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齊見符箏箏與甄超說起唐豐和朱婷,傷心得抹眼淚,生怕身體還在坐月子的她弄壞眼睛,趕忙轉移話題,正討論著蕭勁衝的下場,甄超手機響了,他接通,很快變了臉色。
“哥,怎麽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符箏箏心頭湧起。
“是查蕭勁衝的手下出了點狀況,我去看看。”甄超說完快步往外走。
“哥!哥!”符箏箏並沒有喊住甄超腳步。
韓思齊按住符箏箏:“讓你哥去吧,現在有關義雲天的案子基本在掃尾,估計也沒有什麽大狀況,你就放心好了。”
“看我哥那副著急的樣子,我怎麽能放心呢。”符箏箏雙眼還是緊盯著病房門口。
“沒事,你要是知道了你哥調了多少人過來配合B市警方善後掃尾,你肯定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何況義雲沒有了蕭勁衝坐鎮,早就是一盤散沙,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符箏箏覺得韓思齊說得有道理,也就沒有再堅持。
韓思齊笑著扶她半躺著,一邊給她削蘋果。
吃完蘋果,符箏箏又覺得悶了,不時看外麵:“奇怪,今天媽和田田怎麽沒帶符星過來看我啊?”
“媽去了靈山庵。”
“去靈山庵做什麽?”符箏箏首先想到的是靈山庵附近的小金庫。
“去給你們燒香許願求平安符。”
“我們?”
“不是我和你,是你和田田還有大嫂。先是大嫂懷孕沒保住孩子,然後是田田,再又是你,媽說可能是家裏衝撞了什麽邪氣,準備在靈山庵住上幾天,吃齋念佛,給你們求平安。”
“媽估計是被我們幾個一而再小產嚇怕了,現在大嫂又有了身孕,媽怕再一次出現什麽意外吧。也真是可憐了她老人家。”符箏箏歎了一口氣。
“箏箏。”韓思齊的口吻突然變得鄭重起來。
“怎麽了?”符箏箏抬著看他。
“能不能不要再去市局上班?等你把身體調養了以後,我們好好再要一個孩子。”
“可是那是我的工作。”
“等我們要了孩子以後,如果你還想上班,再去行不行?你答應過我的!”韓思齊說的話似乎是商量的口吻,但其實口吻中帶著幾分不可抗拒力。
“上班和生孩子其實並沒有什麽衝突。”符箏箏咧嘴一笑,見韓思齊要反駁什麽,她又搶言道,“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意外地來的,也許他知道我了們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他,所以他又賭氣走了吧。你也別心急,等我們完全做好了準備以後,再迎接他,他一定會再來的。”
其實孩子沒了,最難過的就是她了,隻是她一直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就是不想讓韓思齊和家裏人擔心。
韓思齊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聽見她這麽說,也強打起精神來笑道:“說他還會來,你以為他是你店裏的回頭客呢?”
符箏箏收拾好心情,招他在身邊坐下,轉言勸道:“我的意思是說,隨著義雲天集團的完全覆滅,小金庫的案子也算完結了,我的任務也就順利完成。我已經從刑警隊調到了戶政科,以後局裏估計也不會再讓我接這麽有挑戰性的任務,戶政科的工作多輕閑啊,所以完全可以一邊給你懷寶寶,一邊上班,兩不誤。等八個月以後,我再請幾個月產假就行,根本就不需要完完全全請假坐在家裏給你生孩子吧。”
“少上那幾個月班,B市不會大亂,市局不會找不出幫手來。”韓思齊才不相信符箏箏會乖乖地呆在戶政科上班,而不管市局的閑事。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在小產的月子中,就提到那麽遠的事。”符箏箏擺了擺手,輕輕一笑。
她知道他是關心她,隻是她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喜歡那個圈子裏的人。哪怕她以後不再參與刑警隊的大小事宜,能去市局上班,每天看著他們破案子,聽聽他們講述破案子的經過,她也會覺得滿足。
她知道自己如果把這些話告訴他,他肯定無法理解,就像她無法理解他為什麽要花費那麽多心血賺連下輩子都用不完的錢一樣。
韓思齊閉了閉眼睛,沒有再說什麽,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一手撫緊她肩頭。
其實她要去哪裏上班他並不反對,隻是他不想看到她再有一絲一毫危險。之前是因為他答應了要配合她完成她的任務,他花這麽多時間精力和金錢耗在這件事上,無非也就是不放心警方,要事事親力親為地保護她的安危。前前後後這麽多次看著她與死神擦肩而過,沒有誰知道他內心有多惶恐,多害怕會失去她。
所有的堅強都是做給別人看的,隻有自己才知道內心隱忍著的無邊痛苦。他覺得自己已經快到達了隱忍的極限,再也受不住了一絲驚嚇,所以他不許她再去做任何一件有危險的事。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脆弱也罷,他隻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思齊,你是不是在怪我?”
