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皓思來想去,半天沒有回答周又山。
“我說你這孩子,看起來挺聰明,怎麽就缺心眼呢?這個事情可是有個時間限製的,假如我們已經幫你把事情辦完了,而我們這個條件還沒完成,那時候也就不算數了嘛。隻要你熬得住,也沒有什麽難的是不是?”周又山循循善誘道。
自己千山萬水,經曆艱險,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怎麽能因為這個放棄?君皓終於心一橫:“好吧。”
周又山眉開眼笑:“記住,這件事情除了我們幾個,千萬不能再多讓一個人知道,尤其是你那個小太子妃。否則,後果你心裏清楚,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明白。”君皓一點頭,做大事,不能在這些小問題上糾纏。
事情辦妥,君皓急著回去,周又山將他送上竹筏。
“前輩,我有件事情想問你。”君皓見陳懷英遠遠地在找尋殘存的花朵,小聲對周又山說。
周又山見君皓這麽配合地答應了條件,心裏高興,也大方起來:“問吧。”
“為什麽那位陳前輩對你那個樣?你的功夫應該和她差不多……”君皓有點不解。這個周又山年輕的時候再怎麽英俊,看這個子和外貌也好不到哪去吧,再說如今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陳懷英至於那麽緊張的過頭,時時都能把任何事情聯想到他偷情上麵去吧?
周又山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還是悄悄湊到君皓耳邊說道:“說起來話長,簡單地說,就是我在沒和媳婦成親前,花名在外。她嫁給我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後來——,唉,男人啊,尤其是娶了這麽個醋壇子,一定千萬不能犯一點點錯,那以後就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啦。”
周又山說這話的時候,象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不住往陳懷英那邊看,唯恐被發現。君皓忍笑上了竹筏向他道別。
“等等,小子,你媳婦呢?”周又山見君皓準備離開還沒見到冷顏,生怕出紕漏,急著追問。要是著小子走了,丟下那個小丫頭,自己就甭活了。
君皓衝著竹筏努嘴。學著周又山的口氣說:“你要再不讓我走,可真要把我媳婦給害死了。”
周又山放了心,笑著幫君皓把竹筏推離岸邊,與他揮手道別。
湖水平靜如鏡麵一樣,遠處樹木一片暖暖的金黃色,來時的焦急忐忑,因為事情有了解決方法,君皓心中此時有著淡淡的喜悅,眼前的風景也賞心悅目起來。
君皓不緊不慢地撐了一段路,見那小島已經遠了,停下竹筏,蹲下去,將手放到水裏擺動,呼喚道:“顏兒,快出來吧,他們看不見了。”
“嘩啦”一聲,冷顏的腦袋從水裏鑽了出來,爬上竹筏,打了幾個噴嚏,一開口就問:“事情辦好了?”
君皓微笑自得地點頭:“我親自出馬,還有辦不好的?等我們回去,他們就派人暗中潛入大盛皇宮尋查,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把藏在宮中的隱匿者找出來,你就放心吧。”
冷顏也感到滿意地鬆了口氣,擰著衣服上的水,埋怨道:“這兩個人加起來也一百多歲了。說吵就吵,說打就打,怎麽象小孩子似的。尤其那女長老,我看她這樣,最後母雞都不要養,太過分了吧。”
“哈哈哈”聽到冷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君皓憋了半天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對,幸虧我的顏兒沒有那麽小心眼。”
冷顏跟著笑了一會,忽然又想起和親的事情來,停住了笑,有些氣惱:“笑什麽笑?別以為這麽假惺惺地誇幾句,我就原諒了你。”
說著冷顏站起來就去打君皓。君皓嬉笑著躲閃:“哈,剛笑完人家,自己就做起小肚雞腸的女人來了。”
他們這麽一打一躲,竹筏失去了平衡,差點就要翻了。君皓飛快地撿起竹竿,伸入水裏,穩住了竹筏,順手一拉,將冷顏從自己的背後拉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來,抱著我暖和些。我們快點回去,你好換衣服,免得著涼了,在水裏都泡了大半天。”
冷顏卻還在生氣:“我病不病跟你有什麽關係?去找你的溫柔公主吧。我自己能來也能自己回去。”
“好了,別鬧了,”君皓正色說:“我如果不和安睿談和親的事情,他能這麽痛快地指點我來找草木派嗎?”
“那麽說我還要感謝你的‘忍辱負重’啦?”冷顏嘲諷地說,將另一隻手也放在了君皓緊實的腰上,他的身體的確很溫暖,叫她不忍鬆手。
君皓感覺到冷顏的親近之意,笑意更深,一邊撐著竹筏一邊說:“你是不是不想我娶那個公主?”
“廢話。”冷顏吸了吸鼻子。
“為什麽?”
“這還用問?”
