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聽了突然插口道:“閣下何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釁朝廷命官,這可是我大宋律法不容的事情,難道你小子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韓世忠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而且充滿了危險的味道,這連一旁的蔡京聽了都有些噤若寒蟬,更不要說一旁的童貫與高衙內了。
這也難怪,韓世忠身為宋軍之中最有實力的軍事領袖,所以就連蔡京這樣的朝中重臣也不敢過分的得罪他,更不要說威信與權力都差一點的童貫了,高衙內與他更是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吳崖子以前曾經替宋國出使過遼國,現在他雖然沒有任何官職,但他終究是為國家效過力,因此也算是半個朝廷的人,而獨孤山峰作為一個異族人,他如果敢對吳崖子無禮的話,就算韓世忠派人立即斬了獨孤山峰,也沒有任何人敢為他出頭。
高衙內雖然一向在東京汴梁橫行霸道,但他麵對韓世忠這樣的實力派,早就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而且獨孤山峰坐在高衙內這一席上,韓世忠出言訓斥獨孤山峰,擺明了不給高衙內麵子,但他畏懼韓世忠的威望地位,硬是不敢為獨孤山峰出頭辯白。
獨孤山峰見到韓世忠當眾叱喝他,他的麵門上青筋暴起,顯然是他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但他被韓世忠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霸道氣息所震,居然不敢上前發難。
童貫在一旁氣定神閑的說道:“向朝廷官員當眾挑釁的確是殺頭的大罪,但是如果是正常的比武切磋就沒有那麽嚴重了,太師認為童某這話說的對嗎。”
蔡京聽了圓滑的一笑說道:“童大人見識過人,所說的話自然錯不了了。”
童貫也知道吳崖子身手了得,雖然他也想借機教訓吳崖子,但他卻知道以他的身手未必可以收拾的下吳崖子,如果他再敗給吳崖子的話,那就丟人丟大了。
現在童貫見到有人要挑戰吳崖子,他自然要在一旁順水推舟玉成此事了,但童貫心中卻不知道蔡京的心意如何,畢竟吳崖子現在也算蔡京派係裏的人,所以他才出言試探蔡京,沒有想到略一試探,便於蔡京達成了默契。
獨孤山峰就算再蠢,也知道童貫與蔡京現在是在幫他說話了,於是他朝吳崖子一抱拳說道:“本人今日絕沒有挑釁吳公子的意思,隻是本人一時技癢,想會會名滿天下的天山劍俠,還請吳兄不吝賜教。”
獨孤山峰這麽一說,韓世忠也感到此事無法插手,武林中人比武切磋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而且蔡京與童貫已經明確表示了支持此事,就算他一個人反對也沒有用。
吳崖子雖然不願意與獨孤山峰這樣的厲害角色交手,但是他如果在人前退縮的話,隻怕會給逍遙派的聲譽造成沉重的打擊,而如果自己如果與獨孤山峰動手的話,隻怕獨孤山峰會借機殺了自己。
事後獨孤山峰隻要推說是失手傷了自己,那時高衙內,童貫,蔡京等人又會袒護獨孤山峰,到時自己死了也是白死,但此時的吳崖子已經沒有退路了。
於是吳崖子臉上寒光一閃說道:“當日吳某在上京本來想向隱僧釋空他老人家討教,可惜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有機會會一會他的關門弟子也是一樣的。”
獨孤山峰冷笑一聲來到人前,冷冷的望著吳崖子,其他人見到獨孤山峰立即就要動手,不少人紛紛後退,給他們讓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吳崖子手握軟劍,目視獨孤山峰說道:“你這蠻夷說什麽也是遠來是客,我就讓你先動手吧。”
接著吳崖子與獨孤山峰對視起來,大廳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有些距離吳崖子與獨孤山峰較近的人被他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霸道氣息所迫,他們心中居然湧起一股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
獨孤山峰聽了暴叫一聲,然後手中微微一晃,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根黑黝黝的鐵條。
吳崖子立即認出那鐵條是當日自己在耶律秀的寢室中與他交手之時他所用的獨門武器,不過當日獨孤山峰因為遇上了北疆三大高手之一的幽冥鬼母玉玲瓏,所以他便將這戒尺丟在了耶律秀的院子裏,隻是不知道獨孤山峰又是如果把他的這把戒尺給取回來的。
獨孤山峰手中的戒尺如同一條毒蛇一樣迅速射向吳崖子麵門,吳崖子突然抽出手中的軟劍,接著吳崖子的軟劍與對方的戒尺閃電般的碰在了一起。
吳崖子隻覺得身子一震,接著他一錯步,卸下了迎麵而來的撞擊力。
吳崖子心中暗讚對方果然名不虛傳,自己被他震的後退了好幾步,而獨孤山峰接了自己這全力一擊,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一動未動,隻看著一點顯然就知道獨孤山峰的臂力其實遠在自己之上。
雖然如此,這比起自己在遼國上京耶律秀的小院子裏交手之時要強的多了,那時自己初遇獨孤山峰,又摸不清他的虛實,自己的軟劍當時差一點被他手中的戒尺給擊飛了。
