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政子,你說,我的婚事你來湊什麽熱鬧,難道連我的主意你也敢打?”莊寄柔顯然和秦修政很熟,訓起來跟孫子似的。
秦修政苦笑著狂擺手:“柔姨,你聽我解釋。大師兄逼迫,我是非自願的,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莊寄柔斜覷了他一眼:“那我剛才看你在台上打得很過癮啊!一點沒手下留情的意思。”
秦修政詫異道:“柔姨,您真的打算下嫁這家夥?”
莊寄柔臉頰一紅,羞惱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可是,他好像比我還小吧?”秦修政指著舒服的躺在佳人懷裏,昏死過去的尚官睿,不服道。
這下可算捅了馬蜂窩。
莊寄柔仿佛踩到尾巴的貓,毛都炸了:“你什麽意思?是在諷刺我老牛吃嫩草嗎?”
“不,不,不!我沒那意思,真的沒那意思,您忙,我有事,先退下了。”說完,見勢不妙的秦修政撒腿就遛了,絲毫沒有剛才在擂台上威風八麵的樣子。
看來,麵對女人,尤其是無理取鬧的女人,再強的男人也要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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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官睿在黃昏的時候就醒過來了,比預期的時間要早,看來一潭萬年石精乳不是白糟蹋的。
他一睜眼就看到滿房間裏全是人,嘶啞著聲音問:“我昏迷了多久?”
蓮夜指了指窗外透進來的夕陽餘暉:“自己看。”
“第幾天?”
“放心,還是當天,你的耐性大有長進啊。”蓮夜調侃道。
“那我就當是你的讚揚了。”尚官睿苦笑著坐起身來,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整個左肩仿佛被人撕扯掉一塊,痛的深入骨髓。
蓮夜幸災樂鍋道:“知道痛了?這是個教訓,看你下次還犯不犯類似的低級錯誤。”
尚官睿不服,兀自爭辯道:“是對手太強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太強?”蓮夜冷笑道:“我不否認那小子實力要高出你一籌。可你也不要忘了,符咒師都不是單純以實力取勝,何況你還是符陣雙修。”
“好吧,我承認我輕敵了,我大意了,我失策了。這下你滿意了?”尚官睿惱羞成怒,這女人也真是的,不揭別人短會死啊,沒看到還有外人在場嘛。
莊卓兄妹還是頭一次看到尚官睿如此幼稚的一麵,不禁莞爾,這才驟然想起他還是很年輕啊。
蓮夜也不想逼得太緊,但凡男人都是好麵子的,哪怕一個毛都沒褪幹淨的小男人,換了種語氣道:“我就來簡單說說這場比試所暴露的問題,你可聽好了,沒有第二遍。”
尚官睿表麵不屑,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耳朵卻高高豎起,顯然很在意。
莊卓也打起了精神,他想想看妹婿麾下這神秘女子有什麽高見。
“首先。”蓮夜豎起了一根手指:“輕敵!有沒有搞錯,您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渾身上下連張四品防禦符咒都沒有,活該被人摔得像條死狗。”
尚官睿的失敗讓自認是半個師傅的她覺得很沒麵子,所以數落起來一句比一句毒,句句恨不得戳死人。
好在待得時間久了,尚官睿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力,還算在承受範圍之內。
“其次,是你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明知道對方是火係修者,火抗免疫力極強,那你還找死的用火係術法對敵,沒燒死你就是萬幸了。”
“還有,擺脫對方糾纏後放著那麽多高品階符咒你不用,偏偏費時費力的去準備大型陣法,而且還是群體攻擊型陣法,你這是在比試呢還是在裝逼啊!”
“是不是覺得一直以來戰無不勝,真把自己當成東方不敗了!對了,這還是你教我的。”
……
眾人聽著聽著,冷汗淋漓,紛紛為蓮夜的彪悍感慨不已。
尚官睿的頭也是越來越低,幾乎埋進自己的褲襠裏了。
足足批判了半個多時辰,蓮夜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冷哼著做最後總結:“按照我指點你的方法去做,哪怕不能取勝,也不至於輸的這麽慘。”
接著她指了指周圍的人:“要清楚你現在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淒冷曉月,就算你破罐子破摔,不要臉了,也得考慮考慮我們這些追隨者的感受吧。這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應有的素質。”
她最後看向其他幾人:“好了,我說完了,誰還有補充?”
戰萱幾人皆搖頭。
見氣氛有些尷尬,莊卓猶豫了一下,厚著老臉湊上前道:“妹婿啊,蓮夜小姐說的話雖然不中聽,確實有幾分道理。就拿秦修政來說吧,優勢很明顯,也不是不可以戰勝,我聽說你們太一門擅長的是雷係符咒,怎麽不用呢?”
