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宏馬上橫眉怒聲:“你這是在威脅我回答問題?別忘了這是在臨海國,在我草木派的地盤上。別以為你有多厲害,或者有安睿太子撐腰,我們就會怕了。”
“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想法,隻是——提醒。這裏是你的地盤,所以你喜歡它保護它,不想被外人來踐踏破壞。而大盛皇宮是我的家,我也希望它能和這裏一樣,平靜,美麗,讓人身在其中感覺到的隻有美好。
可是,正如你現在厭惡我一樣,我的家裏闖進,不,是潛進了一個強盜,把那裏弄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你覺得我還能與他和平共處?我不知道你們門派間和朝廷是什麽關係,我也不想管那些無關的事情。隻是安睿太子已經代表臨海國答應我在這件事情上給個交代。當初想必派遣你們的門人進入大盛皇宮,必定是草木派答應為朝廷辦事才如此作為的吧?現在朝廷都要收回這道命令了,蕭門主還阻攔什麽?
實話告訴你,我們兩國結盟,這是保持和平的條件之一。倘若你想保留這片淨土,而讓兩國的戰爭重燃,讓更多無辜的人替你們草木派那一個人去死,我可以保證,你真這麽做了,最後什麽也保不住。”
君皓恩威並重說這番話的時候,麵帶笑容,可蕭宏卻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勢和壓力。
“好,既然你一心要問個清楚明白,就拿出本事來,讓我們草木派心服口服。不然——”蕭宏見君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開出了條件。
“不就是想比試比試一下武功,早點說不就完了,還浪費這麽多時間。”君皓不以為這是在刁難自己,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蕭宏見他兩眼發亮,不禁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有點盲目自信過頭了?剛才那一手內功的確厲害,可是隱匿術不是用來硬碰硬對拚的。那得需要實力加上機敏,感覺,出色的判斷力才能識破。
“等等,咱們得先說好,雖然是比試,但雙方真正動起手來,為了爭個輸贏,往往會盡全力不擇手段,一個不小心,傷亡在所難免……”
“我也在江湖上行走過,知道比武的規矩,給你立下生死契約就是。不過,我可不是怕自己死了會給你們添麻煩,而是怕你們有個死傷,影響咱們兩國的友好盟國關係。”君皓轉頭看看,身邊不遠就是一棵大樹,他走過去拔出佩劍就對準了樹幹。
蕭宏忙製止:“你要幹什麽?”
“寫生死契約,這裏沒有紙筆,就寫樹上。”君皓解釋著就準備揮動手中長劍。
“你出來吧。”
隨著蕭宏的命令,那樹幹動了起來,樹皮,枝葉“撲簌簌”掉落,一個人仿佛從樹裏鑽了出來,站到了君皓麵前。
君皓眼珠轉動,有點訕訕地看了蕭宏一眼,剛才還誓言旦旦輸的不會是自己,轉眼就給人看了笑話,太丟臉了。
冷顏又好氣又好笑地想,連隱匿者的行藏都識不破還妄想打敗別人?不過君皓來這裏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找出大盛皇宮裏的隱匿者來,說來說去,還是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他能堅持不懈地身體力行,已經難能可貴了,也許自己對他的要求太不切合實際,苛刻了,畢竟他是太子,有些事情怎麽能用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冷顏在這邊患得患失的時候,君皓和蕭宏已經在樹上刻好生死契約。
“我們以一注香為限,你若能找到我,或者走出草木門的修煉之地都為贏,反之你就輸了。”蕭宏一指大致的範圍。他將命人在這範圍的邊緣處都同時點燃線香記時。
“我贏了,你就得回答我的問題。輸了,我就離開,以後也絕不以任何理由來打攪你們草木派的修煉。”君皓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準備,我數到十就要出發。”
蕭宏見事情談妥,就飛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君皓不緊不慢地大聲數到十,輕笑一聲,拔地而起,向著蕭宏離去的方向衝入了黑暗裏。
冷顏趕緊跟上,她不能阻止君皓去冒險,但是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這裏可是草木派的總部,一草一木皆有可能是此派中的高手。而且蕭宏說了他們與臨海的王族有關係,以前可都是安信在代表王族和各路人馬來往,假如他與安信私交不錯,要從中做手腳害君皓,故意引他立下生死契約,那君皓可是自尋死路。
雖然有些怨他背著自己去談什麽和親,冷顏卻不能讓君皓一個人去涉險,夫妻之間的事情可以先撇在一邊,對付了眼前的外敵才是首要的事情。
可是冷顏不敢跟得太近,君皓耳聰目明,很容易他被發現,但在夜間的林子裏,一拉開了距離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蹤影。起初冷顏還能豎起耳朵辨別一下腳步聲來判斷,腳步聲消失後,就徹底失去了君皓的蹤跡。
