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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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引蛇出洞

翌日,盛京最繁華的吉慶街街頭突然出現個算命的小攤子,擺攤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竟生著一雙藍眼睛。

波浪卷發,直拖到腰下,隻拿黃金的抹額一攏,極有異域風情,卻看不出到底是哪的人。

眾人紛紛猜測,目光不停的在她的臉蛋,豐胸,細腰,圓臀上瞄。

也怪天太熱,不少男人當場噴了鼻血。

這麽個大美人,自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偏偏她不肯笑上一笑,然而這般更是讓人心癢難耐。

“下一個。”

她的口音有些生硬,聲音卻柔軟,而且有著不同尋常女子的低沉,仿佛夜下流動的幽泉一般迷人。

立即有人坐在她對麵,隔著二尺寬的桌子,可是嘴巴都要湊到人家臉上去了。眼珠子使勁的往下瞄,就想瞅瞅那被火紅抹胸緊裹卻依舊是呼之欲出的兩個半球一旦躍出會是怎樣的情景。

可是美人拿了他的八字就往後轉去。

這是個簡陋的算卦小攤子,除了擺著的一桌一椅,連個幡都沒有,倒是豎著個人高的架子,拿紅布蒙著,美人每每拿了人家的八字,便把紅布掀開道縫,將字條遞進去。

人們也不知那裏藏著什麽,都抻著脖子往縫隙裏看,可是什麽也看不到。

若是問,美人隻答:“弟弟。”

不過這個弟弟很了不得,據說才五歲,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能力。

能占卜前事,能預知未來,還能看病除災,簡直是神了。

所以初時,人們都是為姑娘的美貌而來,但很快就被這仙童吸引。

仙童測算極準,卻是收費不高,聽說是得了什麽上天的指示,需要為一千個人解除危難方能保住性命。

但仙童不是什麽人都看的,就譬如方才,剛剛遞進去的字條就被丟了出來。

“稚子何其無辜,竟喪於生父之手?”

那人一驚,緊接著已是溜倒在地,拚命磕頭:“當時我也不知,以為是外出做生意時,內子與別人……我也後悔啊……”

然而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蜂擁而上。

直到太陽下山,攤子前還有十幾個人在苦苦哀求,可是美人麵容冰冷:“天黑,不算。”

是了,據說仙童一旦見不到陽光,就會失去靈力。

於是那些人盤桓一會後,也隻得訕訕離去。

卻有人躲在不遠處,但見姑娘收拾好攤子,將紅布一劃,於是一個小身影從裏麵蹦出來。

當真是個五歲左右的娃娃。

容貌一般,隻一雙眼生得非常,如水中養著的墨玉一般,骨碌骨碌的亂轉。

娃娃牽著姑娘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他們住在金龍客棧。

有人默記。

這娃娃便是毛毛,姑娘則是紅玉。

弄出如此聲勢無非是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一個單身女子帶著弟弟,還是外地人,自是滿足那些人不想鬧出太大動靜的要求。又說隻在盛京待上三日便走,到時一動手,誰還能去留意一對姐弟的死活?

至於有關那些前來算命者的龐大的機密則得益於阿紫的情報組織。其時,就有人隱在地下,隨時向毛毛通報。

毛毛當了一天的仙童,精神愉悅,在客棧吃過晚飯後,就張羅要逛夜市。

紅玉累了,本不想出去,卻被他纏磨得不行,隻得一邊打瞌睡一邊陪他遊逛。

毛毛瞅準了臭豆腐,紅玉捏著鼻子躲到一邊。

毛毛大口朵頤,直吃了小半個時辰,結果風一吹,“香”飄半裏。

紅玉逆著風,將他遠遠的甩到後麵,他依舊美滋滋的拍著小肚皮,毫無平日的翩翩風度,倒是時不時的打個響亮的飽嗝。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一回到客棧就捧著盆大吐特吐。

唉,真臭!

這樣的生活進行了三日,“仙童”終於要離開盛京。

還有人心願未嚐完成,懇請他多留一日。但是仙童有規矩,每地隻停三日,否則便會為本地帶來災禍。

仙童臨走時又填了一肚子臭豆腐,而且因為貪吃,竟然把臭豆腐湯都灑在了衣襟上,害得姐姐頭也不回的在前麵猛走。

仙童吃得太飽,行動難免緩慢,待走到一片灌木叢生的小樹林時,仙童說肚子痛,要方便,然後就地脫下了小褲子。

姐姐站在遠遠的地方等著,一向冷冰冰的臉現出幾分不耐煩。

而當她更為不耐煩的喚著弟弟的名字跑過來時,卻發現,弟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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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隻寬大的籠子裏,不過這種地方大約應該叫做牢房。

雖然寬大,卻是裝著數十個孩子,所以格外擁擠。

隻是這些孩子卻好像還嫌不夠,都努力的堆在對麵的角落,瞪著或驚恐或厭惡的目光看著他。

見他睜開眼睛,還順便打了個嗝,又往後退了退,個別小姑娘還捂上了鼻子。

毛毛轉轉眼珠,嘴角一彎……他果真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

他一骨碌坐起,頓將孩子們又驚得縮了縮。

他皺皺鼻子,拎起衣襟聞了聞……

他依稀記得,他被迷暈後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在氣急敗壞:“這小子真臭,真臭!”

他咧咧嘴。

他也覺得臭,可是沒辦法啊,小爹養的鼠兒隻識得這味,因為小爹不知出於什麽心思,一直拿臭豆腐喂它。

但是小爹說,臭味比香味好,雖然都容易引人注意,但是聞到臭味,人大多會避而遠之。

娘和小爹的顧慮是對的,就像今天,他一開始就被弄暈了,又要如何沿途做記號呢?

這滿身的臭味就是救命靈丹啊,如今就等著小爹的暗號一到,把這群家夥的老窩端了!

竟敢擄我妹妹,簡直是活膩了!

於是他笑眯眯的站起身,撣撣胸口糊了一灘顏色詭異的臭豆腐湯的衣襟,背起小手環視眾人的驚愕。

然而眉頭漸漸蹙起……豆豆怎麽不在這?

難道說,娘和小爹估算有誤?那麽豆豆……

他看著對麵縮成一團的孩子,也分不清哪些是慈幼局的孤兒,但是不管怎麽看,他們都沒自己聰明,沒自己帥氣,即便被小爹塗了據說隻有特殊藥水方能洗去的鍋底灰,他照樣是天下第一。

如此便不能隨便開口發問,萬一被他們傻乎乎的漏出去,他的身份豈不是暴露了?

可若是不問,如何知道豆豆身在何處?若是她根本不在這,他們費了這麽多心思豈非竹籃打水?還耽誤了許多時間,萬一……

皺眉間,外麵響起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