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丹會·第二輪
丹道以“氣”為本，認為天地萬物皆有“氣”之存在。
藥材之中存在的對人體有益的部分則被稱為“藥氣”或者“藥性”。
第一輪的考核，便是要與會煉丹師將這些藥性提取出來。
嚴格來說，這隻是半成品的煉丹，但是藥材的量擺在那裏，也算是不錯的考核方式。
張參念頭分化，上百股五行之氣如臂指使，落在一株株藥草上。
五行之氣觸碰到藥草，特殊的共鳴產生，隨即，一絲絲肉眼看不見的各色氣流從中被勾起，在張參的引導下，按照陰陽五行的屬性，各自匯集。
隨著藥性越聚越多，張參麵前的空氣中開始出現五色氤氳彌漫。
在場之人，除了衛兵之外，都是身居高位，對於煉丹術多多少少有些認識，一開始，便將主要目光集中在使用第三類裝逼式操作的煉丹師身上。
張參身前空氣的變化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張某人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五十大姓、皇家姚族，甚至衛兵，一道道或熾熱或疑惑或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劃過，如刀。
五十大姓之中，勢力最強的三家為盛、墨、厲，三族族長的位置也是最靠近老皇帝的，張參這匹黑馬跳出來，還是張新麵孔，除了李族族長之外，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吩咐身邊人開始搜集這個姓張小子的情報。
老皇帝也不例外。
其他族長或許會有小心思，但對於姚禎來說，與會的煉丹師水平越高越好，這意味著自己又能多享受幾天塵世的美好。
周遭的注視，張參渾若未覺，隻一心控製逐漸凝顯的五團人頭大的“藥氣”。
受到氣之循環的影響，五團“藥氣”呈現出近乎完美的球形。
張參接下來的工作，是要通過引導，使得這五團“藥氣”坍縮凝結，使它的體積變得盡量小，但又不是真正的煉丹，隻要保持它的狀態穩定就可以了。
不同的藥草，縱然五行屬性相同，彼此藥性也有差異。若是真正的煉丹，張參這麽幹，煉製出來的東西，救人有點懸，但是害人絕對沒問題。
收束心念，融入五行之氣的精神力開始往中間靠攏。這番動作，帶動周遭的藥氣也緩緩流動，隨著精神力朝中央部位移動。
張參雖然在煉丹術上也有了一定的造詣，但他終究還是玩煉金術出身的，習慣用微觀視角看問題，這種習慣給他在學習煉丹術時帶來不少便利。
就像現在。
在煉丹師眼中，氣便是氣，分為陰陽五行各種屬性，沒有必要再深究。但是在張參眼中，所有的氣，仍然可以細分，能夠看做無數遊離能量粒子聚合而成的事物，由於彼此接合方式不同而帶有不同的表征，這個“表征”便是各種屬性。
所以，張參對“藥氣”進行壓縮的時候根本就不去考慮五行平衡的問題，直接蠻橫地將其中的能量粒子凝聚到一起，了賬。
在眾人視線中，原本彌漫著五色雲氣的光團光芒越發凝聚內斂，到了最後，居然凝縮成五顆不過拇指大小的半透明珠子，散發出誘人的光彩。
“大師，請將東西放到這裏麵。”張參正想著怎麽處理這些半成品的“毒丹”，隻見一直侍立一旁的侍衛主動端過來一盆……珊瑚？
不，應該是珊瑚狀的容器。
張參瞟了一眼珊瑚“盆栽”分枝頂端的小小凹陷，十有八九就是專門用來盛放自己手中的半成品“毒丹”了。
這是誰的想法，這麽……周到？
念頭一閃而逝，五顆流光溢彩的半固態丹藥分別落在珊瑚枝的凹陷上，居然嚴絲合縫，放得很穩……
這麽巧？？
張參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對於構思出這麽一個容器的人著實佩服到了極點。
完成了第一輪，張參舉目四望，發現自己不出意外的是第一個完成的，不過其他人也不慢，緊跟著自己後麵就有三四個人相繼完成了第一輪的藥性提取。
第一輪的藥性提取限定必須在兩柱香之內完成。
張參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結束的鑼聲響起。
再看四周，竟然有超過三成的煉丹師沒有完成，著實讓張參有些吃驚。
前文說過，第一輪除了考核速度之外，還有藥丹的純粹度，不過這就跟煉丹師沒關係了，自然有專人來測評。
張參等煉丹師在侍衛的帶領下，紛紛返回在皇宮的臨時住處。
測評的結果，是否通過繼續參加下午的第二輪，會由侍衛上門通知。通過了，自然是獲得了參加繼續丹會的資格，沒有通過的，也會在廣場一側安排專門的位置，成為觀眾的一員。
張參前腳才進屋，後腳姚興就來了。
“張大師，恭喜恭喜。”姚興笑得非常開心。“恭喜大師通過第一輪的丹會，而且是以絕對的優勢脫穎而出。”
“嗬嗬，殿下客氣了。”張參表現得不冷不熱。
