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沒有回答,沉默以對著,他累嗎?活在世上,誰又是容易的!
那一天之後,兩個人陷入一種暫時息兵的平衡關係中,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一清早,夏半黎正和林夕清一起坐在房間中吃早餐,一杯牛奶,全麥麵包,配上培根滑蛋,再加一份美味的土司卷。
夏半黎的心情就和剛喝進肚裏那杯暖暖的牛奶一樣,從胃到全身的舒服。自從那一天事件後,她就再也不願和大家一起用飯了,一天十二個時辰,絕對不踏出房間一步,一天三頓,都是支使著左天藍幫她把三頓餐拿進房間裏來用。
反正,左天藍對她也是滿懷內疚,這份內疚不利用早不利用,她會落到現在這個倒黴地步,左天藍絕對罪大惡極。當初要不是他那不合時宜的告白,她也不會讓簡太清抓到把柄。左天藍現在將功補過是應該的。
夏半黎喝了一口牛奶,目光微沉,歎了口氣,不用見簡太清的日子,太寧靜了,不用再到楚屠蘇的日子,更加寧靜。想一想,她會不會太執著了一些,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應該,隻用一根金針,孤行天下路,樂得自由又自在。
夏半黎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振作,現在想這些又是矯情了,她該理一理,自己將來要走的路,有些事情發生了,她就不能再當成沒有發生過。
清晨的早餐結束後,夏半黎最後一口牛奶咽下喉嚨時,鄭容容急匆匆的推門而入,臉上是頗為怪異的神色。
“出什麽事了?”夏半黎放下牛奶杯,詫異的問。
“王爺說,赤目山周圍的地勢複雜,要帶人先行去探一探路。”
“哦。”夏半黎不以為意,探路就探路吧,男人的事,一雙拳頭就能解決,她不關心。
“可王爺還說,為了所有人的安全,所以讓我們女人也要派個代表去。”鄭容容白了夏半黎一眼,推了她一把,這女人太少根筋了!
“啊?”夏半黎愣住了,這是什麽意思?
“王爺說,這叫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鄭容容說出口,眉毛己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神色更加古怪。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夏半黎瞬然生出危險感,目光一冷,她怎麽沒聽說過有他還信奉一這套,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車隊裏就二個女人,所以不是你去,就是我!”鄭容容咬著字眼一字一字地說,古古怪怪的看向夏半黎。“你知道,我在日夜不停研究玄機圖,沒有時間去探什麽路。”
“啊?”夏半黎怔住了,下巴差點掉下來,眼睛瞪得跟牛鈴一樣大,她算是知道,為什麽鄭容容要這麽古怪地看向她了!就是她現在所說的,不是鄭容容就是她夏半黎。所以,死貧道不如死道友,鄭容容就是這個意思了。
“所以呢?莫少梨讓你來找我嗎?”夏半黎捂著額頭,可以的話,她現在很想裝暈!簡太清出這個主意,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鄭容容也不傻,自然是不會放過她。
“是!”鄭容容被夏半黎這幅苦逼的表情差一點逗笑,忙收斂自己的表情,板著臉又說:“莫少梨說了,你捅得簍子,你自己解決,他要忙著替你掙錢養家,絕不能浪費時間,最終話語權歸他所有。所以,你看著辦吧,我不解釋!”
說完後,鄭容容頗為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又有些心有不忍,正想說什麽,從院子裏傳來莫少梨中氣十足地高喊聲:“鄭容容,還不快出來!不解開玄機圖的所有玄機,你哪都別想去!”
鄭容容神色尷尬,攤開雙手,眼解帶著絲喜色,卻裝出為難的說:“表妹,那我先走了,就麻煩你替大家冒這個險了。”鄭容容像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急急忙忙的飛跑了出去。
夏半黎冷著臉看著鄭容容跑出去的背影,這就是她的親人和親信!她還沒裝暈,莫少梨就搶著來出殯了!聽聽他那中氣十足的大嗓門,是生怕簡太清對著鄭容容有意不成!
夏半黎轉頭看向左天藍,他是她的護衛,那麽陪著她去是應該的了,很多事情她還沒有想清楚下決定,若有左天藍在,至少,她還有個緩衝過渡,不用單獨麵對簡太清。
還沒等夏半黎開口,左天藍一臉為難的說:“小姐,剛剛我取早餐時,簡王爺交待下來,讓我與大小姐一起,探明國公爺關押的地點,想辦法混進去先救出國公爺。”
夏半黎咬了咬牙,簡太清果真是把一切都算計到了,趙東泰現在生死未明,救出他確是當前第一等大事。也就隻有趙晚然和左天藍一起去救人,這才最為合適。這不還真是簡太清一貫的手段,他不會強迫你去作事,隻會把所有的路都堵上,讓你隻能走他想你走得那一條路。可惡的簡老狐狸!
