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書海,點擊稀少,心冷如冰】
匠帥拔佩長歎一聲,沒有反駁墨帖巴的話,不過他卻說道:“其實,我又何嚐不知道墨比卡巴是故意為此的啊?所以在那之後,我就盡量的補償他,然而,沒過多久,我就知道自己和墨比卡巴倆人都錯了。”
春巴菍淚眼婆娑的盯著她的嗲嗲,不解地問道:“墨比卡巴叔叔甘心如此,而你也和我娘很是恩愛,這有什麽錯了呢?”
匠帥拔佩苦笑一聲,歎道:“錯就錯在你娘親真正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墨比卡巴。她之所以肯嫁給了我,其原因便是墨比卡巴忽然間對她冷淡起來,這讓她無所適從,在失望之餘才做出如此事來。然而,當你娘親察覺到墨比卡巴不是不喜歡她,乃是怕她吃苦,所以才故意忍痛,對她施以顏色,從而斷了她的念想,迫使她嫁給相對富庶一些的我。當她了解到了真相之後,在不知不覺間,她對我和墨比卡巴竟然都有了怨懟,直至後來,她為了報複我倆,竟是行為偏激,不顧廉恥的與寨子裏最為吝嗇無恥的人勾搭在了一起。”
春巴菍聽到這裏,驚詫之餘,用小手捂住了耳朵,淚流滿麵的一個勁兒搖頭,口裏麵也是一直反複的在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匠帥拔佩看到春巴菍這個樣子後,臉上也流露黯然的神色,他長歎一聲,說道:“冤孽!都是冤孽!”
此時的墨帖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她猶猶豫豫的對著匠帥拔佩問道:“你口中的那個吝嗇無恥的人不會是儺特巴吧?”
匠帥拔佩直視墨帖巴,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並且說道:“你的哥哥墨比卡巴從我口中知道了春巴嬤嬤和儺特巴事情後,直說是他害了我。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是誰害了誰那麽簡單。我和墨比卡巴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春巴嬤嬤不是一件貨物,而是一個人,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而在如此一場感情的糾葛中,我和墨比卡巴偏偏對她的感受都視而不見,同時也低估了春巴嬤嬤偏激的性格,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劉寄北聽到這裏,心裏暗暗驚悸,他由此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這一次與春巴菍之間的事情,雖是出於偶然,但畢竟對不起與他相守多年的蕭若幽,盡管他十分了解蕭若幽的性情,可如今卻是有些惶然,甚至藏著害怕,不知道蕭若幽知道了他與春巴菍的事情後,究竟會怎樣?能不能也如春巴嬤嬤那樣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一旁的王軌忽然不屑地說道:“自古以來女子便該三從四德,像這樣不要臉的女人縱然身死也不值得姑息。”
他的話剛一落地,頓時惹來春巴菍的怒目相視,隻聽她恨恨的說道:“你這個階下囚好生沒有口德,人家的事情與你何幹,還是先料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匠帥拔佩也是對著王軌歎道:“你們這些人稱呼我們為蠻左,大概便是覺得我們這裏的人敢說敢做,野蠻而不開化,甚至是不可理喻,其實,像你們雖是整日裏的滿口仁義道德,但是,做出的事情卻時常有悖人倫,那才是真正的愚蠻啊!”
王軌不服,便要辯駁,卻被杜杲示意攔住,隻聽杜杲說道:“仁義禮教隻是相對而言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族人有著不同的風俗。不過,背著丈夫在外邊與人相好,終究不是能說得過去的。”
匠帥拔佩看了杜杲一眼,搖了搖頭歎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卻一點都沒有責怪春巴嬤嬤,如果與她相好的是別人,我倒可以忍受,甚至會成全他們。”
他的話禁不住讓宇文神舉、王軌、杜杲,以至於劉寄北目瞪口呆,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的話竟是由一個大丈夫的口中說出來的,而這個大丈夫又是堂堂的“白虎夷王”,真是不可思議之極。
匠帥拔佩沒有理會其他人鄙夷的神色,他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大可在心裏麵鄙視我,覺得我的想法太過於好笑,但是我到現在也不覺得這樣想有什麽錯了。”
忽然間,白虎堂裏響起了掌聲,眾人一看,卻是白衣人葛玦正笑意盈盈地拍著巴掌,大家正詫異間,隻聽葛玦不住的點頭稱讚道:“如此真性情難得之極,如果你不是我三師姐的仇人,我葛玦倒想好好地與你做個朋友。人這一生如不能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那還有什麽趣味?”
