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劉繼業不再說話,劉延昭也沒有出聲,父子倆便一前一後的朝前行去。
終於,在城西的一處林子邊停了下來,將馬拴在了樹上,劉繼業大步往著林子裏麵走去。
見此情形,劉延昭也將馬係上,緊隨其後,沒多時,便感覺林中有一股猛烈的殺氣傳來,林葉也無風自動。
前方有情況!
劉延昭心中一咯噔,劉繼業卻沒有半點反應,仍舊往前走,很快,就聽到低沉的喝聲與鐺鐺的金屬撞擊之聲。
難道陌刀衛是在此處操練?
心中疑惑著,繼續前行,果不其然,下一刻,劉延昭的眼界變得開闊起來,樹林之中竟然有一塊數十丈見方的空地,空地之上,幾百名漢子正赤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
這刀還是劉延昭第一次看到,長柄之上,是兩邊都有刃的刀身,隨著揮舞,寒光閃動。
劉延昭絲毫不懷疑這陌刀的威力,怪不得聽聞是陌刀是騎兵的克星,單憑著架勢,的確是上砍人,下砍馬的好東西。
止住了要上前行禮的軍士,劉繼業語中出現難得的輕和,“怎麽樣,為父這陌刀衛可比得上你所說的精銳?”
每一個帶兵將帥的麾下都有讓他為之驕傲的一旅士卒,劉繼業也不例外,眼前這些人正是隨他曆經無數戰事,力挽狂瀾,罕有敗績的精英之旅。
所以在劉延昭提及特種兵之時,劉繼業沒有立馬出言否定,因為他想知道心中一直看好的陌刀衛能否與之匹敵。
“陌刀衛將士確實是驍勇,不過孩兒覺得仍有不足之處。”
“哦?”
劉繼業一聲輕哼,轉過頭來,“你是說為父的陌刀衛比不上你的莫須有之旅?”
一股威壓傳來,劉延昭身子頓時緊繃起來,這時他才知道,原來高手是可以用氣息來壓製對方。
“爹請息怒,孩兒並不是指陌刀衛不堪入目,如同先前所說,隻是孩兒所設想的這支軍隊將集數長於一身,將是爹手中最為鋒利的刀刃,將是這個時代最為耀眼的星光!”
說道這,劉延昭不禁抬起了低著的頭,言語中多了幾分自信,特種兵可是全能的士兵,與隻會廝殺的陌刀衛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
“訓練處這樣的隊伍要多久?”
劉繼業的沉聲問語讓鼓起信心的劉延昭泄氣不少,雖說特種兵戰鬥強悍,但是培育起來也需要時間,用來應付這次的宋軍來襲基本是不可能。
在劉延昭沉默之時,劉繼業朝著訓練的隊伍命令道,“薛平川,你與劉延昭較量一盤!”
一聲令下,那邊正在領軍操練的大漢應聲而來,“屬下見過將軍。”
“將你手中的陌刀給他,你二人較量較量!”
接過陌刀,劉延昭隻覺得手中一沉,這陌刀不比他的點鋼槍輕,甚至還重了不少,對麵的薛平川顯然認識他,拿著刀有些拘謹。
“按你尋日裏的操練來,不必留手!”
劉繼業的命令再次而來,本在操練的士卒皆散了開來,劉延昭也如薛平川一般,雙手握在了刀柄之上。
見他不願上前,劉延昭便縱身衝了出去,雖然搞不懂劉繼業的用意,但是他不排斥與薛平川的較量,至少可以檢驗身手。
“當啷!”
兩把刀碰在一起,花火四射,而劉延昭隻覺得虎口麻的很,手中的陌刀險些脫手而出。
難怪陌刀是騎兵的客氣,這樣的氣力下去,就算是對手騎馬飛馳而來也能一刀劈下。
對方刀式簡單,沒有過多的花哨,隻是大開大合,刀刀帶起淩厲的氣勢。而劉延昭根本不會用刀,很快便落了下風。
“停!”
在劉延昭就要落敗之時,劉繼業出聲叫停,那薛平川憨厚的笑了笑,便繼續回到了隊伍中去了。
走出樹林,劉繼業解開馬繩,牽馬走著,“從陌刀衛中挑選人如何?”
