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段文軒大聲喝止,“你們跟我有仇,就衝著我來,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
那男人雖然停下了動作,但臉上依然掛著猥瑣的笑容,“新聞上都清清楚楚的寫著呢,段總,您覺得我們都不識字嗎?再說了,要是沒有那層關係,您又何必出現呢?”
“原來真有人相信那些八卦新聞。”段文軒冷笑,“信不信隨便你們,但是,你就算把她給上了,也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而且……還會留下做案證據。”
“你!”那人被段文軒無所謂的神情弄得說不出話,隻得悻悻冷哼,“果然是個喪心病狂的冷血動物。”
魚哥瞟一眼柳飄飄的模樣,上前一步說:“既然你說這個女人跟你沒關係,那我們就當沒關係好了,但是,等一會兒,你要是敢動一下,那女人,可就要遭殃了。”
他說完陰陽怪氣的笑了,給其餘三人使了個眼神,連同自己把段文軒圍在了中間。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棒球棒,臉上盡是要將段文軒挫骨揚灰的憤懣。
段文軒眼瞄著魚哥朝他的後背掄來棒子,不及多想,趕緊彎腰縮在地上護住了頭,他現在隻要撐住,等安培找到自己就行了。
密集的棒子一下緊挨著一下往段文軒的身上亂砸,不出五分鍾他的身體已經麻了,嘴角淌著血一聲不吭。那些人似乎也是不想讓他太早失去知覺,亂棒落下但並沒有往他頭上打。
柳飄飄驚悚的看著段文軒縮在那一圈亂影之中已經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髒開始噗通亂跳起來。
這些綁匪都沒戴麵具,好像根本不怕被他們認出來一樣,也就是說,他們並不僅僅是想要段文軒的命,肯定也不會讓她活著回去!
她反身跪在地上,朝自己麵前的男人磕頭,悲楚地看著他,不住嗚嗚搖頭。她說不出話,隻能這樣求饒。
柳飄飄不知道自己的求饒管不管用,但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他們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接受過各種訓練,她相信段文軒不會這麽魯莽的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所以,她隻希望自己的做法能幫段文軒拖延一陣子時間。
但男人對她的求饒熟視無睹,隻是哈哈笑著對段文軒的慘象拍手叫好。看著看著,似乎有些不過癮了,將柳飄飄扔在一邊,抄起棒球棒也加入了戰鬥。
段文軒忽然重重的咳嗽,噴出一口黑血,整個人痙攣一般急速佝僂成了一團。
柳飄飄驚聲嘶吼著衝過去,護在了他的身上。
“你傻了嗎?”段文軒艱難的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柳飄飄隻能嗚嗚著搖頭,淚眼婆娑的瞅著他。
周圍的五個人已經打紅了眼,見柳飄飄衝過來也並沒有誰想要憐香惜玉。柳飄飄猜想得不錯,他們本來就是想把段文軒弄死之後,再找柳家勒索一筆錢,然後撕票,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讓誰活著回去。
“既然你重情重義要救你的男人,我們就成全你!”魚哥說完掄起棒子就要揮下去。
“魚哥!”才剛看著柳飄飄的那人忽然揚手攥住了魚哥的手腕,“現在就把這妞打死是不是太虧了?”
其餘三人聽罷都奸笑起來,自然是知道他話中的含義。
魚哥卻是有些不屑,“瞧你那點出息,等你以後有了錢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再說,這女人私生活那麽不檢點,不定跟多少男人有一腿,有什麽虧的?”