冷顏隻得小心翼翼地按照一個方向前行,好在這片林子不是特別大,隻要認定方向走下去是決不會迷路出不去的。
忽然前麵傳來了兵刃相交的聲音,肯定是君皓和草木派的人交上手了,冷顏循聲飛快地奔過去,可是她還沒有趕到,聲音就停止了。等她找到地方,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也沒有血跡,除了地上倒伏的雜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過冷顏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就結束戰鬥,勝方肯定是君皓。因為他身上穿著金絲銀月甲,所以剛才與蕭宏應戰的時候才會答應的那麽痛快,有把握。那些隱匿術再高明,也不會一擊得手,甚至很難傷到君皓。
接著前麵又傳來了兵刃相交的聲音,冷顏再度趕過去,依舊是隻見戰場,不見人。隨著君皓移動的軌跡越來越接近草木派修煉的邊緣,兵刃碰撞的聲音更頻繁,間隔更短。最新聽到的一次,消失於冷顏抵達的前一刻,她看見地上倒伏的草都還正在往上慢慢舒展,這說明,她和君皓的距離幾乎是前後腳了。
大約是冷顏一直追尋的方向正確,所以前麵的隱匿者全力對付君皓去了,她一路行來居然沒有遇上一個隱匿術者,一路上也沒有看見什麽血跡,這說明交手的雙方都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將武力控製在友好切磋的範圍。
又是兵刃聲在側前方響起,冷顏一個飛躍,縱身竄上了前麵一棵不大不小的樹,這次居高臨下,正把君皓和人交手看了個正著,也明白了為什麽他一路進展神速的原因。
隻見君皓麵對兩個對手,壓根不做任何防衛,隻是劍氣淩厲地直取對方要害,不過三兩招就將其中一人擊倒在地。想必蕭宏事先也已經知會手下,敗了就退出戰鬥,所以地上的隱匿者對君皓一抱拳,君皓將指在他喉間的劍一收,那人順勢一滾就沒入黑暗不見。剩下的隱匿者也沒堅持幾招,就落敗消失。
這些隱匿者並非技藝不精,而是他們原本擅長的就是偷襲,一擊不中,暴露身份就是他們的死期。而他們不知道君皓有寶甲護身,在自認為很巧妙的裝扮掩護下,用很刁鑽的角度出手,以為對手已經牢牢被自己掌握時,才發現那根本是自己的妄想,這時候,又碰上君皓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自亂陣腳,不敗才怪。
見君皓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冷顏也安心許多,站在樹上抬眼望去,已經看到草木派修煉這片林子的邊緣就在前麵了,黑暗中閃動的香火那一點光亮也看得清楚了。她盤算幹脆等君皓走了,自己再尋機回去,免得他知道自己跟在身後,還以為是有多麽緊張在意他,而得意囂張。
因此,冷顏就藏在樹上不動,看著君皓姿態瀟灑地淩空而起,在樹幹上如蜻蜓點水一般,悄無聲息地滑進樹叢中。
冷顏正欲離開,腰間一緊,一支手臂竟鎖住了她的腰。原本以冷顏的功力不會這麽容易就著了道。之前,她一直很警惕自己周圍的動靜,隻是見到君皓就要輕易得手盤算自己離開的事情,才稍微放鬆了那麽一下,居然就這麽倒黴地被隱匿者給逮到。
冷顏試圖擺脫,身後的隱匿者將匕首迅速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我們與盛君皓簽了生死契約,但那上麵不包括你,所以你最好老實點。”
“什麽盛君皓?我不認識。”冷顏裝無辜說。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跟著他進這地方來的,如果不是你們關係特殊,又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跟到現在都不走?一直到了這裏才動你,是因為我本不想用你來對付他,現在形勢所迫,才趁你分神的一瞬下手。放心,我隻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並不想傷害他。”身後說話的原來是蕭宏。
沉默半晌,蕭宏有些奇怪:“你為什麽不出聲?”
“你想要我說什麽?剛才你不是已經把事情都分析的清楚明白了嗎?”冷顏語氣平淡,沒有一點懼怕,更不著急。
“難道你不該叫盛君皓來救你的命嗎?”蕭宏有點急,通過他們草木派的秘密傳訊方式,他知道盛君皓又連闖幾道關口,眼看就要衝出去,勝利在望了。
“為什麽要他來救我的命?你們的契約上可以是寫了,他贏了,契約結束,你還要我的命,他可就不會手下留情,這裏就像他所說的明天就要變墓地。假如我死了,臨海和大盛就會成為真正的敵國,你就是發動戰爭的凶手。”說到這裏冷顏竟是笑了。
“危言聳聽,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你不叫就不叫吧,我自然會命人將你被抓的消息告訴盛君皓,看他是要贏,還是要你的命。”蕭宏有些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