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白雪靜驀的站起身子,目光緊張的四處搜尋。
“怎麽了?你找什麽?”
“那個醫館的老先生呢?”她焦急的直跺腳,眼角淚汪汪的,滿臉都是淚痕。
“他走了!”
她突然一把拽住托利,“上車我們去找他!”動作有些瘋狂的嚇得托利駭得眼角直翻白光。
破舊的老爺車咯噔噔的來到了醫館的門外,啪啪的的敲門,可是敲了半天,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音。
“是不是還沒有回來?”托利也跳下車,抬眼看看周圍的情況,較遠處隻一家院子,他上前去敲門,不過這麽大的一會兒,估計老頭兒還沒到家。
“你見過剛才醫館的老先生了嗎?”托利摘下帽子禮貌的問詢。
“哦,他剛剛回來了!不過收拾一些東西離開了!”鄰居十分遺憾的說道,他已經走了。
“還回來嗎?”托利有些擔心。
“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
“為什麽?”托利不明白,“這個老醫生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突然間離開呢,再說歲數也大了,也不方便。”他很納悶兒。
“剛才聽說一個警察過來了,告訴了他失蹤了很久兒子的類似消息,他動身去辯認了。”
“哦!”托利恍然大悟。“多久能回來。”
“說不定,有的時間長,有的時間短,看看離這裏遠近吧,他已經這樣反複了幾十年了,當年他就是從洛衫機來到這裏的,聽說他兒子兒媳來過這裏。”熱心的鄰居把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他了。
“白,不要再敲了!”托利回來的時候,他發現小白還在不知疲憊的敲打著重重的鐵門環。
“他最近可能不會回來了!”托利沉重的聲音,他不知道他的顧主突然間找這個老頭兒做什麽。
啊?小白頓下拉著鐵環的手,驀的回頭,呆了好久,一份願望總是行走的很艱難。
濃濃的失望。
“我們回去吧,你找他做什麽,我……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托利很誠肯,也很擔心,他希望他的顧主恢複正常的樣子。
他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
沒有想到白雪靜倒是吸了吸鼻子,“我隻是想要回錢包……”
托利一驚,急得直擺手,“這可不行,那個可是直接傳染的。”
“我知道,我隻是想把它埋葬起來,留個紀念,我不會留下錢包,哪怕是一點灰燼也好。”她的聲音很悲涼,沒有想到,他們之間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他就默默的走了。
在世界上,留下孤孤單單的自己。
托利沉默不語,他還能說什麽給這個癡情的女人。他隻能替她婉惜。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才從鐵環上撤了下來,目光裏有幾分蕭瑟,像寂寥的秋天一樣,失去了以往的生機,一片枯萎。悲情離苦,眼角的傷感隨之愈濃。
晚上的時候,托利和老婆來到白雪靜的房間,問以後,她怎麽辦,什麽時候回國,這裏她想住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托利一家隻是擔心她這樣呆在玻利維亞會受刺激。而且現在這個地方發生疫情,也不適合旅行,所以她們希望小白離開這裏或許心情會更好一些。
“謝謝!”白雪靜知道善良的托利一家人,很慶幸遇到他們一家,“我想再看看有沒有他的屍骨,帶回去一些,也是一種安慰。他肯定是想回家的,她不想他孤獨的葬在這裏,那樣,如果他想她,還得飄洋過海的來看她。如果他迷了路怎麽辦?”
“這……”托利很為難的臉色。
“如果找不到……”白雪靜難為的歎了口氣,如果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如果沒有豆豆,自己真的想一走了之。
這十年間,她隻愛了他一個人。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白雪靜靜靜的躺在床上,默默的聽著窗外旱氣的風,呼呼的吹過,心也跟著飄忽了起來,這樣的結果是意外的,都怨自己,如果沒有自己,如果沒有自己,阿強就不會命喪異鄉。
她很自責。
自己就是一個不吉利的女人!兩個男人都為自己付出終生慘痛的代價。
第二天清晨,
白雪靜意外的並沒有早起,她真的不想把托利一家給拖進自己的生活裏,他們有自己平靜安定的生活。
剛剛打開門,就聽到院子裏的聲音,她一抬腳邁步走出。
“爸爸,妹妹把你的紙撕掉了!”大女兒一邊跑出來,一邊手指著剛剛從屋裏跑出來的小妹妹。
“什麽紙?”托利抱住黝黑的大女兒,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看看?”他一臉微笑的望著從屋中奔出來撅著小嘴的小女兒。
“爸爸,是這個,我撕壞了!”小女兒眼角一片濕潤,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小手小心的遞了過去。
“阿姨有好玩的!”白雪靜記得自己的袋子裏裝了幾支熒光筆,有時偶爾用一下,現在也用不著了,轉身回屋掏出來,把筆塞進最小的孩子手中。
“嗬嗬,白,那個老頭跟你一樣姓白!你們真是有緣!”托利一邊對著紙條一邊看著被女兒撕裂的三個字。
“白--峰--林!”他喃喃出口。
“你說什麽?”白雪靜的臉突然間頓住了,熒光筆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你再說一遍,她目光炯炯的望著托利的方向。
托利被看得心裏發毛,手指一抖,差一點把紙從掌心掉出來,把拚好帶字的紙遞到了小白手中。
“你說他姓白?”她目光淩厲的盯著這張字條,她的眼裏再次一片濕潤,難道真的是爺爺?小時候,奶奶曾千百次的告訴她,爺爺的名字叫白峰林。
可是爺爺分明當年去了洛衫機,父母也是後來又找爺爺的,他們怎麽可能在這裏?不是在洛衫機嗎?白雪靜的心一片驚喜與激動,把剛剛眼中的悲涼掩去了不少。
“托利,能不能帶我再去醫館?”
