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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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七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禦極八方(二十六)

雖說心中同情,敖珊敖鳳也不曾就此放下了戒備。

兩女並不知曉先前欒淩真有些話說得頗為曖昧,但因為某種莫名其妙警兆,她們始終對欒淩真不放心,因此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陰陽五行池上的影像,任由許戀碟如何勸說,也不曾稍稍“懈怠”。

許聽潮正自全神參悟之前所得,加之問心無愧,也不曾想到那麽多,因此始終都不曾用神念往仙府中一探,否則斷然不會這般老神自在地穩坐釣魚台。

轉眼之間,雲頭已從湘趙漱濱四州交匯處附近掠過,進入南海北方。

從天屍門動身,許聽潮就認準了龍宮方向。龍宮在東海極南處,因此雲頭便是往東南而行。

這般趕路,就先要從瓊華仙島附近掠過。

許聽潮與瓊華派十分不睦,可算得上是仇敵,這般大搖大擺地從人前門前經過,指不定就會惹來許多糾紛,但這小子如今已是虛境中人,且一身本事厲害至極,並不將瓊華派放在眼裏——在他看來,就算是瓊華太上長老趙天涯,也不過爾爾。

小半日功夫,雲頭已從怒州南端飄過,進入大海極深處。因參悟水行道法,許聽潮身上氣息逐漸與大海交融。欒淩真一家就坐在雲頭之上,若非近在咫尺,抬眼就能看見許聽潮身形,怕也要將他當成了瀚海的一部分。欒無殤兄弟幾人,本來對許聽潮頗有敵意,此刻卻是暗暗生出佩服。

這小子,果真天資過人,福澤深厚,才多久,一身法術怕是又大進了一步!

他們兄弟幾個,之所以對許聽潮心生惡感,其實是因為早就暗暗覬覦那十數滴先天元水之精,欒淩真之前又不曾說明其中利害,如今陡然見得被許聽潮得了去,怎能不心生不忿?

此為人之常情,並無多少奇怪。且兄弟幾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雖說自家垂涎的寶物沒了指望,但因此而得了庇護,不再擔心被太清門當做異己鏟除,正得其所。寶物沒了可以再尋,性命丟了,這輩子就當真完了……

大夏乃修仙昌明之地,便是在這海域,一路上也免不得遇著許多修士,但修為大都是煉氣,元神寥寥無幾,許聽潮遁速極快,旁人就算想要追趕,也是有心無力,因此一路極為平靜。

似這般,眼看就要過了與瓊華最接近處。

仙府之中,祁堯早已說起南海情形。就算在老蠍宓不瘟眼中,瓊華派都是個龐然大物,因此眾人都不願與瓊華派修士照麵。目前看來,倒是一切順遂,能安然通過了。

許聽潮也是一般想法,雖然與瓊華派不對付,但他也不願主動挑起事端,因此隻顧駕雲而行。

瓊華派還似當年那般,將島周圍方圓數千裏範圍都當做自家地盤,時時派了弟子巡行。

此刻,許聽潮的雲頭離瓊華仙島不過千餘裏,他倒是覺得並無不妥,但巡邏的瓊華弟子卻不這樣看。

一路之上,已有四五批尾隨而來,見許聽潮遁速奇快,便紛紛發出警訊。

“道友請留步!”

行不出多遠,前方就遠遠傳來溫潤的男聲,許聽潮麵露不喜。百來年過去了,這瓊華派還是那般蠻橫,終究是躲不過一番衝突!心中如此想,他卻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架了雲頭往前破空激射!

前方攔路那人也是個元神,見得這般情形,頓時祭出一柄飛劍來斬!

這人本事不錯,飛劍劍光足有千餘丈長,好似一條奔騰的大河,破空之際,帶起轟隆隆的水聲!

許聽潮瞥了一眼,把手一揚,就有一道千丈長的海水被攝起,往那劍光撞去!他方才悟得水行道法的個中三味,此刻正好拿來試演一番!這回攝起的海水,就好似海中巨鯨噴出的水柱,白燦燦的亂珠裹挾了一抹蔚藍,看來並無什麽出奇之處,

修行之人祭煉的寶物,要數劍器之類的兵刃最善殺伐,那人見許聽潮如此托大,竟隻用一道普通的水流來擋自家劍光,心中暗自冷笑,運起真氣催動,劍光又漲了數分,要這狂妄之輩好看!

須臾,劍光水流撞在一起!

飛花濺玉中,劍光砰然潰散,露出一藍汪汪的飛劍,被水流裹挾了往前激射!

許聽潮雲頭緊隨而至,瞬息超過水流,在一麵色黑黃的二十餘歲男子麵前停下。

這男子渾身真氣躁動不休,麵上笑容猶未散去,還帶了三分痛楚,三分驚恐。

許聽潮端坐雲頭,戲謔而笑。

這男子見得,先是困惑,而後麵色劇變!

後方水流已然射至,許聽潮隨手將之擊散,把其中裹挾的飛劍攝到手中,淡然道:“看道友模樣,似乎已認出本人?”

那修士勉強一笑,嘴角就歪到了左邊。

這等麵目不周正之人,天下多得是,許聽潮和欒淩真、欒無殤兄弟等不覺得如何奇怪,九妹欒明珠卻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那修士麵色更苦了幾分,向許聽潮拱拱手:“道友當年把瓊華仙島鬧得雞犬不寧,我派中人,個個都記得尊容,不敢一日或忘!”

嘿!

許聽潮和其餘人等見他這般表情,原以為他要說軟話,哪知竟然這般硬氣!仙府之中敖珊敖鳳想起了昔日被囚鎖妖洞的舊事,已是大怒,連連催促許聽潮給這家夥好看!若不願動手,就放她們出來!

兩女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但許聽潮正窩火不已,也並未多想,而是冷笑道:“當年瓊華所賜,許某也時時記在心上!”

言罷,把手中飛劍往那修士拋去!

劍氣破空,瞬息長作千餘丈大小,其勢竟比那修士自己禦使還要更盛三分!

“道友手下留情!”

那修士連連掐動法訣,又口噴精血輔助,急切間也止不住自家飛劍,眼看就要被劍光吞沒,斜刺裏忽然飛來一口數百丈長的銅戈,將劍光撞得偏了一偏,擦著那修士右側掠過,把他半邊衣衫攪得破破爛爛!

看來狼狽,那修士卻免了被自家飛劍開膛破肚之厄!勉強將飛劍收回,他已是渾身冷汗,麵色煞白!

似這般,三分是被嚇的,七分是羞憤欲狂!

辱人之甚,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