三豐真人為湊齊九陽神功替那孩子驅毒,親自上峨嵋、少林求取九陽功。峨嵋掌門滅絕師太傳了張無忌九陽功,少林寺卻不肯救人,最後張無忌被殷法王接走,送到蝴蝶穀醫治。”
“蝴蝶穀?”王難姑頓時思潮翻滾,微微一怔後強自收斂心神,又問道:“這幾年武林中有沒有使拐杖的,上了年紀的女高手出現?”
程壇主道:“以前到沒有聽說有這樣的高手,不過十幾日前醫仙大人發來求救信,信中提到有一名叫金花婆婆高手前往蝴蝶穀尋仇,也是使拐杖的,身邊還帶了一個小女孩。求救信已送往總壇,總壇還沒有消息返回。”
“那金花婆婆應該就是擄走阿離的人了,難姑,我們快趕去救人吧。”史應龍滿臉急切,拉著王難姑便向外走。
“啊,好的,我們走。”王難姑跟在後麵,神情有些恍惚。史應龍一心想要去救人,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兩人出了襄陽城,一路馬不停蹄趕到鳳陽。在王難姑指引下,穿過城門繼續向東。
一路嫣紅姹紫,遍野鮮花,春光爛漫已極,蝴蝶也漸漸多了起來。走了良久,便見前麵山道上,有一個神清骨秀的中年人亡命奔跑,右腿行走不便,明顯受了傷,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正是金花婆婆。
時隔五年,金花婆婆她容貌不變,一手提著一隻灰黃黝黑的拐杖,一手牽著一個清秀絕俗小姑娘,眉目之間依稀可以認出阿離的模樣。
史應龍對王難姑道:“難姑,後麵那女人正是金花婆婆,待我上去攔下她,你自己小心一些。”縱身從馬背躍起,撲了過去。
那中年人見前方有人攔截,大吃一驚停住腳步,待見到王難姑也在時,臉上更是露出絕望之色。金花婆婆見此,以為是中年人仇家尋來,沒有去注意來人。史應龍已經長高了很多,臉上稚氣逐漸脫去,模樣跟幾年前已有不少變化,金花婆婆疏忽之下並沒有認出他是誰,倒是阿離一眼就認出他來,驚喜不已。
當年金花婆婆認為史應龍必死無疑,一番說話卻讓阿離傷心不已,多少次夢見史應龍練成武功,前來營救自己,醒來後仍舊是身處孤島,枕巾濕透。不料今日史應龍竟真的出現在眼前,就連模樣也與夢中相似仿若,一時間熱淚盈眶而下,張口就要叫出他名字。
史應龍多年來如今見阿離神色頗好,看起來並未受到金花婆婆惡劣對待。見阿離要叫自己,連忙朝她一打眼色,大喝道:“金花婆婆,看掌!”腳下使勁躍在空中,一招“鵬擊萬裏”打向金花婆婆左臂,離著還有丈許遠,掌風呼呼作響沛然而至。
金花婆婆不由心下暗驚,不敢托大,放開阿離,雙手持杖往後一掄,蕩起杖首迎上。阿離乘勢退開連跳幾下,遠離了兩人交手範圍,這才叫道:“史哥哥,小心些。”王難姑卻走到那中年人身邊,和他交談起來。
史應龍見金花婆婆的拐杖襲來,正合他心意,一掌拍在杖首上,發出“硿”一聲非金非木之音,身型微挫落在地上。金花婆婆被震得倒退一步,在阿離提示下,此時也認出史應龍了,心想這小子竟然還活著!而且武功進步如此之大!低咳一聲道:“好小子,上次僥幸活了下來,竟然還敢來插手婆婆的事?”
史應龍昂然道:“當年在下武功低微,如今稍有長進,正想與婆婆較量一番。請!”腳步前趨,一招“驚浪拍岸”帶起破空之聲,向對方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