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買一份夜宵給你!”阿強的聲音變得異常的溫柔,連同眸子的光也是那樣的柔和,讓一時之間的小白真的好像陷入了夢裏的感覺般。
她想,這個夢一定不要醒,哪怕是假的。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阿強,生怕一下子他消失了似的。
後半夜的風突然間涼了,天也倏的一下子陰了起來,小白的心裏有一種壓抑的感覺,漸漸的濃了起來,正當煩燥難安的時候。
寂靜無聲的午夜裏,
一陣扣人心弦的鈴音一下子響了起來,
叮鈴鈴!
她的心猛的揪了起來,小白驚慌的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十二點,她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同,眸光駭得一縮,望向兒子的方向,他睡得很甜,她以聽到兒子均勻的呼吸聲,剛剛揪起來的心略微放鬆了一絲。
可是鈴聲持續的響來的時候,她的手指不安的顫了下,一把抓起包裏的手機,看著晃晃綠色的屏幕,她的心一沉,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總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抬眼望了眼門外,聽阿強說不是有他的兄弟看護著自己和豆豆嗎?有兩道黑影,她仿佛看到了,心比剛才稍稍安靜了下,也許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手機的鈴音一波又一波的響過來,一般這個時候響起來的電話都是詐騙電話,與什麽騷擾電話,所以她不打算去接。
可是響到第三遍的時候,她還是接了,萬一是阿強忘了帶手機,打過來的呢,萬一是弟弟的呢?
她的心跳了跳,眸子的駭色漸漸的緩和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按上了接通健,一聲熟悉駭人的聲音幽遠的傳進了她的耳畔,
“小白,你想不想知道你弟弟雪鬆在哪裏?”薑名詭異的笑聲。
白雪靜的心不由的一顫,整個人立刻呆住了,手指一僵,手機差一點落到地上。她好像猜到了什麽最意想不到的事情。
“薑銳,”她忐忑不安的心裏,一陣恐慌與害怕,他想知道弟弟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不和雪鬆在一起?”她的聲音是都顫抖起來了。“你把他怎麽著了?”
聽到了那一邊的害怕,薑銳哈哈的大笑起來,“白雪靜我為你付出這麽多年,你真是沒有良心,怎麽可能一點回報也沒有呢?放心,我不會殺了我未來的小舅子,不過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保證明天或許後天,你見到的不是他的屍骨?”
“薑銳別鬧了好不好?”小白輕輕的啜泣聲,乞求的聲音從電話裏一波一波的傳過來,這一聲薑銳是熟知的。
“那好,剩下的該怎麽做,你知道的,如果第二個人知道了或是報警了,對不起,小白,到時別怪我手下無情,即使我不能活了,我也得拉一個陪葬的!”薑銳瘋狂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如同震於的紮彈一聲聲紮響在小白的腦海裏,震得腦海裏一片片轟轟的響著。
“他真的瘋了!”小白擱下電話,雙眼開始發呆,是啊,弟弟的命在薑銳的手中,她怎麽辦?
望著熟睡中的豆豆,她咬了咬牙,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粉腮一點點的流下來,流進唇角,她嗅到了那一絲苦澀,自己知道怎麽做。
心痛得她簡直無法呼吸。
這一刻,她日日夜夜的盼望,盼來了遲到的這一天,十年後的一天,可是這一天,隻有這一天,明天或許應該不同。
咬咬牙,今天與明天的太陽在自己的眼裏卻是肯定的不同。
又過了半個小時,阿強終於一臉興奮的奔進了病房,“這是重慶人的手藝,我知道你原藉是重慶,所以特地給你買了這個,嚐嚐怎麽樣?快點,還熱著?”阿強高興的望著小白,把東西放到床頭櫃上。“你趕緊吃,我守著豆豆。”
相來想告訴阿強豆豆的身世,可是現在看來她沒有告訴的必要了。
小白不知道,阿強早早就知道了豆豆的身世。
一股誘人的香味在屋裏漫延。
吃到一半的時候,小白才想起來,忽閃一雙明亮的眼睛,“阿強哥,我光顧吃了,你吃了沒有?”
“我不喜歡吃,我怕上火!”他傻傻的笑著,幸福的望著這個嬌小憐弱的女人,十年了,自己好像並不真的了解小白,一直錯過,再錯過,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剛才小白告訴自己,擔心與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那就是喜歡,希望自己一直保持下去。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笑了。
“你笑什麽?”小白聽到了阿強哥的笑聲,不由的抬眸問著。
“沒什麽!”阿強在豆豆的身邊移了移,抬起大手輕輕摸了摸豆豆胖胖乎乎的手指,喜歡的不得了,又小心的摸摸豆豆額頭,一皺眉,又碰碰自己的腦門,“還好,不燙了,應該退了,一會兒到兩個小時的時候,再試一下體溫計,一會兒你們倆睡,我給你們站崗。”
溫馨幸福的眼淚匯集在眶中,小白吸了吸鼻子,和著吃湯的聲音,一並咽了下去,如果眼前的一切持續下去該多好。
吃罷飯,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有一種無力卻是強裝笑容的感覺,可惡的薑銳,他這麽能這麽的瘋狂,這十年的感覺,難道對於薑銳來說,隻是過眼雲煙,就算是同學朋友間的友情,他也不能這樣啊?
