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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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禪葉

將窅娘打暈,楊延昭也犯愁,他的院子有人在監視,斷不然將她帶回去,左右思索了片刻,隻能抱著她,趁著夜色,到了朋來客棧。

偷偷找來碧月,將窅娘托付於她,明日一道出了城,回宋州,倒也能省些事來。

“楊大哥,要是她醒來哭鬧該如何?”

對於楊延昭送來的這女子,碧月可以看出她的年歲應該在自己之上,可是肌膚與容顏卻絲毫不遜於‘雲煙閣’的四位頭牌,雖不知與楊延昭有和幹係,但既然後者交待了,必定是要完成的,遂提出了這一難題。

被碧月這一問,楊延昭思索了片刻,“買些迷藥,讓她多睡一會,待到了宋州後,碧月小姑娘再勸勸她,切莫再想著一死了之。”

“奴家省得了。”

將窅娘安排下來,再回到院子,卻已經是亥時,見眾人都在自娛自樂,楊延昭便徑直的回了屋子。

“六郎,你回來了?”

羅氏女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楊延昭露出往昔的笑臉,“恩,清兒,你沒和魚兒她們一道下棋麽?”

“魚兒和排風玩的正興起,奴家便在一旁看看醫書,倒也是愜意。”

說著,羅氏女走上前,給他揉著額頭來,常人也許沒發現,但是心細的她卻是察覺到,自從中了狀元之後,楊延昭心裏的事越發的多了。

作為婦道人家,羅氏女明白,有些事是不該問的,因而隻能將話吞進肚子中,每日給楊延昭按摩,來去除疲倦。

閉上眼,楊延昭覺得心神寧靜了許多,“清兒,李煜死了,他是個才華橫溢之人,可惜了……”

李煜,羅氏女聽過,前些日子瓊林宴回來後,李至等人也說過,曾經的南唐後主,但是學識方麵,她倒是不甚清楚。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他與我有幾分相識,心裏有著難以道明的落寞……”

沒有出聲,靜靜的聽著楊延昭所說,雖然不是完全聽得明白,但依舊是默默的傾聽著。

夜也漸漸的深了,沉寂了許久,楊延昭將羅氏女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時辰不早,清兒,回去歇息吧。”

已經習慣了楊延昭這般,但是羅氏女仍麵帶紅暈,低聲應著,將衣襟整了整,往外走去了。

待羅氏女離去之後,楊延昭取出窅娘給他的木盒,以及那一直帶著的玉虛。

他有一種感覺,這盒中之物與玉虛有著某種聯係,將玉虛放在掌心,油燈下,玉體碧綠,那抹紅色也如常的輕盈流動。

這是什麽?

轉動著玉虛,楊延昭赫然發現瓶口的內側有著幾個字符,似乎是古篆體,也發著幽幽的綠色,如同懸浮在玉瓶上。

難道是封印?

思索了片刻,楊延昭將兩者再次收入懷中,進了郭淮的房間。

“延昭師弟,你有事?”

正在研究丹藥方子的郭淮見到楊延昭,不禁開口問道。

“合德師兄,你可認識此物?”

從懷中拿出木盒,楊延昭徑直的問著,那郭淮見了,接過打開,頓時眉頭鎖起,“這是佛宗用來封印氣勁和靈氣的‘大手印’,此金帛中必定是件寶物,延昭師弟,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將經過與郭淮說道了,楊延昭又從拿出玉虛,“合德師兄,小弟覺得金帛中所藏之物與玉虛有關,合德師兄可聽聞過?”

接過玉虛,郭淮閉眼感受了片刻,搖了搖頭,“玉虛是山門寶物,也許是你整日用氣勁滋潤,與延昭師弟心意相通,為兄倒是感應不出異常。

至於關於玉虛,恩師曾經提到過,說師伯身上有一件起死回生,看破天地之規的寶物,想來說得就是它了。”

這麽厲害?

聞言楊延昭極為震驚,如此厲害的寶物,也有些不解,恩師怎又會交予給他?

“莫要用這種眼色看著我,玉虛雖然是寶物,但是千百年來能發揮它功效的人卻從未出現,因而也是成為道家的凡塵信物了,師伯將它交由給你,或許是想讓你代他打理行走事宜。”

“合德師兄,我想打開這‘大手印’,你可有辦法將其中寶物氣息消減為無?”

