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您見過林子強嗎?”白雪靜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與阿強的個子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她其實沒有抱多少希望。
“嗯!他好像和他的人走散了,隻有幾個人抬著病重的他離開了叢林,後來去過胡達尼小鎮,再然後他的同伴遇到了這裏的土匪,然後又失散了,當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如果沒有土匪他可能多活一天兩天,如果有了土匪,可能日程要縮短了,好了,我馬上要回國,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地方!”中年男人不理會白雪靜的表情,背上旅行包,抬腳向穿過一旁緊咬牙的小白。
“等一等,”好吸了口氣,快速轉身,一下子抓住中年男人身後的背包,“先生,他的屍骨在哪兒?我要見見?”她隻求見一麵,無論是人的麵前,還是墳墓。
“抱歉,我也不知道,無論如何我知道的是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他擺著大手,示意白雪靜不要離他過近,他對她的找上門來,很煩燥。
……她的手指微微蜷起,心尖仿佛被銳利的刀片噌的一下子割動那塊最敏感的那一處柔軟。
呼吸微亂,她控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還有眼角那一絲晶瑩,“謝謝你的坦然相告!”
“拜拜,我可不想死在這裏。勸你也要好自為知!”他的臉上閃過絲冷漠穿著馬靴大步的離開了。
望著那一抹強大死裏逃生的背影,她的心被再次刺痛了。
生命其實是如此的脆弱,人類在大自然麵前有的時候是不堪一擊的。
空空如也的回到托利家,她凝眉深思,這個後果她是意外的。
“白,要不去墨西哥走走運?”托利還是想轉移她的悲傷與注意力,與其天在家傷心她男人的情況,還不如去尋找你的準爺爺?
“不!”她很堅決,不是她不找,“失去爺爺很多年了,不在乎這一年半載,可是阿強哥卻是永久的離開了,我說過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居然現在連一把骨灰也沒有見到,更何況連個墓地也沒有?就是我每年在他的忌日裏燒一把紙錢都不知道在哪裏?”雙手捂著頭,深深的紮進了脖彎裏。
托利看看老婆,示意有時間勸一勸她。
一周後,
托利早早的起來,“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白雪靜這兩天總是感覺渾身無力,耳鳴眼花的,神情有幾分茫然無措,現在她不想離開這裏,因為阿強是她繼續呆下去的希望,直到那一個墓地找到為止,況且沒有親眼見證過她的屍骨,她就不會真的相信他死了,事實上盡管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可是潛意識裏,她寧願有那一絲希望存在。
這也是她支撐下去的理由與勇氣。
她不會放棄!
破舊的老爺車依舊發出一陣咣咣當當的聲音,她目若呆雞的坐在前副駕駛座上,因為顛簸,她的頭發時而不時的會淩亂起來。
看著顧主了無生氣的樣子,托利不由著調節氣氛,“咳咳,白,知道我們今天去哪裏?”
沒有回聲。
他繼續,“我們今天去的地方,就是胡達尼東部的叢,那時裏已經被大火燒了一個星期,就是昆蟲的毛估計也燒沒了,地皮都焦了。”
“真的?”她突然間眼睛一眨,“可是我們去那裏做什麽?連毛都沒有了,我們能看到什麽?”
“找一打你想要的!”托利很自信的聲音,“今天有一支項目考察隊剛剛經過這裏,新的?看看有沒有你要的信息。”
“新的,怎麽可能跟我有關係?他們又怎麽認識阿強?”她的內心反複的念嘮著,如果有消息早就有消息了,不過她還是打起了比幾分精神。
剛剛駛入叢林的邊緣領地,就嗅到了一絲焦糊的味道,到處是被炭化的跡象,黑漆漆的一片,連同那一塊塊地麵,什麽也沒有了,除了焚燒植物的黑炭,仿佛進入了死亡的地界一樣。
一群穿著黃色防護服的消毒人員手掃著巨大的消毒噴管還在消毒。
托利率先跳下車,她頓了下也跟著跳了下來,目光遠眺著這塊曾經生機勃勃的地方,現在一片死氣沉沉,仿佛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鬼城。滿目的是荒涼。
“請問,”托利標準的西班牙語,“不是有一支新到的項目隊,他們去哪裏了?”他不明白為何所有的人都喜歡來這裏堪探,仿佛這裏埋葬著巨大的黃金似的。
托利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他們不這適合呆在這裏,這裏是國家的自然資源!“隻說了這一句,其它的這些人很隱晦的,不再透露一絲半句。這大約是官方的語言。
白雪靜上前一步,一下子走到托利的前麵問,“那支項目隊現在在哪兒,這裏不是解除病毒區了嗎?“
“可是這並不說明,火燒能夠把這裏的所有的病毒全部殺死,這並沒有官方數據,我們也不是帶著防護服嗎?否則誰也不能保證,這是最新的病毒,世衛組織正在派人前來助援。”黃色防護人員一本正經的語言。
“他們在哪兒?”
