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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帖巴回憶起當年的情景,不自主的黯然傷神,看著匠帥拔佩低聲說道:“哥哥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且莫說你,即便是我那時候問他,他都沒有將這些事說出來,最後還是娘告訴了我。”
匠帥拔佩歎了口氣,接著對春巴菍說道:“自從我與你娘結成伉儷之後,開始的幾年倒也相安無事,直至那次我在墨比卡巴那裏飲酒醉了,等到回了家,無意間便將墨比卡巴跟我說過的話對著她說了,我雖是記不得她當時的神情變化,不過從那之後,她便對我變得冷淡了。”
白虎堂裏的人都在傾聽著這一段塵封的往事,就連春巴菍此時也抑製住了哭聲,凝視著匠帥拔佩,靜待著他說下去。
匠帥拔佩似乎也陷入到了往事的洪流中,他目露迷茫,不急不緩的續道:“春巴嬤嬤是個自尊心極強並且性情有些偏激的女人,她若喜歡一個人,可以喜歡到骨子裏去,可她若是怨懟起一個人來,那也可以恨到骨子裏。自打她知道了墨比卡巴的心思後,不但對我冷淡了起來,即使是對墨比卡巴也不再理會。初時我尚是沒在意,直到有一天,她說不想再和我同房,我才意識到了事情已變得十分嚴重。而恰在那時,師傅擇土巴普在一次醉酒之後,無意間告訴我他想隱退,希望我能接替他的位子當上‘白虎夷王’,而這些話竟是被儺特巴恰巧聽了去。”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複雜難明的神色,微有些不平的說道:“儺特巴怕我真的奪走被他視為囊中之物的‘白虎夷王’的位子,便開始記恨起我來。對於儺特巴,我雖然鄙視其為人,但是顧忌他是我師傅的獨子,在一些事情上,我並不願意與他計較。可是儺特巴麵對我的退讓,還以為我是怕了他,變得更加厚顏無恥,做起事情也是肆無忌憚。儺特巴不但時常帶些人來挑釁我,而且對春巴嬤嬤也不規矩起來,這讓我十分苦惱,於是我就將這些事告訴給了無話不談的墨比卡巴,不過墨比卡巴卻對此事保持了緘默,隻說再等等看吧!”
匠帥拔佩說到這裏,眼中竟是泛起了淚光,他對著墨帖巴歎道:“你知道墨比卡巴說這話後麵的真正意圖嗎?”
墨帖巴眼圈一紅,默默地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媚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憂傷的美。
匠帥拔佩輕輕頷首,接著話茬說道:“其實那時墨比卡巴便想了結儺特巴,一則解除儺特巴對春巴嬤嬤的糾纏,二則使我能順利地當上‘白虎夷王’,他之所以沒有立刻實施,實際上是心存顧忌,因為他一旦刺殺了儺特巴,他死了倒無所謂,可是老母和妹子墨帖巴便無人照顧了。”
墨帖巴泫然流涕,隻聽她低聲說道:“不要再說這些了,不要說了!”
匠帥拔佩長歎一聲,點了點頭道:“我的武功大部分都是師傅擇土巴普教的,沒有老人家的悉心教誨,也就沒有後來的‘白虎夷王’匠帥拔佩,老人家對我可算是恩重如山。若非如此,我早就親手宰了那個無恥的儺特巴,可他終究是師傅的兒子,我怎也下不了這個手,無奈之際,我又將這些尷尬事告訴了師傅。師傅聽罷大怒,竟是將儺特巴責打一頓,然後把他關了起來,直到一個月之後才把他給放了出來。”
大家注意到匠帥拔佩說到這個時候,也不知他想起了什麽,臉色忽然間變得很難看,隻聽他說道:“儺特巴被放了出來之後,竟像似收斂了當初的作為,不僅不再騷擾我,而且每當我與他邂逅時,他的臉上總是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見他變得規矩了,也就沒有再多加提防。隨後的日子倒也變得太平了許多。不久之後,墨比卡巴的老母去世了,在我的幫助下,墨比卡巴將喪事料理得幹幹淨淨,由此,墨比卡巴更是感激我了。”
匠帥拔佩忽然對著墨帖巴笑道:“你娘死的時候,我記得你隻有十三歲,不過那時候就已經出落得像鮮花一樣的好看了,三年之後,你變成了大姑娘,更是人見人愛了,若不是發生了刺殺的那件事,你這時恐怕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剛將眼淚擦淨的墨帖巴少有的紅起了臉,有些扭捏的低聲說道:“還提這些幹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匠帥拔佩也是心有觸動,歎道:“是啊!還提這些幹什麽!”