那人的心思被魚哥直白地戳穿,臉上一熱,麵子有些掛不住,鬆了手,沒好氣的辯解:“我是說她要是死了沒辦法勒索柳家,咱們就虧了一筆,你看你想到哪去了。”
魚哥冷笑,“我想到你心裏去了,還能想到哪去?詐錢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到時候剁她一根手指頭下來送去柳家,就不信他們不交錢。”
柳飄飄聽得全身發寒,不住戰栗。
段文軒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已經是自身難保的狀態,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柳飄飄才好,事情走到這般田地,眼下也隻有聽天由命了。
“小娘們兒,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到閻王麵前記得說你是為了愛情,可別說是我們哥幾個不知道憐香惜玉。”魚哥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忽然麵目猙獰,一揮之下將棒子打到了柳飄飄的脊梁上。
柳飄飄隻覺得這一下讓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疼得彪出眼淚,隻是,不等她消化掉這一下,已經有棒子接踵而至,一下接一下的重擊,讓她頭腦暈眩,幾乎失去知覺,因為嘴上被勒著布帶,連最起碼的嚎叫都做不到,她的身體不住抽搐,到最後,就成了跟段文軒一般,疼也不疼,動都不能動了。
*
車中的安培不斷加足馬力,他在回市區的路上就看見了段文軒的短信,因為他說不能讓林筱藝知道,所以他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林筱藝送到家之後在吩咐人過來。
如此耽誤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分鍾,他按照GPS的定位趕到倉庫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那五個人圍成一圈瘋狂掄著棍子的鏡頭。
保鏢們躡手躡腳的從兩邊迂回著過去,在第一時間將五個人包抄住了,就算再怎麽凶狠,都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小年輕,連把槍都沒有,隻能算是業餘綁匪。
柳飄飄早就失去了知覺,血已經浸透她嘴裏的毛巾流到下巴上,好在尚有微弱氣息。
段文軒的樣子雖然也沒好到哪去,但尚有意識,“你小子總算來了。”他瞄著安培有氣無力的說。
安培皺著眉頭已經不知道怎麽評價段文軒的亂來,兩個人都還活著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林筱藝是第二天才知道了段文軒和柳飄飄被綁架的事兒,她和段翼安趕到醫院的時候,段文軒被裹得像個木乃伊在床上坐著,胳膊被打了夾板,掛在脖子裏,坐在病床上朝他們傻笑。
林筱藝頓時淚如泉湧,極為崩潰的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她這樣子,段文軒立馬慌了,“喂,你這是怎麽了?”
林筱藝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像被什麽堵了嗓子,上不來下不去,好半晌才嚎啕出聲,看他身上無從下手,隻能狠狠揪著被子嘶吼道:“你說怎麽了?你要給我做龍蝦,結果一聲不吭就沒影了,手機從打不通到關機,你知道我什麽心情嗎?”
“現在倒好,總算是見到人了,結果變成了埃及文物,你說我怎麽了?我男人呢,你給我弄去哪了?”林筱藝嗚嗚哭著,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孩子,想打他出氣,偏他已經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她都怕自己力道控製不住一拳頭擊碎了他。
“埃及文物……”段文軒無奈的重複著自己的新名字,一時間哭笑不得。
“沒事兒,不就是被揍了一頓嗎?醫生說了,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嚴重。”段文軒笑著揚起那隻好手拍拍她的頭,隨即揚頭瞪一眼段翼安,“你怎麽會和筱藝一起來?”
段翼安撫額,“哥,你都這樣了,就別吃幹醋了行不?”他見他這樣反倒放心不少,還有功夫懷疑他居心叵測,就證明是沒什麽大事兒。
實際上,段文軒的傷一點都不輕,四根肋骨骨折,左胳膊關節錯位,腦袋還有輕微腦震蕩。
不過,比起柳飄飄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雖然也已經醒了,但是因為脊柱受損壓迫了神經末梢,很可能會變成全身癱瘓,柳家和段家的父母都在想方設法幫她請專家過來會診,希望依舊渺茫。
至於綁架他們的那五個小年輕,全被送去了警局,聽說那個魚哥的父親曾經有家小的電子公司因為被華創惡意排擠而倒閉,他的父母不堪重壓跳樓自殺。其餘四個也都是因為家裏的公司被惡意收購或者排擠倒閉,從而恨上了段文軒。
但包括魚哥在內,段文軒都覺得作案動機有些莽撞了,弄死他和柳飄飄對他們有什麽好處?而且,盡管現在五個人已經進了警局,但都是一副有恃無恐死不悔改的樣子。
段文軒覺得這背後一定有陰謀,而且這陰謀勢必會牽扯到他更加強大的敵人。
隻是這些,他都不想讓林筱藝知道,甚至在這件事查清楚之前,都不想她再出現在自己身邊。
段文軒忽然歎口氣,示意段翼安出去,等他關上門之後,有些擔憂的問:“你害怕嗎?”
林筱藝抹淨眼淚,不解,“害怕什麽?”
“做我女朋友,將來,做我的妻子。”段文軒眉頭緊緊的皺著,臉被繃帶擋了一圈,露出的五官凸顯得更加精致了。
林筱藝還是不太明白,沉吟片刻問:“你是怕我會像柳飄飄一樣,成為誘餌?”
段文軒點頭。
“當然不怕,為什麽要害怕?我去美國之前就被綁架過,還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陰影,隻是那件事是個契機,一直都督促我練好功夫。”林筱藝頗有些榮光的說。
“可是我怕。”段文軒隻是擰眉看著她,語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