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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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閩南為官

此時,楊延昭與郭淮已經到了城中,在一條偏僻的小巷中,二者停下稍作了歇息,楊延昭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合德師兄,這翠綠的葉子到底是何物?”

沉默了片刻,郭淮輕聲道,“傳說,那綠葉是佛祖坐下青蓮中的一枚蓮葉,墜入凡間,被佛宗封為至尊寶物,具有起死回生,甚至是穿梭時空之大能。

隻是不知為何與我道家至寶融合在了一起,當真是奇怪之事,等下次遇到恩師,定要詢問清楚。”

郭淮的話語中有著不解之意,楊延昭卻是極為的震驚,他著實沒想到自己手中竟有神話中出現的寶物,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這蓮葉竟能穿梭時空,那豈不是……

想著那常出現在夢裏的景象,楊延昭感覺口幹舌燥起來,手也不知覺的捂在了胸口的玉虛之上。

“時候不早了,剛才的那麽大的動靜肯定驚動了許多人,延昭師弟,我們還是盡快回去。”

沒有察覺到楊延昭的異常,說著郭淮再次往前縱身而去,一邊的楊延昭愣了片刻,這才拔腿追了上去。

書房中,張謙正胡亂的翻著手中的書卷,心中不知楊延昭為何請他在此,難不成此處真的被人給暗中監視著?

若果是真的,那又會是誰,又為何要監視,而延昭兄深夜又去了何處?

一時間,張謙心中滿是疑問,不知為何,腦子中不禁想起兩人之間的點滴,也發現他越來越看不透楊延昭了。

“延昭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時,就算是張謙,也不得不生出此感歎,可是沒多久,他便將書往桌案上一扔,“延昭兄與自己那是摯交好友,張秋白,他的恩情你難道忘了麽?怎能在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此一聲低喝,張謙一個激靈生出,也收了那胡思亂想之心,再次拿過那書卷,靜心的翻越起來。

“噗通。”

一聲輕響,書房本被打開,隨之而來的夜風吹得燈火搖曳起來,張謙抬起首,卻見一身黑衣的楊延昭。

“延昭兄,你回來了。”

一邊脫著夜行衣,楊延昭一邊笑著道,“出去辦了些事,讓秋白兄受累。”

“無妨,既然延昭兄回來了,我便回房去了。”

見張謙並無詢問他今夜所為何事,心中對此信任生出一絲感動,待前者剛欲出門時,楊延昭拉住了他,“秋白兄,還需你幫一個忙。”

說完,在張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聞言麵色露出不解之意,但還是點了點頭,稍後,推開門,往外走出幾步,卻又折身,敲著書房的門來,“延昭兄,延昭兄……”

房中,楊延昭開門而出,麵露驚訝之色,“怎麽了,秋白兄?”

“今夜了無睡意,不如到我房中手談幾局如何?”

“善!”

說著,二人往一邊的屋子走去,屋簷之上,那聽到動向而探出身子來的黑衣人又蜷縮了回去。

在張謙的房中待了小半個時辰,將戲做足了的楊延昭這才回到自己房中,拿出變了樣的玉虛好生了瞧了起來。

本通體如流水的玉虛被青翠的葉子包裹著,兩者合而為一之後反而沒了之前的那股驚人的磅礴氣勢,就像是沉睡了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的波動。

院外有人監視,楊延昭也不敢用氣勁去探視,遂將玉虛繼續放入懷中,倒在了床上,眯著眼睡了起來。

三日後,李煜夫婦入土為安了,汴梁城再次變得繁華起來,死者已逝,可生者卻無戚戚之感,畢竟那隻是亡·國之君,不過為眾人茶錢飯後添些談資罷了。

在翹首盼望中,吏部的文牒也終於下來了,不過和之前的猜測截然不同,朝廷是往各州派來通判,但是新進舉子卻大抵仍是六七品的官職,其中,一甲進士大抵留在了京中為職,卻是要除去楊延昭與張齊賢。

楊延昭所授之職為福建路轉運使,而張齊賢則是做了宋州治下的知縣。

消息傳出,不禁眾人驚愕,稍許之後,有歡喜,也有覺得憤憤難平,當然,這有難平之氣則是張謙等人對楊延昭任命覺得不公平。

閩南之地自古便是艱難困苦之地,氣候潮濕,瘴氣極多,且民風教化未開,前朝曆代甚至是朝廷貶低官員,流放罪徒之所,而楊延昭這堂堂新科狀元,怎會去那裏?

“延昭兄,我著實想不明白,論才學,你比我們強上不是一點半點;論處事,你也是我等之中最為周到的,怎麽就被派到了閩南之地?”

院子中,李至撓著頭,很是不能理解,其他之人也是一臉的難平之色,而楊延昭卻是並無氣惱之意,依舊是悠閑的喝著茶水,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中那朵正隨風卷舒白雲,似乎對此絲毫不放在心中。

“延昭兄,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憋屈?”