“沒有。”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其實我也知道有時候我很自私,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都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但是你是我最親的人,我隻能委屈你來……”
“我知道。我不怕委屈,我隻是怕失去你。”韓思齊說至此,眼前晃過那天抱她下飛機的那一刻,她那張如死灰般的臉,不覺得心口又痛了一下,手也不由自主地將她摟得更緊。
感覺到背上的力度,符箏箏怎麽會不懂他的心思?也反手將他抱得更緊。
“思齊,我愛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老婆,我也愛你。生生世世,白頭偕老。”
將臉將在他懷中的符箏箏忍不住笑了,隻是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怎麽又哭了?”韓思齊慌忙鬆開她,抓了一把紙巾給她擦眼淚,一邊責怪,“不是說了不許哭的嗎?要是哭瞎了眼睛真不管你了啊。”
眼圈紅紅的符箏箏強撐起一個笑容來:“還不是被你嚇得嗎?人家隻說這一輩子和你不離不棄做夫妻,你卻要求人家生生世世和你白頭偕老,人家下輩子才不要和你做夫妻呢,要不然下輩子和這輩子過的是一樣的日子,不等於白活了?”
“怎麽會讓你白活呢?我會變著花樣讓你過得滋潤。”
符箏箏撇撇嘴:“人還是我們兩個人,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韓思齊飛快在她唇上啄了口,壞壞一笑:“當然能變出花樣來,尤其是晚上。比如今晚咱們來個觀音坐蓮,明晚就換老漢推車,後天晚上再……”
符箏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紅了臉,嬌嗔著打斷:“討厭,人家哪裏是說那種花樣啊?虧你還是偉韓集團堂堂副總裁呢,滿腦子盡是些什麽齷齪事嘛。”
“老婆,這怎麽能叫齷齪事呢?根本就是很美妙的事啊。”
“美妙你個頭。”符箏箏推開他,白了他一眼,臉卻像紅透了的大蘋果。
韓思齊看著她欲嗔還羞的樣子,真想抱著她一頓猛親,但是他忍住了,沒有再去抱她,而是起身背對著她,端著桌上涼好的茶一飲而盡。
符箏箏也發現了他的異樣,考慮到自己身體的不適,不敢再用那方向的話刺激他,慢慢躺下。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符箏箏微微撐起身子往門口看過去,就見門開了,閔中旭先進來,然後像攙扶太後似地扶著挺著肚子的祝玲瓏進來。
“箏箏,你好些沒有?”祝玲瓏要跑,馬上被閔中旭拉住了。
“我的小祖宗,你走就走,能不能不要跑啊?看著你肚子一上一下,我的心也一上一下。”
“我們家寶貝兒在我肚子裏已經練就得很結實了,你放心好了。”祝玲瓏大大咧咧地拍拍肚子,又把閔中旭驚得跳起來。
“這肚子怎麽能亂拍呢?萬一拍到了頭怎麽辦?會拍傻我兒子的!”
“去去去,以為你兒子是豆腐做的呢?”祝玲瓏撇開他,走到病房前坐下,拉著符箏箏的手問長問短。
符箏箏笑笑:“別擔心,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隻是現在氣色好點兒罷了。我前三天來看你的時候,你不知道你臉色有多嚇人,我真不知道思齊那兩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符箏箏呲呲牙:“我身體底子好,恢複得快。不過這段時間確實辛苦思齊了。”
她扭頭去看韓思齊時,卻發現他已不在病房。
閔中旭知道她在找韓思齊,馬上笑著替韓思齊解釋:“小箏箏,你別管思齊了,思齊說他去公司看看,大哥都回來好幾天了,思齊可是公司的大門都沒跨進過,好多事大哥都等著他去匯報呢。”
祝玲瓏啐道:“箏箏這段時間發生這麽多事,你就不能幫思齊多分擔一點兒工作上的事嗎?”
閔中旭有些委屈地衝祝祝玲瓏眨眼睛:“老婆,我已經幫思齊做了很多很多事了,下班還要回家照顧你,你看看我,魚尾紋都累出來了。”
祝玲瓏眉眼一瞪:“你是嫌照顧我讓你受累了?”
閔中旭馬上陪上了笑臉:“不不不不不,我就怕老婆不要我受累。”
“去,看看朱婷情況怎麽樣了,有好消息就快點來告訴我們。”祝玲瓏對閔中旭下了個命令。
“是,老婆,我這就去。”閔中旭一邊應著,人已出了病房。
“朱婷她在重症監護裏。”
“她不在重症監護室了,剛剛送去搶救了。”
符箏箏不信:“什麽?搶救?不可能吧,我才從那邊回來沒多久,醫生說她脫離了危險期啊。”
“我親眼看見她被送進急救室的。據說這次很危險,能不能保住命還很難說!”
符箏箏大驚:“怎麽會這樣?”
“聽說本來她是好好地,突然聽到她喊了一聲唐豐,然後心電圖全亂了,就人事不知了。”
“天,怎麽會這樣!我要去看看她。”符箏箏馬上要下床。
祝玲瓏馬上攔住她:“你去看也沒用,我已經讓中旭去打聽情況了,他會把那邊最新消息告訴我們的。”
就在這時,閔中旭快步走進來,喊了聲:“不好了……”
不待閔中旭說完,符箏箏隻覺得心口一痛,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