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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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萬能的波士頓大學(二)

Mugar圖書館天台。

這對光頭兄弟緊鑼密鼓地分工合作,極短時間內摸清了波士頓大學當前區域的環境和人流。

黑漆漆的視野中心是一麵渾圓的鏡筒,各類高精度數據符號漂浮在十字線各個節點。

“風速,四分之一個單位,風向:北偏東27.4度,目標團隊當前移動速度:11個單位,團隊核心人物應該是他了,穿得白大褂,很好認啊,哥哥,先殺了他吧,這個人的氣息很不一般,總感覺對我們有種潛在的威脅。”

年長一點的光頭男單眼湊近狙擊鏡,連連搖頭道:“是麽,你的軍人直覺似乎不太靈驗,他們當前的移速是零,有人起內訌了,那個白大褂似乎沒有半點說服力,這是幫群龍無首的螻蟻……看來,不見血光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那就隨意幹掉一個,你便明白我意!”

……

纏在繃帶內的雷蘊雙手撫胸,饒有興趣地靜觀兩位新人的鬧劇,盡管艾倫斯叮囑過這是兩個好苗子,但在他看來目前也隻能用紙老虎來評定這兩人的素質,除非有大巫師墨塚當麵為兩人解夢,否則兩人的潛質如何也隻是嘴上說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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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隊一行人在偌大的大學城中竄來竄去,曲曲折折了十幾分鍾後,一場不可避免的爭論終究還是爆發了。

這是個巧妙的位置,就在距離Mugar圖書館和一間物理實驗樓三百米的交叉路口處,調酒師陳普零拉下了臉皮,一陣斥罵疾風驟雨般脫口而出:“什麽玩意兒?就這點身體素質是怎麽被主神選中的?本來老子時間就不多了,還要不時止步來拉你們一把?我沒時間可以浪費了,喂,那個穿大褂的,你去前麵問路,我們兩個直接去航空署,剩下這兩個醬油瓶不用管了。”

在他身旁是身體猶站不穩的趙宇,調酒師的話語再怎麽惡毒他也不敢回嘴,大夥兒的前進步伐終止正是因他,這個脆弱的小夥子竟然一不小心栽進了突發地震引起的地縫中,若是常人,憑借自身反應力是可以輕易躲開裂縫的,而這小子一心隻看前方從而忽略了腳下隨時會出現的危機。

說到底這也不能怪罪誰,這一路上能見的大學生不多,然而十個裏麵竟然已經有三四個形同趙宇這般栽進了地縫中,當然,中洲隊這些輪回者雖是新人,卻也明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這一路上一次未選擇伸出援手。

“混蛋,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一向脾氣暴躁地張昊毫無例外地發起飆。

“不行,我覺得……必須兵分兩路,你要是嫌棄趙宇,可以讓他跟著我,你跟張昊一隊。”麥克斯韋斬釘截鐵道。

調酒師晦氣地踹了一腳,雙手抓住麥克斯韋的肩膀搖晃道:“媽的,我真不懂為什麽一定要兵分兩路!”

“聽著,或許你不服氣,當時我似乎比你們多一項能力,聽著,這次的無限之旅才讓我明白,原來磁場真的會影響腦電波,當腦電波震蕩頻率處於某個值域的時候,動物或人類都將具備超強的第六感,我個人將他命名為‘磁場第六感’,不出例外,這可能是我領先其他新人輪回者的資本,這項能力目前還來不及檢驗,如果它真實存在,那麽,好消息——我覺得我們已經被某些……”

砰!

話音未落,頓生一聲槍響,麥克斯韋心頭一顫,旋即側身一閃,待他再次偏過頭來,眼前一幕讓人窒息,一顆黝黑的子彈自陳普零的後腦貫穿整個頭顱,額頭那拇指粗的孔洞還源源不斷地滲出血液,若非他提前側過身體,這顆子彈將會一箭雙雕。

說曹操曹操到,敵人的偷襲出人意料,但對於麥克斯韋個人而言也算是小有心理準備。

確認了調酒師是被狙擊槍斃命,麥克斯韋下意識地將陳普零地屍體拉到身前擋了擋,轉眼望向兩名驚慌失措的新人,急促問道:“見過死人沒有?”

