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然柳眉倒豎,脾氣也上來了,指著簡七王爺說:“你看看他那副鬼樣子,還說不是鬼嗎?長成這樣,還出來嚇人,就是他的錯。”
“我夫君哪裏出來嚇人了?他好好的在這屋裏坐著,是你自己跑進來,我都還沒說,你那張慘白似鬼的臉,把我夫君嚇著了呢。”夏半黎一幅嚇到了,要收驚的樣子,連連拍著胸脯。
確認了簡太清不是鬼,趙晚然立時就恢複了戰鬥力,底力大增,冷著眼看著他們兩個人,男的臉上一層青色,黑牙赤眼,活脫脫就是鬼,女的不陰不陽,滿嘴的毒舌,也沒是好東西。“你們一個長得不人不鬼,青麵獠牙,一個遮著麵紗,藏頭露尾。就看長相也知道,你們非奸即盜。”
“咦,果來侯府大小姐還會看長相嗎?怎麽不去城隍廟裏擺地攤,說不定還能掙上兩個銅板,治治你那副病勞鬼的麵相,何必要跑到這小小屋裏與我們為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上我夫君有錢,隨便出手就是百十萬兩黃金,所以上趕子找上門給你自己提親。”夏半黎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她轉過身,一雙清亮的眼睛像是打量貨色成色一樣,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審視著趙晚然,皺了皺眉頭,作出一幅可惜的樣子說:
“這個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夫君最是喜歡有福氣旺夫的女人,你這長相慘白,又是瘦得皮包著骨,麵無二兩肉,一看就是個命裏克夫又沒子孫福的,噢,對了——”
夏半黎指了指外麵街上一個衣衫襤褸,滿麵髒黑的乞丐說:“不如你下去問問他,我看他那麵像是命硬克妻的,八成能頂住你這天煞克夫的命格,正好,一個克妻,一個克夫,湊成一對,或許就夫妻美滿,白首偕老了呢。”
趙晚然氣得心速突突的跳,身子搖搖欲墜,她本就身子不好,這個女人還一口一個克夫無子的說著,這大廳中這麽多的權貴傳出去,她這名聲更是不好了,誰家會願意要一個克夫無子的媳婦。
這小賤人一張口真是毒呀!就那這一刻刻薄相,那才是天煞毒星呢!
“我這身子是不好,那你這命格又好到哪了?那我倒要見識一下了。”趙晚然輕視的掃視了她一眼,仰著頭看一眼,
“你自己那張臉是不是見不得人?遮著麵紗幹什麽?你敢拿下麵紗讓我見見,你是什麽樣的福相嗎?這京城第一鐵口直斷張天師就也在第一齋中鑒寶,就讓他給你看看怎麽樣?”
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行事的方式,都像極了夏半黎那個賤女人。
趙晚然狐疑的看著夏半黎,心裏直覺著她就是那個女人,這一次一定要把她的麵紗拿下來,看個清楚。
如果真是夏半黎那個女人,哼,趙晚然冷笑一聲,她這可是聯絡外人,吃裏扒外,坑騙鎮國公府的銀子,隻是宮老夫人也饒不過她去!正好趁此機會,連她帶七姨娘一塊弄死。
“好呀,我也是早聽說這張天師的大名,聽說他看相是最準的了,而且有濟世為懷,體念蒼生之心,他相一次麵相,收一千兩黃金,不為自取,隻為設立善堂,救濟失去父母的孩子。這樣好了,隻要你出得起錢,那就讓他來給我和相公看看吧。瞧,他不就在那裏嗎?你去付錢吧。”
夏半黎踮起腳尖,躍過趙晚然的肩膀,指了指廳中一個身著道服,眉眼清亮的男子。
“給你看相,為什麽要我付錢!”趙晚然瞪著她,她倒是想得好,一千兩黃金,憑什麽讓她出!