匠帥拔佩沒有理會葛玦的鼓噪,他接著自己的話頭淡淡的說道:“春巴嬤嬤背著我與其相好的那人正是老‘白虎夷王’擇土巴普的兒子儺特巴,這個人仗著自己是‘白虎夷王’的兒子的身份,聚斂錢財,放債討息,滿身的銅臭味兒。然而最令人生厭的是,儺特巴極為好色,寨子裏被他奸汙過的女子不知有幾,可是由於他是白虎夷王的兒子,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
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就在春巴嬤嬤嫁給我之前,儺特巴已是對她垂涎不已了,隻不過礙於我可墨比卡巴的麵子,他不敢對春巴嬤嬤怎樣而已。當春巴嬤嬤嫁給我之後,他則更是隻有瞅著的份兒了。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忽然有一天,春巴嬤嬤竟然主動對他投懷送抱,這可是他始料不及的,於是倆人一拍即合,進而做出了傷風敗俗的事情。”
墨帖巴忽然道:“這些事本該很詭秘的,你怎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匠帥拔佩歎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春巴嬤嬤在臨死前不久告訴給我的,你說我知道的能不清楚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洛雨忽然語氣怪異的問道:“聽說師母是在儺特巴被刺殺不久後死的,她的死不會是為了殉情吧?”
匠帥拔佩原本有些呆滯的眸子忽然變得十分冷厲,他盯著洛雨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畢竟是出於潛移默化的敬畏,洛雨雖然知道此時的匠帥拔佩身中劇毒,就連抬起腳指頭都要費好些力氣,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但是當他聽到匠帥拔佩如此冰冷的語氣時,還是被喝得將頭低了下來,不敢直視著匠帥拔佩的眼睛。
春巴菍伸手擦了擦眼淚,語氣忽然變得很平靜,她對著匠帥拔佩問道:“以前我每一次問起娘的事情,嗲嗲總是閃爍其詞,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嗲嗲也該讓我知道真相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向著匠帥拔佩靠了過來。
匠帥拔佩瞧著走到近前的春巴菍,眼神變得極是迷離,他歎了一口氣之後,便說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你的親生父親是儺特巴。”
匠帥拔佩的話再一次引起眾人的驚奇,包括劉寄北在內,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春巴菍的身上。
麵對眾多異樣的眼光,春巴菍一臉的錯愕,她本能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發出一聲歇斯底裏驚叫,接著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劉寄北心疼的邁步走了過來,絲毫不去理會別人的目光,他輕輕地攬住了春巴菍的腰肢,對著春巴菍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你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難以接受,不過此時哭泣也解決不了什麽,你暫且收起悲傷,待他將話講完。”
劉寄北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匠帥拔佩。
劉寄北的臂膀使得春巴菍感到了一絲溫暖,她輕輕地將身子靠在了劉寄北懷裏,逐漸地收住悲聲,放開了握住臉頰的雙手,淚眼婆娑的望著匠帥拔佩,卻是沒有說話,但那悲傷的眼神已是將她的心思盡數的展露了出去。
匠帥拔佩臉上的肌肉不自主的跳了幾下,他迎著春巴菍的眼睛無限傷感的說道:“我與墨比卡巴雖非同胞,卻勝似親兄弟。由於我家境比較富庶,而墨比卡巴卻是家徒四壁,上有老母需要奉養,下有年幼的墨帖巴需要照顧,生活過得很是窘迫,於是我便盡自己所能的來幫助他。墨比卡巴為人很有節氣,除了我之外,誰的恩惠也不願接受,正因為此,我對他十分敬重,也常常將一些心裏話說給他聽,而他除了關於春巴嬤嬤的事不談外,其餘的話也對我是毫無保留。不過有一次,我與他一起飲酒,那天我倆都很高興,禁不住多飲了幾杯,喝到後來,我倆都有些醉了,談話之間便說到了當年的事情,更是不由自主地就將話題說到了春巴嬤嬤身上。他問我和她過得怎麽樣,我就告訴他,我與春巴嬤嬤活得很開心。他聽了之後,神情很是黯然,我便問他怎麽了,他苦笑著對我說,沒什麽,隻要你倆活得開心就好。我瞧著他的神態,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便再三的追問,也許是他將那些話憋在心裏太久了,或許是飲酒之後,一些事也放得開了,麵對我的不斷詢問,最終他將話匣子打開了。他告訴我,其實他心裏一直都在喜歡春巴嬤嬤,隻因為不願春巴嬤嬤跟著他受苦,再者也不想和好兄弟相爭,所以他忍痛割愛,硬下心腸冷淡春巴嬤嬤,多次之後,使得春巴嬤嬤大傷其心,這才嫁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