衝動是魔鬼,愛情更是一種可怕的魔鬼,比衝動還要可怕。
兩個小時過去了,淩晨二點了,豆豆試過表之後,阿強驚喜的看了又看,“豆豆的身體不錯,已經沒有再燒了。”
看著阿強興奮的樣子,小白眼角又是一酸。
一會兒的功夫,牆上的鍾表再次發出報時的聲音,三點了?這麽快?她的眼睛徹夜的明亮,她頭一次的感覺時光飛逝,可是那一路的十年走過來,孤孤單單的,隻在思念中渡過的,是度秒如年的。
可是今天晚上,她卻體驗到了,深刻的體驗到了什麽叫時光飛逝如電。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個晚上該多好。
不由的發出一聲歎息,而這一聲歎息,卻被機警的阿強捕捉到了,他上前一把擁上小白弱小的身子,“怎麽了?還擔心豆豆嗎?”
嗯!她隻得驚慌的回答是,她不想讓阿強一起跟著擔心,更重的提雪鬆現在還在薑銳的手中。
弟弟還有如花的生命,她不會拿弟弟的生命開玩笑。
“豆豆不燒了,如果樂觀的話,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阿強安慰渾身發顫的小白,皺眉一把鬆開她,直視著那一張不安的小臉,豆豆沒事的。他鄭重其事的望著這個一直念了自己十年的小丫頭,眸裏有一種濃濃的歉疚,是自己把她生生的推出了自己的生命裏。
這十年就是對自己一個懲罰吧。
她強迫自己扯出一絲笑容,“阿強哥,我知道了。”
看著小白的笑容,阿強的一顆心也跟著鬆了下去,好在豆豆沒有事,他也就放心了,以後,他們有的是以後。
眼角不自覺的湧上一絲困意,這樣的幸福,可是合上眸子阿強卻是絲毫的困意又沒有了。
“小白,講一講你的家世,這個我還不知道。”阿強垂眼皮望著懷中的小丫頭,大手撫過她如瀑的發絲。
“從我記事起,就是和奶奶相依為命,父親母親都沒有,後來聽父母是為了尋找找散的爺爺而也沒有了蹤影的。”
“你爺爺在哪兒?”阿強突然眼睛一亮,
“我爺爺是guo,min,dang的老兵,就在解放的那一年,他們這些中下等士兵根本沒有機會逃到台灣,就偷偷的買了高價的機票,飛到舊金山,聽說那裏黃金遍地,爺爺說想著在那邊安頓下來,所以就先過去,然後好了再接奶奶,爸爸和媽媽過去。”小白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可是後來,等了二十年,大陸的經濟發展如日中天,尤其是改革的春風吹遍了神洲大地,可是還沒有等到爺爺的消息,爸爸就商量和媽媽一起去找爺爺。奶奶說她會照顧好我們,然後爸爸媽媽一走又是數年。後來家中隻剩下我奶奶弟弟三個相依為命。”小白的眼角已經再次覆上一層層的淚花,抬起手輕輕的擦試著眼角。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爸爸媽媽再也沒有回來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聽別人說,他們是偷渡的,早被人半路發現扔到大海裏喂魚了,還有的說被拉去挖礦了,然後死在礦底了……”
她開始掩麵抽泣起來。
“小白,別傷心!”阿強抬起粗糙的大手幫著小白抹試著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光潔如斯的小臉。
“再後來,奶奶也去世了,弟弟在奶奶去世後的第三年得了白血病,那時我真想賣了自己,給弟弟換錢看病,後來幸運的遇到了你們。”小白窩進阿強哥的懷中,淚水肆意的湧出來了,不隻是家裏的傷心難過,還有她剛剛下的那個決心難過。
金風玉露一相縫,便勝卻人間無數,卻眨眼間,又是翠娥執手臨岐路,紮紮開朱戶,又一番傷心別離。
“這些都過去了,不要再傷心了,以後我來保護你和豆豆!”他得意的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樣子。
小心欣慰的抬起頭,笑了。
她希望有一天醒過來,睜開睡眸就看到那樣生動的一張臉,漆黑的眸子,高大魁梧身材的阿強哥,這是她一生追逐的夢,可是感覺到明明就在眼前,可能為什麽又感覺越來越遠了呢?
白雪靜的心倏的一疼,現實永遠是這樣的殘酷,明明給了希望,卻把希望撕得粉碎,碎裂的一片片,再讓你去拚,可是拚來拚去的人生裏,終究殘缺不全,不是少了這塊,就是少了那塊。
正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