姚興表情一僵，不悅的情緒一閃而逝：“當然，對於大師來說，這些都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以大師的本事，自然手到擒來。小王……”
“張某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殿下請自便吧。”
張參的逐客令讓姚興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未完的話語卡在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時間，氣氛變得無比尷尬。
他怎麽都沒想到，眼前這個姓張的小子居然這麽不給麵子，如此囂狂自大。
“啊哈哈，這樣啊，那小王就不打擾大師休息了，先告辭，請。”扯了扯嘴角，幹笑幾聲，姚興一拱手，轉身離開。
轉身瞬間，他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踏出房門那一刻，更是陰雲密布，濃鬱的煞氣充盈其間，將和他一起的幾個隨侍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張參轉過身，目送姚興一行人離開，眼中精芒閃爍，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本以為滲透到厲維這等煉丹師層次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竟然連皇家姚族都被影響了……”
“皇子姚興……李族……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因果，我降臨這個世界，就被抓了壯丁做苦力？”
“罷了罷了，就當是學習煉丹術的回報吧。”
“幕後黑手，嘖嘖，熟悉的氣味……”
………………
時間，轉動到下午兩點多。
依然是皇宮之前的廣場，禁衛披甲執銳，將比試廣場、皇族、五十大姓、淘汰的煉丹師隔開來，維持秩序。
張參在侍衛的引領下走到自己的比賽區域。
兩張並在一起的長案拚成的長桌，前方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幾個竹筐，內中物品不盡相同，有藥草有礦石有動物骨骼肢體，都是煉丹的原料。
有個細節引起了張參的注意。
自己今天上午煉製的五枚半成品丹藥，鑲嵌在珊瑚盆栽枝頭，而那盆珊瑚就擺放在案幾的左上角。五枚彩色丹珠，迎著中午正豔的陽光，熠熠生輝，格外醒目。
張參遊目四顧，發現其他煉丹師也是同樣，案幾一角擺放著上午自己煉製的半成品丹藥。
而且，張參以自己“畫線大師”的專業角度去看，發現這些“盆栽”赫然可以用一條條曲線連接起來！
至於最終編織而成的圖案究竟是什麽，就得跳出廣場外去看了。
冷笑一聲，張參收回遊散的目光，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麵前的幾個竹筐上，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
第一輪是提取藥性煉製半成品，這第二輪自然是煉製成品。
比試方法也很簡單。
皇族挑選了目前清國使用範圍最廣的三種丹藥，並各自準備了十份標準的原材料，讓參加丹會第二輪的煉丹師進行現場煉丹。
這一輪依然有時間限製。
三種丹藥，三十份材料，時間一到，便開始評比，看誰煉製出來的丹藥質量高。
煉丹不比之前的藥性提取，要考慮的因素有很多，很多時候細微的變動會導致整個煉丹的失敗，因此在這一輪中，不比較速度，成丹數量也放在次位，主要還是看丹藥質量。
回天丹，血魄丹，正靈丹。
這三種丹藥，在清國的市麵上流傳得最廣，因為它的普適性最高。
回天丹，濃縮大量生機，回天救命，隻要傷患者還有一口氣，就能保住這一口氣不失，是不可多得的救命良藥。
血魄丹，專用於武者，可以讓他們節省大量打熬筋骨皮肉的時間，強壯體魄。
正靈丹，隻要是個人都能使用，可以由內而外對人體進行“清理”，有規律地服用，能夠讓身體變得更加“年輕”，變相地延長了壽命。
這三種丹藥雖然在清國流傳最廣，知名度最高，但是一般民眾的獲取難度也相當高，因為在正常情況下，隻要一出來，就被五十大姓高價搶走了。
尤其第三種丹藥，對於五十大姓的老一輩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和它的價值相同，在煉製難度上，也是依次提升，回天丹最易，血魄丹次之，正靈丹難度最高。
當然，即使是回天丹，也不是那麽好煉。
否則清國之中，丹藥就不會這麽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