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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從龍城山回來之後,南宮冰玉的精神就好了很多,不再像那天一樣不吃不睡,癡傻的看著天空發呆。對於細雨問她是否因為鬼夢的離開而傷心,南宮冰玉隻是淡笑無語,她什麽也沒有說。
那一天在龍城山上,自己也被那一對老夫妻所感動,他們滄桑的麵容和相依相偎的步伐讓她了解了愛。
雖然她與鬼夢之間的藩籬不僅僅是彼此的出身距離這麽簡單,但是隻要鬼夢願意為她而走出一步,就是向幸福近了一步。
所以,她願意為他而守候。
回到的那一天晚上,她再次的走進鬼夢的房間,發現桌麵上放著一個白玉瓶子。
她伸手拿起,在鼻間聞了聞,那是玉蜂蜜。
鬼夢啊,為何你就是不願意直接向我敞開你的心胸呢?難道我在你的心裏,就不值得你信任嗎?
裘揚會那樣看你,我隻是置之一笑,但是你在我的心中,就如庭院窗外那些白菊一般,是那樣的高風亮節。
今日起風了,南宮冰玉再次穿過樹林,來到這片梅林前,南宮冰玉為眼前的景致驚豔。才三四天吧,竟是大不一樣了,滿枝豔梅開得熱烈,遠看去,猶如一片紅雲,已是隆冬了嗎?沒有雪的映襯,那紅越發的肆意起來,傲然而立的姿態,倒像是向這凜冽的寒風和遲遲未到的霜雪宣戰一般。
本來以為,這滿院的殷紅會掩蓋住那抹孤高的豔影,可是她錯了,隨風舞動的紅衫,張狂起舞的墨發,讓他在傲梅中更顯風采飛揚。疏離的氣質猶如身在塵世,心若天涯。
南宮冰玉緩步走到他身後,靜身而立,不想打擾這唯美的畫麵,隻是她才站定,程葉清淺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好久不見。”
久嗎?
才三天吧。這三天來,她讓管俊傑去季城食坊談事去了,把那裏的地都給買了下來,過幾天就會動工,開設銀鋪的事,也將會在一個月內做好的。
既然程葉前輩覺得久,那就是久吧,南宮冰玉好笑的回道:“是啊,好久不見。”
程葉轉過身來,未束的黑發揚起了美麗的弧線,南宮冰玉讚歎,美人當如是,無論做什麽動作,都是那麽優雅和迷人,無關性別,無關身份。
南宮冰玉微笑凝視的目光,讓程葉不自覺的揚了揚眉,這女子就是這樣特別,專注的視線,非但沒有讓人覺得厭惡,反而讓你陶醉在那一汪寧靜悠閑的清泉裏。
“你來這裏是要告訴我什麽事呢?”
“我想讓您幫我守候一個人——鬼夢。護得他安全,莫要讓他與各國的任何皇室中人有接觸。”
程葉稍稍停頓之後,再次說話時,臉上的笑意已然斂去,低沉的聲音有些壓抑的說道:“要我幫他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南宮冰玉有些好奇,程葉這樣的人物,有什麽事需要她去做。
程葉從懷裏掏出一塊扇形白玉,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宛若透明。輕撫著玉身,細細的把玩,良久,程葉才輕聲說道:“找到這塊玉玲瓏的上闋。”
看他如此珍視,還是隨身攜帶著,這塊玉玲瓏對他來說,一定有著不凡的意義。南宮冰玉問道:“除了它沒有別的線索了嗎?”
她的問話,讓程葉撫玉的手停了下來,將手中的玉玲瓏遞給南宮冰玉,程葉轉身立於梅林間,久久不語。
他的背影,南宮冰玉看過無數次,在未踏進梅林的日子裏,幾乎就是這背影與她遙遙相對。有時孤傲,有時清高,有時隨意,有時冷漠,卻沒有如今天這般蕭索,滄桑。竟讓人不忍再問。
南宮冰玉低頭細看塞到手裏的玉玲瓏,玉麵一邊雕刻著一枝怒放的寒梅,雕工沒有什麽特別花哨精細的地方,隻是簡單的幾筆,就已經將梅花的靈性和傲骨雕刻的惟妙惟肖了,可見雕刻之人必有愛梅之心。
簡單的雕刻,就已經很有自己的風格。另一邊則是雕著兩行小字“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硬朗的骨架,飛揚灑脫的字體,自成一派。
因為長久的撫摸,玉的表麵已經變得圓潤光滑。握在手中,隱隱能感受到微涼的氣息,現在正值隆冬,她也不能確定這微涼的氣息是玉本身散發出來的,還是這寒風所致。
再次抬頭,程葉依舊是那樣背對著她,南宮冰玉輕歎,這玉玲瓏是他親手雕刻而成的吧。上麵無處不顯示著他的個人風格。而他一心想要尋找的上闋該是“鳳飛翩躚兮,四海求凰”吧。
這是鳳求凰的琴歌,隻是程葉所牽掛的那個人是誰呢?
