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出去做什麽事,嶽清從來不點她的將,這次主動要帶她去武夷山尋謝山算賬,鄧八姑也很高興,回先天閣收拾法寶,準備一鼓作氣,到那裏將崔蕪一舉拿下,她當年見過崔蕪,對她的法力心中也有個成算,料想自己這些年勇猛精進,又煉成好幾件厲害法寶,要對付她絕對不成問題。
白靈仙這些年也有精進,將昔日兩顆水火內丹合成一顆太乙金丹,法力大增。
如今白鯀早凝成太乙金丹,已經到了孕育元嬰的境界,整日裏在北台山閉關靜修。白慎因為以靈藥脫胎換骨,煉精化氣,開始結丹,在黃極宮後麵的藥園之中苦修。她正無聊,每天調教靈池中的青蛟,忽然聽說七星殿中來了異類九首神鼇,頓時來了興致,正要過去,看見師父回來檢點寶物,方知要去尋人報仇,她正是靜極思動,拚命哀求了也要跟著。鄧八姑外冷內熱,對弟子除了修煉時嚴格督促之外,平素俱都甚為和藹,便答應下來。
嶽清又點了石生和石完小兄弟倆,讓他倆跟隨,臨出門時,許飛娘讓裘芷仙來給嶽清送一個玉匣,說是給未來入門的兩個故人之子的禮物,嶽清知她最擅前知,這幾年參悟通玄真經,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先天神卦上的造詣與自己差相仿佛,各人掌握的資料不同,對未來的推算結果也不一樣,說不定算出什麽自己遺漏的也屬正常,因此也不多問,五人一起出了五台山,直奔福建而來。
此行乃是興師問罪,嶽清施法以天罡地煞凝成一片五彩煙雲,載著大家星馳電掣飛到武夷山巔,煞氣騰騰降臨千石帆潮音小築上空,朗聲說道:“五台派嶽清、鄧八姑,攜弟子前來拜山,還請謝真人出來一見!”連喊三遍,下方靜悄悄的無人答話。
原來謝山和葉繽因要去青螺峪魔宮營救崔蕪,自覺力有不逮,特地往雲南雄獅嶺長春岩無憂洞去尋舊年好友極樂真人李靜虛相助,李靜虛跟他們說:“那崔蕪已經不在青螺魔宮,如今正往南海去,雖有波折,不過到時自有貴人相助,能夠化險為夷,最後兵解成道,你們若去有害無益。”
謝山和葉繽這才放心,在無憂洞中得李靜虛相助,化解了身上被魔火燒傷的後患,又以靈藥救治了謝瓔和謝琳二人。李靜虛告訴他:“你既然無心飛升天界,隻願逍遙於世,便要少惹是非,否則恩怨纏身,再因私情生出貪嗔愛恨,行事便難免偏頗,到時恐怕便身不由己,難得自在了。”
謝山聽他話裏有話,想起今晚這番遭遇,便問緣故。
李靜虛說:“你們之前打傷的那個少年,是現今五台派掌教嶽清的弟子。他父親是北海無定島的靈威叟,非但從未為惡,去年黃河水患,還曾斬殺惡蛟,抽沙淨水,這次為了故友神鼇出頭,才與二女相爭,結果被你們打成重傷,五台派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也不知要惹出多少煩惱,俱因你們平時溺愛無度所致。”
葉繽道:“五台派乃是人間邪教,萬惡之首,門中皆是窮凶極惡之徒,當年我好友淩雪鴻在開元寺兵解,便都是因五台惡徒之故,自太乙混元祖師滅亡之後,五台派一敗塗地,沒想到近年來竟然被他們死灰複燃,我昔年立下兩個誓願,第一是去九華山剿滅九烈神君一家,第二便是替淩雪鴻報仇,如今遇上,即便沒有二女之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從無憂洞出來,二人商議,如今既跟青螺峪結仇,又得罪了五台派,以自身實力,恐怕難以抵擋兩派邪魔圍攻,正要去南海尋找燃脂頭陀,恰巧行至川邊倚天崖上空,遇見葉繽的昔年好友,淩雪鴻的轉世,現在名叫楊瑾,請到下方龍象庵中,與佛門神尼芬陀大師相見。
芬陀大師告訴他們:“你二人過去和未來俱是佛門中人,如今邪道橫行,魔教大興,你二人正是應運而生,被絕尊者選中作為傳人,學習他的《滅魔寶籙》,出來掃蕩萬魔,辟易群邪。”說了好些天機密數,二人便懇請拜芬陀大師為師,芬陀大師道,“無需如此,你們將來自有機緣,如今可不必剃度,先學習《滅魔寶籙》,等將來機緣到了,自然佛光普照,得入空門。”
芬陀大師境界比燃脂頭陀還要高,經常在定境之中,神遊上界,也曾數次麵見絕尊者,對這段公案知道得更加清楚,當即以佛法叱開對麵山壁,取出《滅魔寶籙》給兩人修煉,她對謝瓔謝琳也是喜愛有加,傳授了不少佛門法術。
因此四人如今都在龍象庵修煉佛門降魔大法,這武夷山上自然是人去洞空了。
那石完見喚不出人來,便道:“師祖,那謝山想必怕了咱們,躲在裏麵不敢出來,待孫兒潛進去,以石火神雷炸了他的老窩,逼他出來。”
嶽清笑道:“那謝山也是有名有臉的人物,即便是心懷懼怕也絕不會躲在家裏不出來見人。另外你才學了幾天道法?可知道下麵布置著奇門絕滅陣法,以你那點道行,下去了不過是徒然送了小命,哪裏就能炸到人家的老窩?”