他頓了一頓,不無傷感的說道:“自從墨帖巴的娘親過世之後,日子過得倒也太平,不過,春巴嬤嬤雖是和我在一個屋簷下過活,但我總感覺到好像少了些什麽,這使我很是痛苦,而讓我最為意外的是一年之後,忽然有一天,春巴嬤嬤告訴我,她竟然懷上了孩子。”
匠帥拔佩將目光對準了正在傾聽的春巴菍,苦笑地說道:“其實那時候,我已經很久沒有與你娘同床了,當聽到她有了身孕的時候,我的心仿佛被撕開了一般的難受。初時我有些不明白,她明知那孩子不是我的,可仍然敢將事情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難道她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她嗎?後來我明白了,她之所以那樣做是在向我示威,你娘早就不在意她的生死了,她是想以這件事來令我蒙羞,同時也是想讓我的好友墨比卡巴知道,她是屬於自己的,不是哪個人將她讓給誰,她便會死心塌地的跟著誰的。”
宇文神舉忽然發出一聲不屑的悶哼聲,匠帥拔佩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繼續說道:“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動了殺機,反複追問她懷的是誰的孩子,可她總是不屑的告訴我,讓我猜,如果猜到了,不用我殺她,她自己便會了結的。這件事情弄得我痛不欲生,大半年過去了,我也沒狠下心來動她分毫。瞧著她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暫且先留著她,一旦知道了與她私通的人,絕不再手下留情,一舉殺了這對奸夫淫婦。”
王軌鄙夷地說道:“真是好耐性啊!如此韌勁兒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實在是令在下佩服!”
春巴菍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軌,不過她卻沒有說些什麽,而是迅速的將頭低了下去,在那一瞬間,她的臉變得如雪一樣的蒼白。
劉寄北緊了緊摟住春巴菍腰肢的臂膀,也同樣沒有說話,不過心裏卻在連連歎息。
匠帥拔佩倒是不甚在意王軌的譏諷,他淡淡的自顧自說道:“就這樣一年的時間過去了,直到春巴嬤嬤順利地生下了孩子,我仍是沒能弄清楚與她私通的到底是誰。一想起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知多少次的想狠下心來將這對母女一起殺了,可是每當我看到那個女嬰時,原本硬下的心腸竟是會忽然間變得軟了,原因便是這女嬰和春巴嬤嬤長得太像了,哎!真是冤孽。”
匠帥拔佩說到此時,眼光便落到了春巴菍的身上,而春巴菍也正巧看著他,倆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之後,春巴菍禁不住心神一顫。
她看得出在匠帥拔佩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神色,而那並不是父親凝視女兒時該有的意味,這種意味隻有在劉寄北看著她的時候才出現過。
春巴菍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匠帥拔佩對她除了有著一份父愛之外,是不是還有著另外一種情感。
匠帥拔佩看到春巴菍羞紅著臉低下頭去,似乎也意識到了一絲悔意,他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說道:“這個女嬰大家可能都猜得出就是春巴菍。自從春巴菍出生之後,春巴嬤嬤便將一顆心完全的撲在了撫育女兒上,整日裏的足不出戶。如此這樣半年的時間又過去了,而在這半年中,看著活潑可愛的春巴菍,我原本滿心的憤恨竟也逐漸的消退了,甚至於有時還會想,盡管春巴菍不是我親生的女兒,可她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孩子是沒有什麽過錯的,隻要我對孩子好,也許春巴嬤嬤能夠回心轉意,從而和我破鏡重圓,畢竟我還是非常的喜歡這位娘子的。”
葛玦很感歎的讚道:“好一個癡心的男兒!真是曠古絕今。”
匠帥拔佩慨然歎道:“你這個年輕人雖然有些邪氣,但是很懂得情之一物,也算是難得的很了。”
劉寄北忽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在他沒能與匠帥拔佩見麵的時候,也曾想過這位“白虎夷王”到底是為怎樣的人。
若說一方蠻左大酋,本該是果敢練達,豪氣幹雲,可如今一見,眼前的這位白虎夷王雖然生的樣貌不凡,但顯然是一個多情的種子,這與原先設想的簡直是迥若天壤,反差之大真讓人難以接受。
王軌和宇文神舉聽到匠帥拔佩與葛玦相互稱讚,二人對視一眼,俱都大感倒胃,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悶哼,那意思自是對匠帥拔佩和葛玦的話語大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