到達九點的時侯,夏半黎即使心頭仍是不甘不願,也不能麵對著簡太清直白拒絕,她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門。
剛一出院子,看著周圍五百裏人跡罕至,全無人煙的狀況,夏半黎有些奇怪:“其他的人呢?”
“各司其職,我的手下從來不養吃閑飯的廢物。至於楚屠蘇嘛,”簡太清淡淡地笑了笑,夏半黎機伶伶的心頭緊了一緊,聽著簡太清極為輕描淡寫的一句:“京城情況不明,赤目山地形危,趙晚然急需後援策應,楚屠蘇果斷機警,身份也正合適,正好是策應的理想人選!”
在簡太清冷眼掃過來的瞬間,夏半黎己經調整好心情,冷著眼別開頭,看著山腹之中,翠綠青山,重巒迭嶂,這樣的避世之地,山脈險峻正是她最習慣的生活。
行程就這麽開始了,兩人人出頭開始視察的赤目山四周的環境地形。
一路上,夏半黎冷著眼,不時地扭頭看向簡太清,他一隻手臂橫在她腰間,騎著車在山路上飛弛著。簡太清還真是司馬昭之心,隻牽了一匹馬出來,虧他當著楚屠蘇的麵,也能厚著臉色作得出來!
夏半黎理不清現在她到底是什麽心境,苦澀中一點點的甘味,她低斂著眼,收住自己四散的心情。果然,她就不是爬牆的人,這才剛剛向牆頭跳了跳,立時就摔了個狗啃屎,自作自受吧。
夏半黎這時下意識的想起了趙晚然和楚屠蘇,他們現在又是什麽心情呢?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這麽堂而皇之的出遊,她與簡太清還真是一對狗男女了。
夏半黎眼中染上一道嘲諷,中國幾千年文明,說明著一個道理,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這才是最穩固的關係。前者見證華夏五千年文明,後者可證母係氏族社會。
前提條件是,當老公的能忍住老婆的出軌,當老婆的能咽下不吃老公養小老婆的醋。這很困難,比徹底治愈風濕病還要困難。起碼,她就作不到,要讓她眼看著簡太清左擁右抱,她寧願先了結他男人本份,守一輩子活寡!
夏半黎苦笑著,她怎麽又想到簡太清那裏去了,人可以控製身上的各種疾病,卻不能控製自己的思想感情,果真要不得。這也是病呀!
簡太清手臂一緊,向著她靠近了些,肆無忌憚的將手攬緊了她的腰肢,熟悉的氣息灑在她的耳畔。夏半黎心頭一緊,抓牢他的手,身軀一動也不動,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確定四周山間空闊無人,一片蕭索的山穀,極目望去,就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景色。夏半黎這才稍稍緩和下羞惱的心情,自己都不明白,現在她這到底是什麽反應,隻是沒好氣地拍飛了他的手。
“騎馬呢!別鬧了!這裏隨時會出來個陷阱敵人!”
“要不要我也帶著你在半空中飛一圈?”簡太清冷不寧的說了一句,夏半黎一個緊繃,沒有回話,沉默的冷下了眼。
感覺著簡太清又把手緊了緊,溫熱的唇畔似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際,微濕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夏半黎微微泛紅了臉,緊繃著身體不動,沉默以對,連四周山冷高峻的風景都心思看了了。
“楚屠蘇是你的心儀夫婿人選嗎?”簡太清淡淡的問,手中一緊。
夏半黎冷著眼,沒有動,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她真不該手下留情的,變成這種局麵,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夏半黎深吸一口氣,果斷地說:“是!”
“是嗎?其實,趙晚然也是我理想中的王妃人選。”簡太清神色淡淡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手中的韁繩一揚,手卻突然間放開了夏半黎,夏半黎沒坐穩,忙抓緊了簡太清的手臂。
“她是你的王妃,你還帶我出來幹什麽?你去找她去!”夏半黎還沒查察到不妥,一邊抓牢了他的手,一邊氣呼呼的喊。
簡太清麵色不變,眼神一沉,說:“有你這技高人膽大的搭檔,我還找她幹嘛?趙晚然那是嬌妻貴女,是要好好疼愛保護供養起來的。”
“我就是便宜貨?”夏半黎氣暈頭了,轉回頭來,直瞪著他深沉地眼,氣得火大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