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墨側妃出事了?”邪月眼神深幽了一下,強壓住心頭的悸動問道。
“可不是,這事說起來也是三哥的不明,普光寺的事看起來漏洞種種,三哥怎麽就信了那起子人的話,說人有私,把個人給弄死了,現在縱然王妃代三哥去道歉,這大錯也釀成,人都死了,還怎麽樣了,可憐啊,一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小姐,就這麽一下子沒了!”
風玨染頗為可惜的歎了口氣,他自來風流有名,把個正經的話說到後來就有幾分風流的意味,再加上那雙俊美的鳳眸裏含著的一絲戲謔,足以讓人接不下話題,是說這位墨四小姐如花似玉,所以死的可憐,還是說風玨磊弄錯了事,鬧出了人命?
這不管從哪說,都不是接上去的話題,可他還眨著長睫的眼眸頗有期待的看著風玨玄和風玨真,鬧的這兩位隻能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想把話題扯開去,再怎麽說他們和風玨磊都是兄弟,這麽大庭廣眾之下議論自己兄弟的錯處,著實怕皇上知道,說他們不兄友弟恭。
他們和風玨染不同,風玨染這麽說了,別人隻會說他少不更事,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會說他什麽。
“八弟,這事是三弟府上的事,我們就不要參合了,看看方才彩鳳公主的舞姿,實在是美妙,和我們秦國這邊的舞似乎大相徑庭,八弟以往看過的舞技,可有比彩鳳公主更優美的?”風玨玄咳嗽了一聲主動支開話題道。
“那倒是,聽說八弟以往府上也養了一些舞姬,或者也見過這種來自異域的舞,八弟說說看?”風玨真難得有誌一同的和風玨玄一樣的意思,往風玨染這邊靠了靠,顯得頗為好奇,把注意力全放在彩鳳公主身上。
“南蠻的舞姿,就是以軟柔為主,女子纖腰細弱,可以做出各種不同的動作,我府上那些現在都沒用了,一個個都……哼!”風玨染一副提起來就生惱的樣子,瀲灩的眸子眨了眨,完全不怕自揭其短的道,“在我府裏,竟然還敢偷人,讓戴……”
他這話說的還極大聲,一些聽得聲音的臣子己往這邊看過來,不知道這位得寵的軒王殿下怎麽生成那個樣子,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連高台上的宗文帝也側過頭來,眼眸幽深的看向他們這邊。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宗文帝替他遮掩了事,而且還站在大殿裏,在風玨玄和風玨真說話的時候說出來,這讓皇上怎麽看自己,說是他們兩個故意引這位不著調的說出這種自汙的話,還是說他們有意讓人知道風玨染讓府裏的姬妾給戴了綠帽子了?
要是真這樣,他這個說這種話的沒事,他們兩個可就得受罰了。
饒是一向機智的風玨玄和風玨真立時腦門上就見汗了,互看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壓不住的急燥,風玨染要是真把這種事嚷嚷出來了,皇上就會把責任全怪在他們身……
“八弟!”風玨玄搶在風玨染再往下說的時候猛的叫了一聲,因為聲音又急又大,把大殿裏還在說話的臣子們嚇了一大跳,一個個回首看過來,坐在上麵的太後,皇後,和皇上全細細的看著他們。
見那麽多人注意到他,風玨玄喘了口氣,左右張了張,指著宮女們正在往下抬的花床道:“八弟,你見過這種花床嗎?”
他這會恨的心裏一陣陣抽搐,想不到風玨染竟然這麽不著調,這種話也是男人該說的,被人戴了綠帽子,哪個男人不是藏著掖著,他倒好,還生怕人家不知道,偏就敢在大殿中嚷嚷出來,這還是父皇替他遮掩了去的事,早知道方才坐的時候,就不和他坐在一起,看看這叫什麽事!
“這種花床,我倒是沒見過。”風玨染似乎被花床吸引去了注意力,墨眸裏含了幾分好奇,揚高聲音:“以往我府上的姬妾,有專門……”
風玨玄,風玨真大恨,他怎麽就一說就要說到後院那些不名譽的姬妾上去,這不是讓皇上懷疑自己是什麽,那些姬妾死的死,發賣的發賣,偏偏這位一副提起來意味深長,頗有很多話題的樣子,也不覺得這是多丟人的一件事。
“八弟,邪月太子和彩鳳公主住在你府上,你可要好好的照待了,別怠慢了他。”風玨玄強壓著怒意道,心裏發狠,以後再不在風玨染麵前說有關跳舞的相關事,這種事被他一牽就能牽到他後院的姬妾上去。
“軒王妃的身子可好?還需要什麽珍貴的藥材嗎?如果缺,我府上還有一些,到時候隻管開口過來拿就是。”風玨真這時候也不得不幫腔,引開風玨染的注意力,看他數次看向那裏的花床,狀似還想說點什麽,風玨真和風玨玄的想法一樣,絕不敢再讓無法無天的風玨染把話往那邊幽,隻覺得頭上宗文帝那雙幽深的眼眸又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
這下不隻額頭上見汗,連身上都見汗了!