天色漸晚,本就寒冷的風更是刮得張狂,隻是這梅林間,無論是傲立枝頭的紅梅,還是迎風而立的豔影,都似乎要與這勁風一較高下般對立,唯有已經將身上的棉錦裹得嚴實的南宮冰玉受不了的輕顫起來。
正當南宮冰玉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不語的程葉終於說話了,隻是那幽然的聲音蘊含著清冷與傷痛:“上闋原來的主人是我的師妹,也就是裘揚的母親。二十年前留給我的隻有她的屍體,裘揚那時未滿兩歲,還有裘輕吟剛剛出生而已。”
他與她,同拜一師,算得上青梅竹馬,他習劍術五行,她學琴棋書畫,兩人從小感情就很好,本來應該順理成章的一對,然而她終是愛上了另一個男子。
罷了,若是她能幸福,他便也無憾,隻是為何最後留給他的,僅僅是臨終前的一句托付和一聲保重。
他要找到那個帶走她的男子,還有殺她的人,可是二十年了,竟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就連她十歲那年,他用師傅傳給他的玄冰玉雕刻的玉玲瓏也一同消失的二十年。他猜想,這世間傳聞的通天靈玉,或許與她的死有關,所以,他一定要找那上闋。
雖然沒能看見他的表情,南宮冰玉仍能感覺到他的傷痛。原來他和裘揚之間,竟還有這樣的淵源。然而正是有著這樣的關係,他對裘揚的教養,也就顯得更為不易。
一個自己心愛的女子與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這對於他來說,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煎熬。
隻是這麽重要的東西,程葉一定已經尋找多年,至今仍未能找到,她又上哪去找呢?不得已,南宮冰玉輕聲說道:“你找了二十年都沒有找到的東西,你認為我可以找到?”
似乎有些累了,程葉低聲歎道:“很多東西是看緣分的,我找不到,不代表你找不到。”他與她,是注定無緣嗎?他找了二十年,竟是了無音訊。
不忍再拒絕,南宮冰玉平淡卻認真的回道:“我盡力而為。”
走至程葉身後,南宮冰玉輕輕將手中的玉玲瓏遞回去,隻是程葉並沒有收下,那雙令人迷醉的眼注視著前方,似乎看不遠處的傲梅,又似乎注視著更遠的遠方。最後程葉輕聲淡漠的說道:“你拿著吧。”說完,又是那樣決然而去。
南宮冰玉有些微怔的立在原地,這不是他珍視多年的寶貝嗎?為何最後又交給她?被寒風卷落的梅瓣,時斷時續的在南宮冰玉身邊飛舞,伸手接過一片落梅,輕握手中的殘梅,南宮冰玉笑的搖搖頭,對於情殤,她還是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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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總是不會特別寂寥,寒風刮著落葉,發生沙沙的響聲,就連門窗,也被風吹得吱吱作響。早已睡下的南宮冰玉被門的響聲驚醒,細聽之下,並不是風吹動門扉的聲音,而是有人在敲門。可是這麽晚了,誰還會敲門呢?壓下心中的疑惑,南宮冰玉問道:“誰?”
“主子。”門外,是一道冷硬的男聲。
是暗月,南宮冰玉立刻起身,他這個時候來找她,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披了一件厚重的棉錦,點了燈,南宮冰玉給暗月開了房門。
借著手中的燭光,可以看到暗月的臉色並不好看,本就剛毅冷硬的臉上,現在布滿了陰霾。暗月雖然平時就是一張冷酷少語的臉,可是臉色這樣嚴肅和陰沉卻是十分少有的。
才進了屋,南宮冰玉便問道:“怎麽了?”暗月這個時間來找她,加上他現在的臉色,讓南宮冰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暗月劍眉緊蹙,冷冷的說道:“大靖國送往鳳凰關的八萬石糧食於昨日淩晨被全部焚毀。”
“什麽?!”
南宮冰玉整個人都愕然不已,果然,暗月簡單的陳述印證了她的想法,也差點驚掉她手中的燭台。
將燭台放到矮幾上,南宮冰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有些紊亂的心緒平靜下來,細問道:“說清楚些。”
暗月依舊冰冷的聲音在屋裏響起:“昨日卯時,在距鳳凰關五百裏的信宜鎮官道上,八百石糧食被全部焚毀,押送糧食的侍衛及官員全部被殺害,沒有一個活口。”
好狠的手段,現在知道她活著的人並不多,但是,若是這八百石糧食不能送到達鳳凰關的戰士們手中,怕是大靖國又會是一場惡戰啊!隻要這八百石糧食毀滅了,而南宮家的家主又不在,那麽大靖國必定陷入亂七八糟之中。
看來是有人想要大靖國國亡啊。
南宮冰玉在桌前的木椅上坐下,姣好的麵容露出了凝重的神手,一隻手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問道:“那現在鳳凰關的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