夏半黎拿著手帕子繞在指尖,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嗬嗬,原來,你是出不起錢呀,這堂堂的侯府嫡女,連個看相的錢都出不起,唉,我就說你是個沒福沒夫沒財沒子的麵相嘛,得了,我麵相好命也好,這點小錢不放在心上,我就替你踮上也無所謂了。”
“誰用你來掂!”趙晚然狠狠瞪了她一眼,橫眉怒對。
“噢,原來不用我掂呀,那就你出錢好了,侯府大小姐到底還是底氣足,為人又慈善,做善事不留名,你請吧。”
說完這一句,夏半黎向著廳中招著手,銀鈴一樣悅耳的嗓音,嬌聲招呼著:“張天師,張天師——侯府大小姐,要你來給我們看相了,她可是說了,一千兩黃金相一次麵,錢她全出了,侯家嫡女不差錢——”
廳中的人聽到動靜,都轉過頭來,都起了興趣,這侯府大小姐要看麵相,這倒要聽一聽了。
聽到夏半黎的招呼聲,慈眉善目,一身仙風道骨的張天師,邁著方步走在前麵,廳中的眾人跟在他身後進了廂房,轉著他們在正中間,正把廂房門也堵了個嚴實。
趙晚晴看到這裏的熱鬧,也湊過進來,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一臉不高興的對著趙晚然就使臉色:
“大姐,你不是說要我們行事低調,不要張揚嗎?那你這是在幹什麽?哼,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可以蠻不在乎在這裏一千兩黃金隻相個麵相,我那邊花點小錢治我的臉,你倒心疼了。”
趙晚然臉色變了幾變,幹脆得不去理會趙晚晴,這個二妹,是越來越沒腦子了,說話也不看場合,現在她能記在心上的也隻有臉!臉!臉!為了那張臉皮,臉麵早就就丟得一點不剩了。
趙晚然直盯著夏半黎,眼中閃過,她現在有八分把握,這個遮麵的女子,一定就是夏半黎了,也就是她這麽刁鑽古怪,看準了趙晚晴那蠢貨的弱點,用這激將法坑了她們這麽一大筆的錢。
哼,看她怎麽在這所有人麵前拆穿了她,讓這夏半黎沒臉在京師呆下去,祖父和父親也不能再坦護著她,等到夏半黎被厭廢時,她就要這夏半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大小姐,是你要看相嗎?”張天師客氣的說,他隻站在那裏,就是一幅出塵道士的樣子,下巴上飄著白花花地胡須,一身道袍,仙風道骨。
“不,是這一對夫妻要相麵。”趙晚然指著夏半黎和簡七王爺說,目光直要夏半黎的臉上打轉,她要弄清楚,這女人是不是夏半黎,而她身邊這個男人又是誰。
包廂裏先是齊聲聲地倒抽了一口氣,目光全集中在簡七王爺的麵上,這人這長相也太嚇人了吧,長得跟鬼一樣……
簡七王爺自夏半黎與趙晚然對上起,就沒再開口說話,自然隨意的站在陽光下,任由眾人打量著麵不改色。
他唇角勾著一道淺笑,露出那一口黑牙,帶著血絲的齒縫,把‘青麵獠牙’四個字詮釋了個形象生動,直把眾人看著又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又倒退了一步。
張天師清亮的目光,看了簡七王爺一眼,眼神中微一驚詫,倒是沒有害怕的神色,略一點頭,又向前走了兩步,站在簡王爺身前,細細打量著他的五官。
夏半黎輕笑一聲,把簡七王爺向後一拉,自己擋在他麵前,說:“先等一等。”
“怎麽?你又不敢相麵了?是認了你自己才是克夫的長相,還是怕你這一張臉露出來,讓你認出你是個坐奸犯科,殺人越貨的女匪?”趙晚然冷哼一聲,用話刺著夏半黎。
夏半黎臉色不變,壓根不接她的話,隻把一隻手伸出來,直伸到趙晚然的眼前,笑著說:
“我是小門小戶小家子氣,做事情就喜歡把話銀錢付清了,省得欠了人人情。趙大小姐,即然是你出錢給我們相麵,那就先把錢結清了吧,省得這相麵後,你大小姐甩甩袖子不給錢,說一句,張天師看相要金子那就是欺淩你一個弱女子,你是有鎮國公府和溫閣老撐腰,我這個賤人可不敢占你便宜呢。”
“哈哈哈,對極對極,還是先付帳吧——”圍觀的眾人齊聲說了起來,剛剛趙晚晴那一番話,人人都聽見了,讓這夏半黎這一學,忍不住會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