這個混的,真是什麽話也敢說。
“你那裏有什麽珍惜的藥材,算了吧!”風玨染頗不為信的拍開風玨真過來拉他的手,眼睛又飄到那邊的花床上,“那裏……”
“我那裏還有隻上千年的人參,你如果要,我一會就讓人送過來。”風玨真咬牙擋下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是,我那裏也有一瓣新得的七色靈芝,給弟妹補身子正好。”風玨玄也忙插上口道。
“千年的人參和七色靈芝,真的假的?”風玨染的注意力總算被拉了回來,兩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們,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兩位哥哥可真好,一會你們就讓人給送來,瞳兒身子不好,可得好好補補。”
“好,你別急,一會就送。”風玨真心疼的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抬眼不由的看了看坐在上麵的太後,這可是他想盡了法子,耗時一年多才得到的寶物,原本想把這寶物往宮裏送,怎麽著也能延長祖母幾年的壽命,可現在好端端的被風玨染劫了去,不心疼都是假的。
風玨玄起初也心疼的一糾心,象那種可以延命的寶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這輩子也不一定能見到下一顆,原還想在保命的時候用,但是隨既釋然的放鬆了下來,臉上堆起了淡淡的微笑:“好,八弟,別擔心,我一會就讓人送到軒王府去。”
反正這七彩靈芝也是給她吃的,他舍得!
風玨染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袍袖一扯拉著緊張的那兩個人重新坐了下來,方才不知不覺間,風玨玄和風玨真早就站了起來,看了兩個人憋屈的樣子,心情比方才好了幾分,原本隻想著扯開邪月太子的問題,哪料想竟然還得了這種好處,給瞳兒入藥,如果有這麽好的藥材,瞳兒體內的毒就算一時解不了,也還有時間壓製一下。
真是意外之喜,不要白不要!
“王爺,這位墨大人的三女兒早嫁了燕王為妃了?”坐在一邊邪月太子終於緩過神來,放在腿上的手緊緊的捏住自己腿上的肉,才讓自己保持清醒,就在方才風玨染說那句話的時候,心底一寒,痛意鋪天蓋地而來。
燕王誤會她與人有私,還是普光寺的那次,與人有私,是說自己嗎?燕王就是因為這個處死了她,那張絕美中透著清冷聰慧的臉不停在邪月眼前閃過,隻是以往想起來,都是滿溢的快樂,這次快馬加鞭就京也是為了可以快些見到她。
可她竟然死了!
她怎麽可以死了,那麽美好的她怎麽就這麽沒了!而且還是風玨磊害死的,眼底閃過一絲陰寒的怒意!
大腦嗡嗡的根本聽不清邊上的人在說什麽,也沒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許久才回過神,但困難的問了一句。
“是啊,難不成邪月太子認識她?”這話問的突然,風玨玄奇怪的問,隨便的問起一個沒有關係的女子,是南蠻那邊沒什麽講究嗎!
“不認識,隻是進城門護送我們進來的時候,和墨大人聊了幾句,頗為自得,想不到墨大人的女兒竟然這麽命苦,被人冤枉而死,難不成燕王妃去道歉幾句就可以了?”邪月強壓住心頭一陣陣湧上的寒洌痛意,強扯出一絲笑意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
這次迎接南蠻來使的先頭部隊就是墨化文的人,風玨玄也挑不出什麽理來,但是燕王和墨雪瓊這件事也不是表麵上看到的,彎彎繞繞多了去,況且還牽扯到她身上,風玨玄實在不想多說,當下隨意的道:“還能怎麽樣,王妃都請過罪了,難不成還讓她抵命不成!”
見風玨玄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竟是沒有半點為她歎惜的意思,邪月的怒火衝天,幾乎站起來拍桌子發怒,他身子不好,一向很注意養身,很少發火,這時候隻覺得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似乎經受不住要暴裂出來一般,狠狠的瞪著風玨玄,瞪的風玨玄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太子殿下。
“邪月太子,你別急,惡人總有惡人纏,墨家的小姐也不會白死的,總是會有人幫她證明的,看看現在燕王妃不是替她正名了嗎!前兒三哥也被禁了足,這次聽說你們來,還特地來了。”風玨染眼眸含笑,手一指坐在上麵的尤月娥,轉頭意似悠然的對風玨真道,“不是聽說腿斷了嗎,看起來情況還好嗎,不說還真看不出來。”
台下邪月收斂起烏眸中的怒意,眸色陰冷的看向上麵的燕王妃尤月娥,仔細的上下打量了幾下,仿佛要把他刻在腦中一般,另一邊,不明所以的尤月城拿起手邊的酒,順著邪月太子的眼眸看向自己的妹妹,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