“叢林的邊緣地帶紮營,東北方向。”
白雪靜轉身就走,托利大步的緊緊的跟隨,身後為首的那個防護服的男人,透明的頭盔下,嘴角發出一陣陣冷笑。
“你去哪兒?”看著托利開著車的方向不對,並不是去什麽東北方向,白雪靜的心中一愣。
“回家!”
“為什麽?”
這裏已經非常的不安全,那些人根本不是當地的防疫隊,而是一些地方政府組織的警隊。托利有時候非常聰明。
“必須去東北方向!”她側身大聲道,神情都震怒了,她必須知道阿強的最後消息,哪怕是不幸的,她已經做好了最後的心理準備。
“托利求你了,最後一次!”她的眼神淒涼,閃動著一絲淚花,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車子嘎然而止,“白,其實什麽也沒有,你隻是不甘而已,可是這已經發生的事情已經不能再轉變了,不是你的一個男人死無定所,好多人都異骨埋鄉了,你要學會尊重現實。”
“他沒有死!”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好吧,你說過的最後一次!”托利不得不做了最後的讓步,無奈中的他迅速的調轉了車頭,朝著東北方向駛去,他也明白,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
果然,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了一朵朵跟磨菇似的白色帳蓬,排成一個圈狀。
不等托利停好車,她迅速的跳下車,迅速的向前奔去,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嗎,她得必須抓住。
“你好,認識一個這樣的男人嗎?”白雪靜喘著氣,舉著手中模糊不清的照片,目光裏閃動著暗然中一絲渺茫的希冀。
“哦,一周前好像見過?”一個胖男人拿著照片端詳了下,“不過有些像,是不是本人很難說清楚。”
“他在哪兒?”她驚喜的眸子立刻明亮起來,激動的她的唇瓣都顫抖不停。果然他沒有死。
“剛剛去了胡達尼鎮上。”
握著手中的照片,她禁不住的吻了又吻,她高興的大叫返回了車上,“托利我們走,鎮上,鎮上,我們去那時在,或許他真的沒有死。”
她激動的一直說,一直說!突然間,仿佛換了一個人。
托利不禁了為之振奮,“真的,那麽恭喜白了。”
“謝謝!”白雪靜的心裏從那一片死寂的土地上長出了一顆小小的嫩芽。
“鎮上,我們在哪兒找?”托利忽然想到一個實際的問題。
“托利,你不是說鎮上沒有多少地方嗎?再說因為病源,人已經不再這裏開設市集了。”小白反駁的聲音。“我們長著一張嘴,可以隨時隨地的問。”
“好!”托利徹底被她的執著打動了。
“白,我想去藥店,看看有沒有藥過來!”托利想到自己的老婆的病已經很嚴重了,不由的一副難受的樣子,他很自責,沒有給老婆悠閑無度的幸福生活,除了最基本的溫飽,他什麽也沒有解決。
孩子們明年可能要一起上學了,可是他的經濟來源根本不充許,最多隻允許一個人上學。
等托利從藥店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上空空如也。
“為什麽不去醫院拿?”
“如果去醫院,醫生會讓她住院,才能開這種藥。”他很無奈。
“不是有門診嗎?”
“門診隻是看小病的地方。”托利的大手緊緊拍打著方向盤,歎了口氣。
“托利,會渡過去的,真的,好人自有好報!”白雪靜感慨,這對夫妻的確很善良,所以她給冷小西要藥是正確的。
“我讓國內的朋友捎了一些胰島素!”她望著他,“我們都是有希望的。”
托利一陣驚喜,“謝謝!”
“如果想謝我,幫我找到我男人!”她半開玩笑著,“這有一家旅店,我們去進去問問?”
“見過這個人嗎?”
“哦,他好像剛剛離開……”
中醫館前,
她一片消沉,又是一片最近距離的不幸消息,她仰頭的時候,突然發現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她使勁的擦了擦眼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一邊不斷的喃喃。“托利,門口是不是有一個黑色的身影?”
“是啊?”托利也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氣息微促,她三步兩步奔過去,“阿強哥,是阿強哥嗎?”
張開雙臂一下子摟緊了眼前那精壯的腰肢,死死的抱著,用盡了自己平生的力氣,好像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不料抱著的男人突然身子一僵,深色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