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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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開根金手指

劉延昭的一句話讓大郎他們聽起來舒服了不少,但心裏還是有著些擔憂,畢竟宋國橫掃四方,兵力壯實了許多,漢朝不過是擁有十數城池的小國而已,能禁得住這如同潮蟻般的宋軍大舉來襲麽?

“六郎繼續說。”劉繼業盯著劉延昭,虎目中疲憊之態全無,炯神之中蘊著精光。

“是,爹”,劉延昭在腦中飛快的盤算著說辭,宋軍無功而返的結果他是事先知道的,可總得想出些合理的解釋才是,總不能說自己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吧?

不過要劉延昭真的說出些理由來,當真是有些難,好在記得前世古裝劇中的情形,不禁心安了幾分。

“我漢朝居於北地,別看此刻正是炎熱難耐之時,待宋軍準備來襲之時,定時過了暑氣,縱使防守不利,丟了些城池,不過太原城絕對可以拖住對方。隻要時間一久,宋軍便會失去作戰的士氣,而那時也過了幾個月,正是苦寒來襲,作戰利於我們,那宋國掂量之後,十有八九會選擇撤軍。”

劉延昭說了這麽一大段,其實內容很簡單,北漢處北,秋冬嚴寒,宋軍將士大不適應,久攻不下定會撤離,這就是所謂的主場作戰優勢。

“六弟說的有理”,三郎率先附和,“之前也是,隻要太原城丟不了,我漢朝就依然存在。”

宋軍上次來襲之時,劉延光也參與過抵抗,雖然最後退守太原城,但還是化險為夷,而且這幾十年來,從後周到宋國,沒有人可以攻下太原城。

“太原城西依懸甕山、東臨汾河水,地勢險要,城池堅固,確實不易攻下”,大郎也是點頭應聲,“而且隻要數月不下,那宋軍也不得不退兵……”

大郎這話讓劉繼業臉色冷了下來,而自知失言的劉延平立刻低下頭,不敢吭聲,縱使性子活躍的三郎也將嘴摒了起來。

看來契丹始終是劉繼業心中的一根刺,劉延昭大致猜出了幾分緣由,非我族內其心必異,這觀念早已是深入人心。

既然如此,那更有機可乘,劉繼業不舍北漢是被忠義所縛,隻要讓北漢先失為君之道,怎麽還會留下來繼續賣命。

眼中思索著,劉延昭更加確信了定下計劃的可行性,屋中仍是靜得很,無人敢發話,隻聽得那粗重的喘氣聲竟有些刺耳。

“六郎,你還有什麽好辦法?”

沒有發火,倒是讓兄弟幾人鬆了口氣,不過劉延昭卻是頭痛了一下,他連仗都沒打過,胸中的所知的也是些聽來兵法陣勢,在身經百戰的劉繼業麵前,還真是感覺一時口幹舌燥,不知該說些什麽。

被一幹人望著,劉延昭混亂的腦子隻閃出了一個詞,當下脫口而出,“擒賊先擒王!”

“擒賊先擒王?”

聽到這,劉繼業眼中閃出一絲錯愕,大郎他們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樣,擒賊先擒王是不錯,但總不能去將宋國皇帝趙匡胤給抓來,這也太信口開河了。

此時劉延昭也察覺到自己出醜了,但話都說出口了,總得找個理由來圓上去,“爹,幾位兄長,莫以為延昭是在開玩笑,其實這個主意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管不了那麽多,先忽悠再說,果然,劉延昭這一說,劉繼業等人倒是神情嚴肅了不少,都望了過來,想知道他有何打算。

而劉延昭雖是胸有成竹,心裏卻是急的很,下麵該怎麽應答,還真沒想好。擒賊先擒王,怎麽就說出這一句了,如今哪裏有這種精銳,難不成憑空冒出一支特種兵或者海豹突擊隊?

思緒亂飛,心裏獨自哀怨著,可就是這一聲哀怨讓劉延昭頓時找到了方向,解了他燃眉之急。

輕咳幾聲,掩飾許久未說話的尷尬,劉延昭環視眾人,“若是我們有一支秘密隊伍,他們可以徒步奔襲千裏,無論什麽樣的環境都可以潛伏數天,可以找出敵人的弱點,繼而刁鑽的出敵製勝,爹,各位兄長,你們還覺得擒賊先擒王是件難事麽?”

“六哥是說的刺客?”