郭淮搖了搖頭,如實的說道,“這個為兄辦不到,我想,也隻有師伯能做到。”

聞此言,楊延昭眉頭皺起,“小弟可以確信,玉虛與錦帛中的寶物有著關聯,甚至是一種雀躍,連著我體內的氣勁都隨著竄動。

合德師兄,我想打開它。”

沉思了了許久,郭淮道,“既然被佛宗的‘大手印’所封,而且和玉虛有著聯係,問世的動靜肯定小不了。

如此,隻能避開耳目,最好是到城外,這樣即便是氣息暴露,也能有退後的餘地。”

“延昭明白,待安排妥當之後,再請合德師兄出手相助。”

翌日,朝鍾未起,百官自然無需進宮,汴梁城,皇城之下,最守不住的便是消息,一夜之間,違命侯夫婦喪命之事已在朝臣中傳開。

對於李煜這亡國·之君,身為宋朝之臣,當然不會覺得惋惜,與之相比,提及較多的卻是小周後。

語中雖有不屑,但是對於這官家都異常迷戀的女人,朝臣都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測,天子之怒下,又有何人該受難了。

戰戰兢兢之下,喪鍾響徹汴梁城,聖旨已下,罷朝三日,禁酒宴歡娛之事。

城中的百姓直到見到了告示才知曉,是曾經南唐後主病逝,朝廷以往後之禮為其厚葬,不免皆讚當今朝廷聖明無雙。

聽著耳中傳來的鍾聲,院子中,李至歎了口氣,“那日,霓裳之舞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伊人已逝……”

如同李至一般,向敏中等人也不免得有所惋惜,倒是楊延昭沉聲不語,好在眾人都在感慨之中,也未發現他的異常。

正午之時,何鈺有些疲憊的走進了院子,雖說青樓比試賺了銀子,但這兩天,他也在四處奔波,畢竟銀子留在手中不能生財,隻有用它來繼續做買賣才能賺取更多的錢財。

“兄長,碧月小娘子已經離去了,她讓今夕代為轉告,一切安好。”

午膳後,借著歇息,何鈺與楊延昭小聲的說著,後者聞言,點了點頭,“國哀日,倒也是方便了許多,那些沾花惹草的公子哥也能收斂不少。”

“兄長說言極是,不過一直到城門處,仍是有沉迷女色的官宦子弟跟隨,小弟越發的佩服兄長了,這欲擒故縱著實巧妙。”

眉頭皺起,楊延昭沉聲道,“官宦子弟多了,也是個頭疼的事情,今夕,這兩日你要與杜掌櫃好生的談一談,將‘雲煙閣’的收入分他幾成,並多給碧月那邊派一些好身手之人。”

“兄長是怕有人搗亂?”

點了點頭,“恩,樹大招風,‘雲煙閣’如今名聲在外,自然也逃脫不了。”

聞言,何鈺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小弟明白,這兩天便將事情給辦妥。”

“如此甚好。”

日落之後,夜幕垂下,楊延昭在街邊的巷子中焦急的等待著,許久,一道身影疾行而來,卻是他一直在等的郭淮。

“合德師兄,你終於來了。”

“恩,延昭師弟,秋白替你在書房看書,應該能躲過那些眼線,趕緊將衣服換上,我們這就出城去。”

接過夜行衣,楊延昭忙換了起來,稍後,兩人快速的在汴梁城中的巷道到穿梭著,避開巡夜的禁軍,不多時,便到了城門外。

尋了個城牆的死角,一躍而上,二人如靈猿攀樹,眨眼睛便翻過了高大的城牆,留下守城的士兵揉著眼睛,不知發生了何事。

城外,又奔跑了幾裏,卻是到了離官道較遠的葉樹林中。

“合德師兄,我要開始了。”

低聲道了一句,楊延昭覺得心跳快了幾分,從懷中取出玉虛和那木盒,快速打開木盒,將印有‘大手印’的錦帛掀開,頓時,一股柔和的氣息噴湧而出。

這竟是一枚翠綠的葉子。

“竟是禪葉!”

郭淮驚呼一聲,楊延昭雖然很想知道這枚葉子的來曆,但是手中的玉虛已經飛出,直撲玉葉而去,哪裏還由得他開口?

強大的氣息噴然而出,即便楊延昭通勁巔峰的修為,也被這股可怕的氣息逼得難以睜開雙眼。

好一會,這氣息才慢慢變落,楊延昭睜開眼,隻見玉虛浮在空中,快速的轉動著,而那玉葉不知何時已生成四瓣,與玉虛融成一體,將它包裹在其中。

“延昭師弟,快些收了它,速速離去。”

郭淮這以低聲催促,楊延昭忙伸出手,而那玉虛竟通曉其意般的飛入他手掌,那幽綠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了下來。

震驚還未散去,見郭淮已經拔腿離去,也不做多想,將玉虛和那印有佛家‘大手印’的錦帛一道塞進懷中,飛快的跟了上去。

不多時,幾道人影閃過,卻是黑衣蒙麵,這些人圍繞著楊延昭之人所在之處尋找了許久,正欲離去之時,一個聲音憑空而響,“阿彌陀佛,幾位施主可曾見到了我佛坐下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