突然這一句使劉延昭明白剛才比試的目的,這是要讓他了解陌刀衛的真正實力。
這的確是不錯的建議,但劉延昭卻有些不讚同,畢竟陌刀衛中人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多數接近不惑,想要再挖掘潛力已經很難。
更為重要的是即便訓練出來,最多十年,到了五十歲,哪裏還有用武之地?倒不如挑一些年輕力壯之人,重頭好生的培養。
將這些顧慮與劉繼業說了出來,後者聽了低首沉默片刻,繼而歎了口氣,跨馬而上,“回去挑人手吧,選好了告知為父!”
馬蹄聲漸漸遠去,背影魁梧卻有多了幾分落寞,想來是對陌刀衛這幫老部下已不再年輕的感歎,也或許是對他自己。
心中有些感慨,劉延昭看著四周蒼翠的林木苦澀一笑,翻身上馬,跟在後麵,朝著城中而去。
到了營中,操練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劉延昭的一營還沒到順序,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加入其中,而是在一旁觀戰起來。
高台之上,王貴見劉延昭沒有歸營,抬首看了看身旁的劉繼業,發現他目光從那裏掃過並無言語,心中的擔憂也隨之掃去。
雖沒有上場,但是劉延昭現在的任務一點都不輕鬆,要在混亂的千人爭鬥中找出合適之人,取舍自然是異常的難。
日落時分,所有的對演結束,劉延昭暗自也記下不少的人,特種隊伍在精不在多,所以第一批他隻打算訓練出一百人。
要是訓練的效果理想,或許能趕上這次的兩國交戰。
“六哥,爹是不是讓你挑人了?”正要去和劉繼業稟明,讓他給道手令以以便去各營要人時,卻被七郎給攔住了。
“恩,不愧是七弟,聰慧過人,什麽都瞞不過你。”
在剛才對演,劉延昭便發現七郎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急忙趕來,十有八九是想加入到特種隊伍。
“六哥,你別給小弟戴高帽子”,七郎眼睛盯著劉延昭,一字一頓的道,“我要加入。”
“不行!”
毫不猶豫的兩個字,劉延昭斬釘截鐵道出,特種小隊都是執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是將腦袋掛在腰帶上的人,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七郎加入。
“為什麽,六哥?難不成你要為難自家兄弟?”
七郎的神情明顯多了幾分惱怒,見此,劉延昭歎了口氣,“你是要成名震四方的將帥,還是要做隱藏於人後的兵王?七弟,別忘了,你一直追求的夢想。”
被劉延昭如此一說,七郎倒是愣住了,但是須臾臉色便堅定起來,“六哥,你說的沒錯,我想做將軍,但是我現在隻是一個兵,自然要做最厲害的兵,所以六哥就讓我加入吧!”
這小子倔強的脾氣犯了,劉延昭也沒有辦法,“既然七弟執意,那便與我一道去爹那,若是爹準許,六哥定然沒有話說。”
劉繼業,七郎明顯的氣弱了幾分,但稍後昂了昂頭道,“便聽六哥的。”
兄弟二人往著劉繼業的營房走去,進了屋子,劉延昭是來要人的,後者沒有多問,直接讓王副將領著他前去。
“爹,孩兒也想加入。”眼看著劉延昭要跟著王副將離去,七郎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出了來意。
劉繼業聽後朝著劉延昭望來,見他已經轉過身子,便揮了揮手,“去吧,別生事。”
得到劉繼業的允許,七郎很是雀躍,有些得意忘形,劉延昭則是沒好氣的瞪了他兩眼,令他管住嘴,這才消停了下來。
有王貴在,各營的校尉雖不情願,但還是交出了人,因為打著調用人手的旗號,所以劉延昭帶著他們到了‘銳’字營營房住所。
大郎劉延平則是早就接到了消息,將營房空了出來,被拉出來的一群人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軍令不可違,隻能按照劉延昭說的來做。
拍了拍手,總算將人給找齊了,劉延昭舒坦的吐了口氣,這次爹也算是下了血本,竟然要了隊正都不覺得肉疼。
算上七郎,一百號人恰是全了,接下來應該和爹商量商量,找個合適的場所進行苦練了。
往營房走去,劉延昭想著特種兵的訓練計劃,卻突聞喚聲傳來,“六郎,你可安然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