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許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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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十四——輔政王“重傷”了

直到很久以後,公子虞琨完勝諸位紈絝,混得一個京都十大劍客的不實稱號後,仍然跌足長歎——當初多好一個和北原死士一決高低的機會呀,可惜失之交臂,公子我智計無雙天下信服,唯一遺憾就是沒能證實武藝高強,誰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還沒來得及與本公子交手,就被蠢死了呢?

揚名疆場的表姑父雖然與我比了個不相上下,世人皆認為他在謙讓,這不足證明我琨二少的武藝超群!隻惜生不逢時,本公子還未成年,來不及大鬧敵軍,北原怎麽就滅亡了呢?這不公平!

先不細訴虞二少憤憤不平的中二情懷,以致因為“四處求敵”,最終被一將府嫡女降服成為忠犬郡王一枚的狗血韻事,言歸正傳——二少他爹輔政王已經與愛妻分別上百晝夜了。

輔政王人在晉州,先收到的就是西梁王那封沒頭沒尾的加急警告,篤定的是即將發生針對於他展開刺殺行動,但也實在不能洞悉具體,及到自家王妃寄信到達手中,得知當真出現了“令郎”,這才聯係首尾。雖然虞渢料到王妃已有察覺家中應該無礙,不過身於外郡也難免擔憂忐忑,立即結束體察民情,快馬加鞭返回京都。

才一入府,晴空就迎上稟報了詳情,這時又再有了最新進展——已經暗下察明母子二人是隨西梁商團入境,並且與西梁宗室宛氏直接相關。

王妃據此斷定刺客是北原所派,如此明顯的證據,當然意在挑撥離間。

虞渢問清刺客已被鐵鐐加身求死不能,外界卻一無所知,實佩王妃的當機決斷,沒有急著審訊,徑直回了關睢苑。

自從那回他重病臥榻,幾乎是從鬼門關外掙紮回來,可因君帝年幼國事繁重,虞渢被太皇太後堅持授予輔政要務,實在是不能長時安心靜養,老王妃早有叮囑不需孫子堅持定省,她老人家有曾孫一輩孝敬膝前就心滿意足,省得虞渢操勞政務之餘好容易回府還要為禮數折騰,為了避免孫兒勞累,老王妃甚至下了嚴令——榮禧堂不歡迎輔政王殿下時常叨擾。

長此以往,輔政王在屢屢被拒後,漸漸就習以為常了。

旖景除卻將家務煩瑣主持擔當之外,也時常受太後詔請入宮分析政務,卻也不曾疏忽了王爺的保養,這些年來,虞渢雖然身擔重責難免勞心勞力,有旖景細心照料,倒沒再因心力交瘁引發舊疾。

十餘年間,輔政王夫妻分別唯二,就是當年南巡和眼下晉州之行。

不想就這唯二的分別,就造成了從天而降的“外室”與“庶子”,那一次分別是“起因”,這一回分別剛好是“結果”。

但楚王妃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矯情的少婦了,這時的她,根本連假扮一下吃醋的樂趣都沒有,是以輔政王趕回,夫妻倆的話題壓根沒有涉及那樁引得市井沸騰人人觀望的“血腥緋聞”。

王爺溫柔似水地把人一摟:“王妃把仆婦都打發了,可是要親自侍候我沐浴?”

王妃落落大主地仰麵莞爾:“是呀。”

結果就是,王爺壓根沒去浴室,溫軟的嘴唇就立即就吞噬了美豔的嬌柔,衣衫隨著兩人糾纏的步伐毫無章法的繚亂了榻前,這時明媚的陽光卻還正在院子裏張狂。誰說隻有年少才知縱情恣意?輔政王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們真知灼見——為人父母之後,越發“百無忌憚”。

與曾經無數回的溫存不同,那一貫熟悉的浮微清幽裏,夾雜著男人因為遠途奔波造成的淡淡汗息,越發酷似盛夏季節的陽光長時炙照下,草木篷勃盎然的味道。

他們,已經無比熟悉彼此。

但王妃依舊因為僅僅隻是,那纏綿耳畔的喘氣,那急切莫名的心跳,那輕柔靈動的指尖,那呢喃斷續的情話,以及睜眼間的一睨,男人情動專注的眉目,就這麽顫栗,就這麽悸動,好像這些年的歲月沒有經過,他們一如新婚,或者是曆盡艱險的再一次重逢,無法摁捺原始本能的衝動與熱情。

不過後來,王妃依然還是侍候著王爺去了淨房,各自清爽後,再是一番繾綣銷魂。

當再提及那個求死不能的刺客時,王爺已經換了身幹淨衣裳,摟著王妃倚窗而坐,任由如水月色灑了滿襟。

“明日即可處死,不過需對外宣稱我遇刺重傷。”虞渢神情平靜:“西廷王這回送來的把柄,不加利用實在可惜。”

旖景才想了個隱約,虞渢又再完善:“杜頌經過兩載努力,已經大見成效,眼下古月王後已經因為寵妃挑唆身陷冷宮,可惜了一個剛強女子,卻所愛非人,心灰意冷下觸壁而亡,死前仍留血書提警北廷王勿要耽於美色而荒廢政務。”

但兩國交鋒,關鍵就在趁勝追擊,容不下些微婦人之仁。

“杜頌因有意結交古月氏政敵,上獻美姬,致王後於死地,古月國相心痛非常,最近,屢屢諫言北廷王處治寵妾,已引昏君不滿,這當頭,西廷王卻遣密使聯絡古月氏,意圖使之建言使兩廷修好,抵/製西梁攻勢……這時,若因我遇刺,責問西梁,使西梁察明真相,得玉妃招供她是北廷所派……隻要大隆與西梁攜手討伐北廷,又有杜頌在中行間,勢必讓北廷昏君篤信古月氏與西廷勾結,欲禍水東引,使北廷擋箭,致西廷有喘息之機,如此一來……古月氏必招滅門之禍,陰家軍作為姻親,又有奸侫意圖斬草除根,北廷王不會再有其餘選擇。”

虞渢舉目向月,神情沉肅:“古月氏與陰家軍一除,我大隆軍隊即可長驅直入,逼其國都!不出一年,北廷必然覆滅,到時,再與西梁成夾攻之勢,根除西廷也指日可待,於此,戰火平息,才是天下大定。”

北原既滅,不知將來,大隆與西梁會否終究難免一戰,可大戰才息,兩國皆需休養生息,大隆強盛,虞灝西勢必不會輕舉妄動,他也應當明白眼下西梁絕非敵手,至少五十年內,兩國雖不免相互戒備,應該不至於發生戰亂,至於今後,那就得看大隆後繼之君是否賢明,始終掌握強勢了。

這已不是虞渢操心的範圍,此生,他想做的事已經完成,待大勝之後,無非就是全身而退,盡享半生閑適,實現與懷中之人縱情山水之間的願景。

他略微低頭,輕吻妻子依然光潔的額頭。

而這時在那九重宮厥裏,太後旖辰卻焦灼不已地對著心腹女官衛昭長歎:“阿昭,依你看來,聖上這是要鬧哪樣,成天見地就與那幫阿諛奉承之徒來往,我實在憂心,也實難向輔政王與五妹啟齒,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竟然已經開始彈劾康王……嚴、陳二相也暗懷憂慮,這真是……”

忽有疾風,使那雲移蔽月,慈安宮中,歎息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