他口中說著,伸手虛抓,指間飛出五股黑白真氣,將峭壁上一塊突出的岩石隔空抓住,隻聽喀吧一聲巨響,那麽大一塊岩石直接被掰了下來,重重砸落在謝山洞府門前,岩石上麵還有三十多顆百年古鬆,搖曳震撼,鬆針亂撒。
嶽清伸指遙點,銀鉤鐵劃,石粉撲簌簌向下掉落,石上自動出現凹陷出半寸深得陰文字跡:
“麻姑崔蕪,武夷謝山。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十六個大字龍飛鳳舞,刻在巨石表麵,緊緊堵在潮音小築的門口。
鄧八姑道:“謝山不在這裏,我剛才默算一卦,崔蕪也已不在錦春穀。”
正說著,忽然山下飛來一道劍光,落在千石帆上,現出一個白衣青年,跪伏於地:“嶽師伯在上,小侄給你磕頭了。”
嶽清認出來,這人是師弟石居士邢徵的唯一傳人,名叫郎騰,當年曾跟隨師父到五台山去見過一麵,他想起來,邢徵潛修的洞府便在武夷山紅棉鈴,距離這裏不遠:“你起來吧,邢師弟怕惹上麻煩,不敢來見我,讓你出來略盡地主之誼麽?”
郎騰沒有起來,滿臉惶急,磕頭不止:“懇請嶽師伯救救我師父!”
嶽清按落雲頭,帶著眾人立足於風水打磨的岩石之上,讓他起來詳訴經過。
原來邢徵頗為畏懼天命,當年從五台山回來便將紅棉鈴洞穴封閉,躲在山腹之中潛修,如非必要,從不外出,連郎騰平時也嚴禁外出。
卻說這武夷山紅雲仙城,有一位紅雲大師,便是上次在洞庭湖取寶,敗於陰陽叟之手,幾乎喪命墮劫的那位紅雲城主。她被三世道侶天缺大師救回山去之後,暗恨陰陽叟和五台派,陰陽叟也怕她和嶽清報複,巫山神女峰的老巢又被毀了,索性投奔了青螺峪,做了秘魔部長老。
紅雲不敢殺去青螺找陰陽叟報仇,也不敢去五台山報複五台派,時常在洞中恨得咬牙切齒。
她有兩個徒弟,知道紅棉嶺的邢徵也是五台門人,便搜地三尺想要將他挖出來報複。
邢徵也頗有道行,提前算出劫難,嚇得又向遠處挖了數百裏深,差一點就到了地肺裏,外麵以法術封禁,甚至通路都用土石堵死,出入全憑土遁。
紅雲的弟子不肯罷休,又去尋紅花鬼母的傳人借來碧磷玄光鏡,找到邢徵的蹤跡,回去稟報紅雲,以法術開山,直入地底,將邢徵擒住,帶回紅雲城,打算折磨他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再用他元神煉成一件異寶。
邢徵在紅雲來時,將郎騰藏在下麵的地殼之中,以仙法封堵,才躲過一劫。
郎騰被封禁在地下數日之久,禁製才逐漸失效,他趕緊出來時,卻發現地勢已變。
原來邢徵也是個有算計的,懂得禍水東引的道理,他這洞穴乃是斜著向下打穿,彎彎曲曲,數百裏之後已經出了紅棉嶺地界,進入了另一座摩宵峰的山腹之中。在這裏住著一個積年的猿精,已有數百年的道行,法力極高,邢徵料想,憑借自己的道行和猿精聯手,或可對付紅雲。
紅雲來時,果然大打出手,以紅雲散花針將一大片岩石都化成飛灰,二人鬥法,神雷又震塌了一大片山壁,猿精的洞府也坍塌下來,哪知道那猿精正好不在家,兩隻小猿看守門戶,不過剛成氣候,下來查看時,被紅雲隨手斬成四截。
郎騰出來,看見滿洞狼藉,幾乎都被碎石填滿,便禦劍往上升起,從猿精的洞府出來。
他本來要去仙榕觀找胡式和孫福二人求救,到那裏卻撲了個空,正猶豫著是要去慈雲寺還是五台山的時候,正好聽見嶽清叫門,聽說是五台山的前輩,趕緊下來拜求。
嶽清聽他說完經過,忽然笑道:“你從猿精的洞府裏麵出來,可拿了人家什麽東西了?”
郎騰臉上一紅:“並非從他洞府裏拿的。”他有些尷尬地取出一本絹書,“是上邊的山石震塌,掉下來的,本來裝在一個匣子裏,為紅雲神雷擊破外麵仙法封禁,匣子讓石塊砸碎了,我從廢墟裏麵撿出來的。”他兩手捧著,舉到嶽清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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