“我怎麽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假如你說實話,也許我可以考慮——”君皓故意停下話,等待冷顏的回答。
“我,我隻想咱們倆個在一起。”冷顏將臉頰貼在君皓的背上,聽見他的心跳得似乎有些快。
“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多一個人也沒什麽關係的吧?人多玩起來不是更熱鬧?”君皓故意裝糊塗,他想聽冷顏說的可不是這個。
冷顏也有些明白君皓想聽自己說什麽,可是真不好意思開口,這話在很早以前就應該對他說了。
那時候,她不能麵對自己的真實感覺。現在,再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們無所顧忌的在一起了吧?以後的路,他們都將並肩去迎接那些快樂,痛苦,風雨,陽光,冷顏遐想著。
現在君皓背對著自己,感覺沒有那麽困難,冷顏輕輕地說:“我喜歡你。”
她聽見君皓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像疾馳的馬蹄聲。他停下了手裏撐杆的動作,深吸了口氣:“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能再說一次嗎?”
冷顏將發燙的臉頰在君皓的背上蹭了蹭,鼓足勇氣,再次加大了聲音說:“我喜歡你,我想你心裏也隻喜歡我一個,不要和親,不要納妃,不要侍妾……”
“我也是。”君皓手一鬆,竹竿落入了水中,他將雙手握住冷顏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憧憬而堅定地說:“顏兒一輩子都隻喜歡我一個,不,還有來生,還有很多很多世,我們都要在一起好嗎?”
“恩。”冷顏點頭,這時,她的心與君皓的心以同樣的速度在歡跳著。
“和親的事情是我代君卓安排的,他也不算小了,而且性情和我不一樣,娶個公主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君皓笑道。
“啊?原來你騙我說——”冷顏這才發覺自己上當了。
君皓轉身,麵向她,邪魅的笑意從他的眼底透出來:“說什麽?”
冷顏剛要張嘴,馬上又明白了,輕輕一拳打在君皓的胸膛上:“還想騙我再說一次嗎?才不上當了。”
“你這麽聰明,我怎麽可能騙得到你?等到這句話可真不容易。”君皓摟住冷顏的腰肢,用手抹開那些濕漉漉沾在臉頰上的發絲。
“你這麽擅作主張地幫君卓挑選王妃,他會高興嗎?”冷顏知道君卓性情柔弱,因為身體不好,除了宮女們幾乎接觸不到適齡的女孩子,而且和臨海國聯姻,至少他背後有了這麽一個國家,大臣們也就不會輕視他了。這是君皓的一番好意。可是君卓呢?他會喜歡君皓的安排嗎?
“你覺得,要是我不幫他,他能自己找到一個滿意的王妃嗎?”君皓對自己在君卓心裏的威信是頗為自信的。君卓一向都很聽他的,因為知道他這個皇兄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他好。
“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先問過君卓的意思再——”冷顏卻隱約覺得不妥。
君卓的心思很細膩,對於他喜歡接近的人,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接近;不喜歡的,雖然不會象君皓這麽寫在臉麵上,卻也是在無聲中疏遠。冷顏想:君皓覺得適合的,不一定君卓就會喜歡,他們兄弟感情再好,也是兩個人,怎麽可能會喜歡同一種類型的女孩子呢?
君皓卻不以為然地說:“顏兒,咱們兩國剛剛結盟,現在聯姻正是時候。對於君卓來說,從此身邊多了一個貼心的人,就像咱們這樣,一定很高興。我特意選的十五公主,聽說是臨海國公主裏最溫柔賢惠的,找個機會你再親自去看看,應該就沒問題了,不要瞎擔心了。
冷顏還想勸君皓再仔細想清楚,可是君皓已經不想再談這個他覺得沒有問題的問題,撒嬌地說:“顏兒,我的臉好疼。”
冷顏抬頭見他用手試著去摸被劃傷的地方,因為剛才開心地大笑,本來結痂的傷口又有點滲血,忙抓住他的手:“別碰,等回去好好處理一下,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現在就覺得好疼,受不了啦,怎麽辦?”君皓誇張地吸著冷氣。
冷顏怎麽看,也不覺得會有那麽疼,但是君皓這麽一直喊,她也有些慌了:“那怎麽辦?要不我先給你上點藥?”說著她想去掏止血的傷藥。
“親一下,就不疼了。”君皓低頭將臉湊到冷顏麵前。
原來他是在打這個主意!冷顏明知道這是在湖中心,根本沒有人會看得見他們此刻的舉動,卻還是臉紅心跳地喃喃說:“不要,會被人看見。”
“這裏除了我們哪裏還有人?你快點,我好疼。”君皓笑著催促冷顏,她羞澀的樣子,真是可愛有趣。
見冷顏還在扭扭捏捏,君皓故作傷心地說:“唉,也不知道以後好不好得了,你肯定是看我醜了,嫌棄我,才不肯親。”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嫌你難看?”冷顏趕緊表白,摟住君皓的脖子,在他沒有受傷的那一邊飛快地親了一下:“你別擔心,很快就會好。就是好不了,我也一樣喜歡你。”
君皓笑得如同燦爛的陽光:“顏兒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無論將來怎麽樣,你都一定要喜歡我。也要相信我有多麽地喜歡你,沒有人比我更喜歡你。”
眼前的天是那麽藍,水是那麽綠,湖中的竹筏上,一雙壁人好似碧水上的一對鴛鴦,相依相偎,那麽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