張昊咽了口口水,堅決地搖搖頭。

“都過來,站我後麵,沒什麽可怕的,看著腳下的路,別去看他的死人臉!”麥克斯韋高聲喝道,說罷,一手將仍在呆滯的趙宇拉到身後,他不知道敵人窩在遠處的哪個角落中,但是先前子彈射擊的方向以及自身磁場第六感的提示令他大致估算出敵人的方位,二話不說將兩名隊友拉到身後,此時手頭尚未冷卻的屍體是他們唯一的盾牌。

盡管麥克斯韋再三囑咐別去看陳普零的血泊麵龐,趙宇還是忍不住瞅了兩眼,最叫他顫栗倒不是這具屍體的猙獰表情,而是陳普零額頭滲出的血液,順著麥克斯韋的肩膀一路滑下,沾濕了半壁白大褂,像是個戰場上自身難保的軍醫,滿身鮮血,難辨這是罪惡的前奏還是救贖的開端。

麥克斯韋一邊盡最大速度挪步,一邊環顧周遭環境,此時的他已經放棄了直接趕往天台或是航空署的打算,通過之前的問路他深知前往那兩地的一路上空曠無餘,一路狂奔起來豈不是成了敵人的活靶子?

“看來我們的大部隊並沒有對非洲隊造成碾壓或是重創,這些黑鬼竟然抽出人手來盯住我們這幾隻肥羊,哼,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的確是提款機啊,不過,即便想提款,你們……休想跳過輸入密碼這個關鍵步驟啊!我,絕不會讓你們贏得輕鬆……誒,那是?波士頓大學的物理試驗室麽?有生之年,能見識這所學校的實驗室倒也不虧,應該不會比劍橋大學的差多少吧?不知道這裏的人造磁場能達到多少特斯拉?”

前半生致力研究磁場物理學的麥克斯韋對磁場實驗室有著特殊的情節,各國該領域的研究人員在近些年都在極力突破人造磁場強度的瓶頸,地球磁場僅有0.0004的強度遠遠滿足不了研究人員的需求,人造磁場的數值從十幾特斯拉緩緩上升到近一百特斯拉,麥克斯韋去過的英法兩國在該領域的成就不及美國和德國,在現實世界中,麥克斯韋有生之年的最大心願便是能親手打破新的世界紀錄,創造出更高強度的磁場。

於是,出於私心,出於磁場第六感的強烈推薦,另一方麵更是自身對學術研究的自信,麥克斯韋下達了唯一的命令,也是真切關乎到在場幾人生死存亡的命令:“你們倆跟上,看到那棟樓沒有,咱們就去那座物理試驗樓!”

“實驗樓?”

趙宇輕聲呢喃,一臉茫然,他不認為自己這些人躲到樓層中就能避開槍殺。

砰!

又一聲槍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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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某商業街。

淩晨五點半是個酷寒兼寂寞的時間段,這一代專售五金和雜貨的商鋪沒有一間開張,店主們或躺在門麵房的深處呼呼大睡,或躺在數公裏的公寓中半夢半醒。

“呼!哈呼……呼嗚呼……”

黃青陽斜靠著一扇卷簾門,呼嚕聲起伏不已。形影不離的雙肩包被他壓在脖子下充當臨時枕頭。

噗咚!

一隻黝黑的棉靴踹在背包的側翼,腳的主人還算客氣,否則這一腳命中將是某人藏在鴨舌帽下的欠揍麵孔。

“見鬼,人不順的時候真是出門都見鬼啊,一大早就有流浪客給我傳播黴運吧?這是個不詳的征兆啊!看來小亨利今天是出不來了……”一名身寬體胖的白人大叔晦氣地敲了敲卷簾門,試圖用敲打金屬的震顫喚醒眼前這看似苦等多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