七郎求證的望向劉延昭,畢竟與他所說相符的也隻有這一類人相符合,不過後者卻是搖了搖頭。

“不僅僅是刺客,我所說的這支隊伍是精銳中的精銳,隊伍成員要會偵察,會掩藏,會如同毒蛇一般,在最恰當的時機給出致命一擊,而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六哥定是說的陌刀衛了。”

七郎似懂非懂的點著頭,不過他的話提點了劉延昭,記憶中是有陌刀衛的存在,那是劉繼業的親信將士組成,戰鬥力及其的駭人。

隻是不知道與他心目中的特種兵相比有著多少的差距,定要找個機會去看上一看才是,若是可能,便在這些人中挑人來組建特種兵隊伍。

劉延昭胡思亂想的時候,劉繼業也是陷入沉思,這些話語咋一聽,很是荒誕無稽,世上哪裏有集如此多本事於一身的士卒,就算跟隨他多年的陌刀衛也不可能做到。

可是看著劉延昭的堅定模樣,劉繼業的想法不禁鬆動了幾分,六郎性子最像他,絕不會異想天開,而且練兵多年,劉繼業也懂得人的潛力是要不斷挖掘,或許真會有這樣的一支隊伍存在。

這一刻,劉繼業猛然的心動了,轉首吩咐劉延平等人,“你們都回去好好操練,記住不許泄露的剛才所談之事,六郎你隨我走一趟!”

“孩兒明白”,大郎應了一聲,猶豫了一分,在劉繼業出門之前輕聲繼續道,“爹,娘想讓你晚上回府過夜。”

“恩,知道。”

與劉繼業騎馬出了營地,朝著城外而去,陌刀衛不在營地,具體在哪,即便劉延昭也無半點印象。

因為街道上行人不少,所以兩人的速度並不快,走在前麵的劉繼業轉過頭側身問來,“馬元遇刺之事六郎可知?”

“孩兒也是今天來營地事遇到王叔父才知曉。”

劉延昭當然不能說他早就知道了,更不能說昨夜還親手放了刺客,現在的他能做的便是裝作毫不知情。

“此事六郎可有什麽看法?”

既然問起,劉延昭當然要將他的猜測說出,而且還要添油加醋幾分,縱使劉繼業性情沉穩,但是誰能保證煽風點火之事在某些時刻不起作用?

“首先無論馬元是否真的遇刺,孩兒覺得此事都對我劉家不利,他是聖上派來的觀察使,若是在代州城出了事,朝廷責罰下來,爹定是首當其衝。”

“當然,若真的有刺客,也定是宋國奸細所為,正如孩兒剛才所說,馬元死在代州,爹受到牽連,代州防禦必定大為減弱,對於宋軍來襲也是大為有利。”

“繼續說下去。”

劉繼業沉著臉,但是行速又降了幾分,劉延昭這幾句話與他推測的很吻合,因而很想知道劉延昭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還要說?劉延昭當即心一橫,要將這件事往大的方麵扯。

“不知道爹覺得馬元為人怎樣,孩兒覺得此人氣量狹隘,必定是眥睚必報之人,此事竟然沒有大發脾氣,派人來刁難爹,背後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之所以能忍住,大有可能與那文人打扮之人有關。”

第一次見到這世有著文人氣息的人,不過因為嚴複生是馬元的人,劉延昭自然對他沒有半分好感,潑髒水將他也帶上了。

見劉繼業依舊沒有出言反駁,劉延昭的心頓時平靜不少,繼續湖邊亂吹,“至於他有什麽目的,孩兒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讓爹放鬆警惕,從而栽贓嫁禍,說我劉家與宋國勾結,他遇刺之事到時候也成了證據之一……”

“好了,莫再說了!”

劉繼業伸手止住了還要說下去的劉延昭,這時也恰好出了城門,隻見他揚起手中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絕塵而去。

身後的劉延昭暗自舒了一口氣,剛才他所說的雖然是針對馬元,但是深謀遠慮的劉繼業怎麽會不明白這一切的起因?

若不是朝廷皇帝對他有了戒心,否則派那馬元來作何!

看著馬拖著劉繼業奔馳而去,劉延昭露出一絲微笑,剛才沒有被責罰,說明劉繼業忠心於北漢是不假,但絕不會是那種一根筋的愚忠。

如此一來,機會又大了幾分,雙腿夾·緊馬肚,劉延昭也甩了一鞭,心中多了些歡快,追著劉繼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