“好!”
一路的咯咯吱咯吱,
到醫館的時候,她才發現,大門依然緊閉,上次鄰居不是說白峰林去找有消息的兒子去了嗎?
那能不能問問當地的警察呢?他去哪裏啊,這麽大的歲數?小白心裏一片發酸,看來爺爺還在找爸爸媽媽,那自己以後就不是孤兒了,終於是一個有家有親人的人了,前提是這個人真的是爺爺?
鄰居一看托利,再看看小白,不由的納悶的望著托利,“我上次不是告訴你了,他啊一去不是半年就是三四個月,他這次去的是墨西哥,聽說那裏有一對中年夫婦像他的兒子,他等不及明天,收拾東西就離開了。”
“當初他來胡達尼的時候,就是打聽到他兒子的消息,來這裏定居的,一等就等十幾年,可憐啊!”鄰居的婉惜、同情。
要了當地的警察地址,二人開車就走,可是經過那道白色攔圍之後,他們再次失去了前行的機會,前方是禁區,是重度疫情的暴發地。
小白呆呆的望著前方,思緒萬千,人生裏為什麽總是充滿悲劇,如果當時自己聽到他的名字就好了,聽托利說,老者曾經問了自己,認訓白峰林這人嗎?
可是當時她什麽也沒有聽到。
她現在開始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親人就在自己眼前也沒有機會相認!
“他隻是說你認識天峰一個叫白峰林的人沒有,他並沒有承認自己就是白峰林,不過他倒是姓白是真的!”托利解釋安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現在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大腦也有一點亂。
“如果他回來了,就告訴他打這個電話,告訴他我認識白峰林,讓他一定給我回電話!”白雪靜臨走的時候,眼角是一片淚水。
一朝紅塵事,碾轉幾十年。
日薄西山,她剛剛坐在小院子裏遠遠的仰望著天邊最後一抹餘光的時候,她接聽到了小西姐的電話,
“有個消息我必須告訴你!”冷小西異常悲痛的聲音。
“什麽事?”白雪靜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聽其它一起在烏尤尼和胡達尼小鎮裏其它的國內項目堪探隊說,估計有一半的隊員已經客死他鄉。而且已經很久很久,阿南沒有阿強的消息了。”
手指顫抖,電話一滑,差一點從掌心脫落,白雪靜喃喃著,生與死之間是多麽的遙遠,可是她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腦海時時的鮮活的存在著,從未走遠。
“有沒有還沒有回國的,有沒有有電話的,我還是想打探下阿強的下落!”白雪靜一如既往的安定,如果讓她死心,除非找到他的骸骨,否則她不會就這麽雙手空空的回國,她怎麽告訴豆豆,他的爸爸到底在哪兒,長大以後也終究是一個難以避免的問題。
“這裏倒是有一個,不過他也是準備這兩天回國。”冷小西直接把電話號碼發給了小白,你小心點,那裏太不安全了,姐姐擔心你。
一絲暖流悄悄的流過心田。
“國內有沒有治療糖尿病的胰島素XX號,我想給朋友買一點。”
“回頭我多給你訂些,然後郵過去!”冷小西眉頭一直緊鎖。難道阿強真的出了問題?她還以為隻是手機信號不好的問題,難道真的……她不敢再接著想下去,匆匆去了楚天南的書房。
房門半掩,傳來劈裏啪拉健盤的聲音。
轉身,她輕手輕腳的回廚房端來一杯咖啡,咚咚,敲門後,她推門而進,溫柔如水,“喝點咖啡。”
冷小西遞到他寬大的掌心,靜靜的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望著他,筆直的身子,完美的側顏,優雅不凡的氣質,每一項都會讓無數個女人陶醉不撥,而這樣美冠如玉的男子卻是恰恰深愛自己的人。
嘴角不由的扯出一絲笑意。
隻是這樣的時間太短了,還有四年,短暫的四年,數得過來的四年。
“阿南,這段時間,能不能讓你二叔管理下公司,我想回幾天柳樹灣。”她撒嬌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