尚官睿苦笑著開口道:“老哥,不是我不想用,是之前都用光了,還沒來得及補充。而五行符籙寶劍,我隻掌握了火行和土行的兩種用法,水風雷尚在研究當中,實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莊卓聞言憂慮道:“那接下來的比試怎麽辦?莊修竹雖然號稱修字輩最傑出弟子,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寄柔的麵子上捧出來的,真正實力不足為慮。可莊修鶴身為大師兄,天賦上上之姿,修煉時間也久,和很多年輕長老是一個時代的人物,難保不出現什麽變故。你如果無法將他壓製的話,也不用上去比了,反正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尚官睿皺眉道:“老哥,你門下弟子隱藏的還真夠深的,哪來那麽多年輕高手。”
莊卓頗有些自豪道:“我們琉炎青府傳承已久,臥虎藏龍者屢見不鮮,否則怎麽能在群雄林立的雲河界牢牢占據一席之地。你這還隻是看到了表象,真正有本事的都很低調,根本沒來趟這渾水,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尚官睿沒理會他的自吹自擂,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既然如此,那就臨時抱佛腳了,回頭我會列一份材料清單,老哥你盡量都給我湊齊,沒有的用替代品也行。我就不信了,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材料自然沒問題,我琉炎青府地處北莽,從不缺這些東西,可妹婿你有什麽打算啊?”莊卓遲疑道,他不上心不行啊,再輸一場自家妹子就該守活寡,當一輩子老處女了。
尚官睿嘿嘿笑道:“當然是現做符咒了,他們不是想痛打落水狗嗎,行啊,我倒要看看,最後誰是被打的一方,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行了,你也要少說狠話耍貧嘴了,等笑到最後再來向我們炫耀吧。”蓮夜的一句話就將某人的臆想打斷,囂張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吧!把柄被人抓住一次,很長時間都要受製於人,實在得不償失。
尚官睿的例子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有莊卓提供的特效靈丹妙藥,尚官睿的身體恢複的很快,火毒也被莊卓拔除的幹幹淨淨。
第二天早上就活蹦亂跳的投入到緊張的符咒籌備當中去了。
對於他一天能準備多少,深知製作符咒艱難和成功率低下的莊卓心裏實在沒底,搞不好一天過去了,一張符咒都沒製作成功也是很正常的。
反觀跟隨尚官睿前來的一眾屬下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認定他無所不能。
知道尚官睿底細的蓮夜幾女更是高枕無憂,因為在內部高層,尚官睿可是有“人肉印刷機”這個稱號的。
效率不可謂不高。
當然,對方那邊也沒閑著。
莊修鶴仗勢壓人,強行借走了秦修政手中的朱雀穿陽刺。或許在他看來,秦修政能夠取勝,是依仗法寶之利,換做他也未嚐不可。
秦修政對此敢怒不敢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一個貌似老實,內裏腹黑的人。
莊修鶴沾沾自喜的時候卻不知道手中的朱雀穿陽刺讓某人封印了一部分特質,威力還不足之前的兩成,注定會在比試中吃大虧。
莊修竹也不想坐以待斃,厚著臉皮去央求恩師相助。
莊寄柔這次沒給他好臉色,冷淡的回絕,奉勸他死了這份心,她們師徒之間是不可能的,如果還認她這個師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莊修竹早已被嫉妒衝昏頭腦,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麵,他威脅莊寄柔看清形勢,門中各勢力之間無論怎麽相互妥協,也絕不會允許一個外人入主琉炎青府,來威脅到他們的利益的。
而換做是他,就不會有那麽大反彈,也不會遭到排斥。他們師徒聯手,整個琉炎青府還不是他們的天下。
莊寄柔失望透頂,喝令他出去,對著梳妝台空自流淚。
本以為能掌控自己命運的她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想當然。縱有強勢的哥哥在背後力挺,還是免不了婚姻被當作籌碼的一天。
對於龐大的利益集合體而言,個人的聲音實在太弱小了,她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閉關製符的尚官睿身上。
午夜時分,眾人還是沒發現他從房間裏出來。
大家實在忍不住擔心,蓮夜便被推為代表,進入房間探視。
她發現尚官睿因為精力透支昏睡過去,嘴角還掛著絲得意的微笑。
放下心來的蓮夜悄悄來到他身後,左手輕輕一抬,尚官睿的身體便被托了起來,然後飄向臥室的大床。
被褥自動蓋上。
門哢嚓一響,房間哪裏還有蓮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