見他這般,韓國華不由得上前扯了扯楊延昭的衣袖,自打聽到這消息之後,他們五人便心裏堵得慌。

放下手中茶盞,笑著搖了搖頭,“為何要覺得憋屈,眼下諸位雖然留在京城,可是有誰的官職比楊璟還要大?

且不談那福建路轉運使,我身上還不掛著翰林院侍講學士,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從五品,與爾等六品的官相比,可是大了不少。”

說著,楊延昭率先笑了起來,平心而論,去閩南之地做官,他倒是毫無抵觸情緒,京中風雲變幻太過驚險,倒不如找個地方過著清淨享福的日子。

到那時,山高皇帝遠,他完全可以成為土霸王,快活逍遙著。

而且他人或許不明白,但是楊延昭怎能不清楚閩南臨海之地的重要性?

借著手頭上的權勢,順道將何鈺的商會給帶過去,到時候去海外做些生意,賺著交趾人的銀子。

當然,此刻那高麗王朝應該還是一幫子泥土子,終於有機會替行天道了,想到這些,楊延昭心裏就莫名的激動起來。

“延昭兄,你莫非真的毫無怨言?”

李至有些難以置信,後者卻是搖了搖頭,“聖諭以下,我等自是從命,切勿妄自非議,若是被居心叵測之人添油加醋,可就是惹了大麻煩了。

常言道天子之意不可窺,幾位日後留在了汴梁城,當需慎言慎行,可不能再書生意氣,行那不計後果之事。”

楊延昭這一番言辭,頓時皆是頭皮發麻,一陣後怕,半晌才麵色凝重,不自主的點頭道,“延昭兄說教的是,我等當永記於心。”

午膳之後,稍作了歇息,楊延昭等人結伴而行,往吏部取那為官公文。待一行人到吏部衙門時,恰好見到呂蒙正信步走了出來。

“聖功兄。”

楊延昭微微頷首道了一句,對於這儒家弟子,他委實沒有好感,不過對方實力在自己之上,給予親近,難免有意外收獲。

一如往常,呂蒙正未有隻言片語,遲疑了片刻,繼而盯著楊延昭看了兩眼,便轉身離去。

“好生的目中無人!”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李至不由小聲念叨著,韓國華則是酸溜溜的接了一句,“聽說人家現在可是大理寺少卿,那可是正六品,自然是不屑與我等為伍了。”

雖然楊延昭是從五品之官,可他卻是去了福建路,這翰林院侍講學士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與呂蒙正大理寺少卿相比,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耳中聽著李至等人的不滿之言,楊延昭卻不得不在心中歎了口氣,儒家,實力果然不容小覷。

與吏部的坐堂員外郎說明了來意之後,那頭發半百的老者沒有半點懈怠,混跡官場多年,已老成人精的他當然明白‘莫欺少年’四字有著何種含義。

更何況這科的士子都是由官家一改往常,提前所納,說不定日後便有飛黃騰達之人,哪裏是他這小小的員外郎能得罪的。

正辦著手續之事,卻有一名差役走了過來,“常大人,可是狀元公來了?”

眯著眼,員外郎常河忙將手中的筆放下,連連點頭,“正是狀元公與幾位來吏部取公文之物。”

“那便好,尚書大人吩咐了,若是狀元公前來,讓小人請到他的屋子,楊狀元隨小人走一道吧?”

那差役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楊延昭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上前,跟在他的身後,往一邊走去。

“狀元公,請。”

一間略大的房屋前,引路的差役停了下來,楊延昭與他笑著頷首道謝,繼而往裏走去。

此刻,盧多遜正低首看著公文,這是兩人第二次相見,楊延昭也委實不明白,吏部主管著朝廷大小官員考核升遷之事,作為其主事人,盧多遜也能算是位高權重,怎麽對他這個剛跨入官場,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示好?

心中走著解不開的疑慮,楊延昭隻能將它給壓下去,上前行李道,“楊璟見過大人。”

聞言,盧多遜抬起頭,看了他好一會,這才笑著道,“這便去閩南了,可有覺得委屈之意?”

“大人讓楊璟惶恐了,朝廷任命自是唯才而用,學生不過初及第,便委以重任,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怎會有半分委屈?”

“果真如此?”

見盧多遜盯著自己,楊延昭當即點頭,“楊璟怎敢欺瞞大人,所說絕無半句虛言。”

“好,嗬嗬”,盧多遜笑著捋著寸尺有餘的胡須,“出去待幾年也是件好事,等熟絡了官場之道,再回來也就如魚得水了。”

“多謝大人提點。”

他即將外放至閩南,應該是沒了拉攏的必要才是,暗自思附著,依舊不解盧多遜為何對自己這般的親睞有加,但還是行禮道了謝。

又說了幾句,楊延昭正要離去時,盧多遜又輕聲道了句,“小心行事,二王皆不可親……”

聞言,正欲離去的楊延昭身子不由得為之一顫,待身後再無言語,不由得轉過行了一禮,“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