獨孤山峰與吳崖子交了這一記,他心中也是暗中稱讚,當初在遼國之時吳崖子決計沒有與自己硬碰的實力,想不到許久不見,吳崖子的內力居然增加的這麽快。
接著兩個人戰在了一處,吳崖子漸漸摸清了獨孤山峰的路數,獨孤山峰的武功來自隱僧釋空,而釋空的武功來自中原少林寺,所以獨孤山峰的武功路數以剛猛為主。
而吳崖子的武功則以靈動迅速為主,這便是逍遙派武功講究的以快製慢,以巧製拙的絕技了,隻要自己不與獨孤山峰硬碰,獨孤山峰想要收拾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轉眼之間,吳崖子與獨孤山峰打了二百餘招,吳崖子靈動,獨孤山峰則凶猛異常,他們兩個人各有所長,打了個旗鼓相當。
韓世忠與張岩鬆站在人群之中,暗自替吳崖子著急,看那名遼族打扮的人目光之中凶光四射,隻要吳崖子一個疏忽,說不定就會喪命與那遼人的鐵條之下。
韓世忠目視高衙內,冷冷的說道:“我看這遼族人氣勢洶洶的模樣,這倒不像一般的比我切磋,衙內說本將軍說的對嗎。”
高衙內聽了頓時啞口無言,如果他承認獨孤山峰是想要殺死吳崖子的話,韓世忠便可立即以獨孤山峰意圖不軌為由介入此事,雖然現在韓世忠被解了兵權,但他府中的家將依然數以千計,他要殺獨孤山峰這樣的人還是小菜一碟。
而高衙內一向對韓世忠這位軍方領袖一向十分忌憚,他自然不敢出言頂撞韓世忠這威震天下的大將軍了。
韓世忠與童貫也想借獨孤山峰之手除掉吳崖子,但他們也看出獨孤山峰想要殺死吳崖子也不是一間十分容易的事情,看來再打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於是蔡京哈哈一笑說道:“吳老弟與這個獨孤老弟的功夫果然各有所長,我看此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獨孤山峰也知道一時三刻殺不死吳崖子,於是他收回戒尺退到一邊,而後冷冷的說道:“吳兄的武功果然精進如斯,本人受教了,但有機會我還會與吳兄分出勝負的。”
吳崖子知道獨孤山峰口中的分出勝負便是與自己分出生死的意思,自從穿越以來,自己每天都在鬥爭中掙紮,而且他與獨孤山峰多次交手,已經找到了應付獨孤山峰手中戒尺的辦法,就算日後與他交手,自己也不用太把他放在心上。
吳崖子冷笑道:“那我隨時等候閣下的大駕吧。”
獨孤山峰收起戒尺,連同席的高衙內都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走了,經獨孤山峰這麽一鬧,眾人都感到有些索然無味,於是眾人紛紛告退。
吳崖子也拉著韓世忠與張岩鬆向外麵走去,不多時蔡京追上了他們,蔡京先與韓世忠客氣了幾句,接著他把吳崖子拉到一邊,低聲問道:“近幾日汴梁城風傳你我二人不和,可有此事。”
吳崖子聽了心中大罵,想不到蔡京會如此無恥,自從自己回到汴梁城之後,蔡京沒少陷害自己,如果不是殺了他牽扯太大的話,自己早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想不到這老賊現在還有臉問自己這麽虛偽的話。
吳崖子裝出一副愕然的模樣說道:“竟有此事,我怎麽沒來沒有聽說過。”
蔡京打了個哈哈說道:“賢弟就不用騙我了,自從上次我與賢弟一起進宮麵聖之後,吳老弟就對我心生不滿了,也許賢弟認為那次是我有意陷害賢弟,但事實絕不是那麽一回事,再怎麽說吳老弟也是我的人,我怎麽會做那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吳崖子雖然心中怒極,但他表麵上依然大度的說道:“太師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就算我誤會任何人也不會誤會太師的。”
吳崖子故意把話說的模棱兩可,其實他這話是在暗自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也就是在說自己早就知道蔡京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他沒有對蔡京明說。
蔡京還因為吳崖子已經信了他的話,於是他興致頗高的說道:“賢弟能夠這麽想那是再好也不過了,這樣吧,賢弟從上京回來之後,也賦閑了一段時間了,不如本相找個機會向陛下推薦你當個將軍什麽的,也不枉你白去上京一趟。”
吳崖子也知道蔡京現在是對他信口開河,這些話自然做不得真了,但他依然不斷向蔡京道謝,並作出一副冰釋前嫌的模樣。
吳崖子回到住處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張岩鬆臨走之時提醒吳崖子道:“三哥,我覺得今天蔡老賊對三哥示好有些很不簡單,我在汴梁呆的久了,知道蔡京這人一向堅韌好鬥,而他這次卻主動向三哥示好,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就是蔡京另有對方三哥的陰謀,所以他在故意穩住三哥,好使三哥不生防範之心。”
吳崖子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蹺,看來我隻有約二哥出來問個究竟了。”
張岩鬆製止道:“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了,我看三哥還是改日去找二哥詳談吧。”
吳崖子搖搖頭說道:“我這人就是隻要心中有事就放不下,再說如果等到天亮之後再去找二哥,隻怕很難瞞過蔡京的耳目。”
張岩鬆還想說什麽,吳崖子一擺手說道:“此事就這麽定了,四弟放心,我與二哥有一套獨特的街頭暗號,就算別人發覺的我留給二哥的接頭暗號,他們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